……

“Z，去洗把臉吧，這是斯安威斯坦的后遺癥，你需要清醒精神，維持你的人性……”

洗手池的水潺潺流下，趙陽眼神呆滯，凝視著水池一點點積滿褐黃色的自來水。

嗡鳴，嘈雜，刺耳，石川摩天樓外，SCPD的警笛聲在反復奏鳴，但卻像是隔了一層毛玻璃般模糊。

強忍著不適，趙陽反復眨了幾次眼睛，令焦距重新回到眼中，機械性的伸手用水撲了撲臉。

遲滯，強烈的麻木，疏離感和酸痛一股腦的涌上頭腦，連帶著枕骨傳來一陣冰冷的痛覺，胃部也翻涌起酸水

他感到自己異常渺小，仿佛在塵世中穿行的肉體也不過是荒唐的袖珍模型，自己正逐漸在空腔內萎縮，令某種災難突兀的襲來。

與剛才的強大，所向披靡相比，現在的自己，虛弱，憔悴，疲憊，病態。

還不夠啊，如果，能夠更進一步的繼續改造身體，想必斯安威斯坦的效果一定會更好，副作用一定會更小。

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竊竊私語，在脊髓深處流動，順著血液將讒妄輸入心臟。

“去你媽的。”

趙陽罵了一聲，猛地將頭顱扎進水中，直到窒息邊緣，強烈的求生欲與水的冰冷讓神智再度復蘇，暫時將那種虛無感驅除殆盡。

他抬起頭來大口呼吸，眼前的視界重新恢復了清晰，鏡子中依舊倒映出那副眉鋒凌厲，雙目如炬的臉。

然而一切已經不一樣了，在進行孤注一擲的手術改造后，趙陽原本一米七五的身高，因為替換了部分合金骨骼，以及植入皮下護甲的緣故，已經被拔高到將近一米九，身材由瘦削變作精壯，然而里面填充的血肉卻比以前還少。

與其說是進行了義體改造的人，不如說是披上血肉的殺戮機器。

不過，對此，他無所謂。

草草的洗了把臉，趙陽走出衛生間站在摩天樓的走廊上，開始撥打通訊，他還有事要做。

【通信人：“老莫”】

大概四五秒，通訊被接起了。

“喂，老莫，我有個事兒要找你，你不是中間人嗎？最近關于雨廊區，有沒有關于一個叫蝰蛇幫的組織的活兒，活里有沒有我能干的。”

趙陽一邊說著，一邊從兜里去摸電子煙，然而抽出來的電子煙早就因為EMP電磁脈沖而報廢，被他捏碎。

“蝰蛇幫？他們怎么惹上你了？Z？”

趙陽信手把歧路司義眼記錄下來的影像發給莫托利。

“牛逼啊，Z！恭喜你手術成功，大殺四方！”

“關于蝰蛇幫，還真有人掛了活兒，他們這群年輕人太沒底線了，幾乎什么缺德事都干，早就有人瞅他們不順眼了，以你這身三萬歐的義體改造強度，接活完全沒有問題啊，amigo（兄弟），一千八百歐，滅幫，干不干？！”

莫托利那渾厚的嗓音先發出開懷的大笑，為趙陽的手術成功而高興，隨后畫風一轉，毫無煙火氣的談起滅人全家的事情。

“成，但這單錢我就不要了，托你個事兒，老莫，幫我攢個黑客，最好是和生物技術不對付的，我有事要技術支持。”

趙陽繞著走廊踱步，摸著下頜說道。

……

他需要一個黑客。

盡管有了數據刀，在個人網絡攻防上幾乎是不敗金身，但黑客在這個信息時代能做到的，能夠獲取的信息顯然比趙陽自己更高效，更快捷，更有力。

除了這點原因以外，還有一個更大的隱患。

在做手術的時候，為了方便之后對抑制劑事件的調查，趙陽特意搜查了原主的記憶，并且將其作為影像文件導出到人工腦中，然而，那些原本應該詳實的記憶卻破碎的可憐，極其缺乏邏輯，他除了知道自己過去是個義體醫生以外，幾乎一無所知，他甚至連神經抑制劑的信息都沒有，在被綁到新義興的前一天他干了什么，也無從回憶。

趙陽發現了一個問題，他自己似乎沒有過去的記憶，這完全不能把原因靠在所謂的重合效應上了，既然知識能傳承，為什么記憶不能？

如果特意在記憶上做了手腳，那么，doctor趙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簡直細思極恐，這一樣需要專業人士來解決問題。

至于對黑客的要求，趙陽的閻浮事件已經注定要對上這新獅城的企業之王，淡馬錫生物技術，不如提前給幫手提前做個心理準備吧。

……

“沒問題，兄弟，我認識不少職業掮客，那就活結了見？真干雇傭兵這行的話，以后我來攢局！”

“行，活結了我告訴你，派人給他們收尸就行了。”

趙陽等著莫托利掛斷通訊后，從石川摩天樓的窗外緩緩收回目光，SCPD只是簡單核查了一下非法入侵的人，并沒收了他們身上所有的大殺傷性義體，然后懸空警車就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離開了。

“Z，你還好嗎？”

羅茜草草的收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診所內部，忍不住看向赤裸著上半身，剛才還處于失神狀態的男人。

“還成，斯安威斯坦的后勁是比較大，洗了個臉好多了，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趙陽隨意道，突然感覺胸口涼颼颼的，發現還處在剛剛做完手術的赤裸狀態，有些尷尬，在地面上的死尸里挑揀了一番。

之前手持怒火輕機槍，被趙陽切融脖頸的火力手身上正穿著一件熒光紅束領的黑色風衣，背后還繡著大大的，手持俱利伽羅寶劍的怒目明王。

可以，我承認你的品味了。

“蝰蛇幫的事情你不用太擔心，Roxy，回頭我會清理掉他們，省的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遺患無窮，不過石川摩天樓的那群住戶，雇傭了這群亡命徒的人，你和他們要怎么做個了結，我就管不著了。”

趙陽一邊說著，一邊把火力手尸體上的風衣扒了下來套在自己身上，正了正領子。

“Z……我該給你多少錢……”

羅茜愣住了。

“不用，我之前不是欠你一大筆債嗎？這次救了你一命，給我抹一半吧，剩下的等我有命再還。”

趙陽樂了，混不吝的揮了揮手，轉身朝載物電梯走去。

“你可以來我這里配藥！！”

身后傳來羅茜急切的喊聲。

“你安裝了斯安威斯坦，義體改造率已經飆升，你需要藥物來抑制住人格解體和身體崩潰，我能幫你！”

趙陽頭也不回的走上載物電梯，電梯隨著信號向摩天樓底駛去，羅茜看見他的身影正一點一點下落，最后，當那只高舉的手也落下的時候……

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不知為何，羅茜松了口氣。

電梯穿過玻璃映襯的雨幕和雷光，朝著摩天樓下直墜而去。

……

“擦，忘記管羅茜借輛車了。”

趙陽走出石川摩天樓，撓了撓頭，看了眼自己的賬戶。

【個人資產：270.46€】

出租車怕是坐不起了，這錢還得留著點應急。

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這錢好歹是花在自己身上，他思索片刻，索性掃視周圍，忽然眼睛亮了起來。

石川摩天樓道邊，幾個染著發光彩毛的年輕人正圍著一輛赤紅色的草薙 CT-3X嘖嘖稱奇，為首的紅毛抱著摩托車頭盔，趾高氣揚，差點沒把義眼懟別人臉上。

“我說行啊，布朗灰620，荒坂的進口貨？！”

“必須的必啊，我前兩天剛從一倒霉蛋那搶的，沒有本事還騎摩托裝逼，必須讓他飛起來！”

紅毛翻了個白眼，不屑的看向其他人，他都想好了，之后要把這輛草薙 CT-3X每一個位置都裹上最炫目的熒光帶，然后買一個超級大分貝的喇叭一路放自己最喜歡的泛亞百年金曲，鳳舞九天，那才夠勁呢！

“別吹牛逼，來一圈嘗嘗！來一圈！”

身邊人猛地起哄。

紅毛嘎嘎怪笑著起跳，就要把屁股搭上去。

嗡！倏！

好似有狂風掠過，紅毛呆滯的一屁股摔在道邊，一道赤影如血，從他身前縱掠而出。

引擎轟鳴，渦輪咆哮，撕碎雨幕，草薙CT-3X的尾燈在積水中拖曳出赤色流星，將全息廣告的霓虹攔腰斬斷。

摩托車身那一抹赤紅，正如雨城的傷口流下的鮮血，刺入所有人的眼中。

“沒有本事還騎摩托裝逼？這次就不讓你飛起來了！”

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張狂大笑，隨手抄起槍支對天開了兩槍，這時，圍觀的人群才反應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手上的那些諸如諾科他 D5銅斑蛇，平價火力殺戮，玉響之流的武器已經消失無蹤。

“你個王八蛋，我的車和槍啊！！！”

紅毛跪地開嚎，找了輛車就追了上去，然而，他連草薙CT-3X的尾燈都沒看見，就在這陡然而至的暴雨中茫然了。

他成了這輛草薙CT-3X的第二個倒霉蛋。

……

雨廊區，文理第七街，隆逾自助茶館。

廢棄的彩鋼房里，成軒X正坐在光鮮亮麗的投影實木桌椅上首，茶館的老板，一個頭發已快花白的中年人正遞給他本月的保護費——不包含成本抵扣，一張60%收入的金錢芯片。

“行，把你們這的好菜都上一遍，我要純天然的啊，要是做的不香，我就弄死你老婆孩子一家。”

他也懶得點數目，揣了芯片點菜，蝰蛇幫的據點就在這條街，如果老板敢偷工減料的話，這位老板就得嘗嘗一些好玩兒的了。

今天暴雨傾盆，他本該把身體掛靠在自助大腦礦機那里，意識進入賽博空間玩些好玩的游戲的，他的AI女友的智能度剛升到三級，正是需要語言馴化的時候。

然而老大發話了，讓他留在這里等著出去做任務的六個人，并且囑托他們做件新的任務。

【虺：找些周圍的野人，三十個，堆在城郊倉庫，不要缺胳膊斷腿，我有用。】

這事兒打通訊不就成了，成軒X腹誹道。

他隨手抄起一瓶調制仿烏蘇，一邊就著兜里的icy牌香煙，邊抽邊喝，等待著外頭來人回來。

嗤嗤嗡嗡嗡！！！

伴隨著遠處引擎轟鳴的巨響，成軒X看到一道猩紅剪影如刀鋒般的車輛切出雨幕，在街道上撕碎雨珠飛馳而過。

“誰家鬼火，我操，車還怪好的。”

他砸吧砸吧嘴，眼睛順著摩托車巴望著，始終不放。

盯著盯著，好像聽到了成軒X想多看一會兒的愿望，那輛車竟然又從街道另一端倒回來了，朝著這邊直直的開了過來。

五十米，四十米，十米。

八米，五米。

不對勁！

轟然巨響！

成軒X瞪大了眼睛，立刻踹翻桌子，大腿里的合成肌腱抽搐著放電，帶著他從廢棄的彩鋼房一竄兩米多高，躲開了宛如利刃般直直撞進房屋內部的摩托車。

然而，車上穿著明王風衣的男人抽出兩挺沖鋒槍，帶著獰笑瞬間扣動扳機，槍林彈雨瞬間覆蓋了成軒X的身影。

成軒X整個人被亂槍擊中，半肉未經過高度義體化的身體立刻像個破袋子般在空中飛舞，頹倒在彩鋼墻板上。

“別……別殺我，求你了”

他只來得及伸出手，虛握著眼前的空氣，那個男人立刻從腰間抽出一柄奇形怪狀的刀刃，刺入了他的腦機接口。

黑紅之色從視覺窗口一閃而逝，成軒X瞬間失去了生存的意識。

……

“蝰蛇幫大概五十人……房屋掩體，有狙擊手，火力手，老大虺，沒人見過他動手……”

“中規中矩吧。”

趙陽抽出數據刀，看向后廚瑟瑟發抖的老板，把桌上那枚金錢芯片彈了回去，操縱著肉雞成軒X發送賬戶里的歐元給他。

【+294€】

“賠你桌椅板凳的。”

他留下一句話，轉身倒車草薙CT-3X殺回雨中，朝著西北角一棟掛壁居民樓撞了過去。

“有情況！一臺鬼火朝基地撞過來了！”

狙擊手手持一把二手的高科軍工 SPT 32冰暴死死的盯著那道已經加速到極限，赤紅如流彗的摩托車影子，義眼開啟，神經系統猛地放電，減緩物體的反應速度，靠近瞄準鏡瞄準。

在鎖定摩托車的瞬間，他立刻扣動扳機，帶著巨大動能的達姆彈瞬間飛射而出。

倏！

黑紅如余燼般的殘影一閃而過。

那輛草薙CT-3X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身著明王風衣，雙臂展開赤紅色螳螂刀的男人。

巨大的達姆彈頭正躺在他的腳下，黃銅燒融，火藥沸騰如花，被從底部一切兩半。

趙陽抬頭對著狙擊手笑了一下。

狙擊手慌亂的爬下狙擊點位，連那把狙擊槍都不要了，四肢并用的朝著大樓里屋跑去，他看見顱側紋著赤紅色蝰蛇的幫眾們持槍全副武裝的涌了出來，黑客們開始集群掃描，火力手正在架設機槍點位，從最里面的屋子里，老大正從鋼鐵維生倉內幽幽轉醒，維生倉發出蒸汽沸騰般的嗤嗤聲。

安全了！安全了。

狙擊手的頭頸分離，一顆還帶著松弛，劫后余生笑容的頭顱砸在水泥地面上。

黑紅殘影一閃而逝，趙陽的身影閃現般出現在室內。

“敵襲！敵襲！！！”反應快的蝰蛇幫幫眾已經開始大吼，抽出武器，火力手調轉機槍，對著趙陽站立的位置猛地開火。

“不可能，難道是斯安威斯坦，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黑客卻瞪大了眼睛，義眼里閃爍起紅色數據流，想要捕捉到那個人的位置。

……

【指令：斯安威斯坦啟動。】

趙陽的眼前再度被湛藍色的視界覆蓋，那股無所不能的感覺再度充斥在身體之中，而在那同時……

外界，他的眼眸中猛地燃燒起黑色的漣漪！

【驚鴻一瞥】發動！！

左腳前踏，右腳蹬地，經過改造的鑄鐵般的鋼軀肌肉虬結，螳螂刀倒卷皮肉，銳不可當，宛如從身體中刺破染血的赤紅骨骼。

在完全掌控身體的感官中，趙陽擰轉身體，幾乎可以用肉眼看見‘勁’從他的腰部順著脊椎向上爬去，順著臂膀的帶動一直抵達臂尖，赤紅色的熱熔螳螂刀上，直至整個人如同拉滿的長弓，將箭鋒對準在場的所有敵酋！

在蓄滿的那一瞬間，擊錘敲動了子彈的底火，所有力量化作火藥在扳機撞下的瞬間盛放出絢爛火花！

趙陽動了！！！

保持著前進姿態，動作各異的余燼色殘影如迫近的暴風般席卷全場！

正在射擊的蝰蛇幫幫眾頭顱拋飛，被拋飛的頭顱沒等再好好看看世界，便看到接二連三的頭顱伴隨著血液和斷裂義體飛上天空，趙陽的殘影閃過的一瞬間，一連十幾顆人頭滾落在地。

黑客被螳螂刀從眼窩刺穿大腦，火力手被干凈利落的豎切成兩份，從維生倉中鉆出的虺只能看到一個接一個的幫眾被斬斷脖頸，豎劈著一分為二，大腦被燒成漿糊，一顆腦子還沒掉在地上，另一名同伙的頭顱就已經落地摔碎，心肝脾腎在殘影掠過后的三四秒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從被剖開的身體淌了一地。

“何方神圣，蝰蛇幫愿意認輸，愿意認輸！！！”

虺只能高聲大喊，嘗試再度打開維生倉，一面暗中拼命給SCPD報警。

嗡嗡嗡。

那種好像高速物體在空氣中振動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整個室內還能站著的只剩下剛從維生倉里走出的虺。

趙陽甩動螳螂刀，赤紅色兇光在室內倒映出晃人的鋒芒，在地面甩出一圈污血。

“你們愿意出多少錢？”

“您開個價，您開個個個個價。”

本來慌亂的虺看到眼前男人的眼睛里燃燒著的黑色烈焰，竟然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你要三十個人，干嘛的？”

趙陽冷不丁的問道。

“……”

虺沉默了，他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冷笑。

“祂們不會放過你的。”

忽然，他從背身處抽出一柄注射槍，對著自己脖頸打了過去。

趙陽報以同樣的冷笑，余燼一閃，斯安威斯坦秒開秒關，身影如同閃爍一般奪下注射器。

螳螂刀展開，兩道利芒一閃，將其四肢切下，虺整個人如同人棍般癱倒在地，數據刀頃刻間刺入虺的數據接口。

鐵馭數據刀內部的反轉譯電子病毒瞬間駭入完成，趙陽握住數據刀，剛要讀取信息。

大大的彈窗顯現而出。

【您已侵犯公司財產認知權，財產自毀指令已執行。】

“是，淡馬錫……”

虺剛說出仿佛關鍵詞的三個字，整個大腦連同仿生皮肉立刻燃燒起來，從毛孔和七竅里冒出虹藍色火焰將他整個頭顱包裹，劇烈的爆炸將虺的整個雙腦炸毀。

趙陽身影停頓，抽出數據刀飛退而去，任憑無頭尸體倒地不起。

噼啪聲作響，趙陽循聲望去，瞳孔不禁一縮。

無頭的尸體肌肉抽搐著，透過斷頸的不規則血肉裂口，那些明顯看上去是后植入的肌肉部分正宛如活物般扭曲，心臟爬出胸腔，肺部掙扎著扭動肺葉，本來屬于虺的腎臟部分不斷扭動，像是有什么異形要從血肉里誕生而出。

什么鬼東西？！

趙陽用保持著驚鴻一瞥的視覺迅速環視周圍，很快身影再度化為殘影，從武器架上找出一把粗制噴火槍，用大火徹底燒毀了這具尸體，再用螳螂刀切下一塊燒焦的肉密封，快步朝著室外跑去。

善后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團隊來做。

【Z：老莫，活完了。】

……

清道夫7263開著一輛蘇普隆FS3朝著文理第七街趕去，這是他們老大從最有排面的中間人“老莫”手里接下的一單。

“就是那條臭名昭著的蝰蛇，嘖嘖嘖，你想想，他們干了那么多橫行街市，欺男霸女的事兒，兜里的東西能不豐盛么，我請來了正義使者，賊牛逼，他們這回完了！”

莫托利那從通訊里也止不住的熱情似乎還在清道夫7263的耳邊回蕩。

無論如何，還是先做好事情吧。

他規規矩矩的將車停在一個叫Z的人發來的位置上，等著西北角那棟掛壁樓里的小隊出門好交接任務。

等了大概十幾分鐘，都沒看見預料中的目標，只有一個穿著明王圖樣風衣的男人靠著電線桿在發呆。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走出去打聽一下。

“哥們，你剛才聽到什么動靜沒有？就是西北角那棟樓里的動靜。”

那個男人抬起頭看了清道夫7263一眼，從衣兜里掏出一盒icy紙煙，慢條斯理的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你看見沒？哥們？！！”

清道夫7263瞪著眼睛瞅著他的煙。

他卻還是沒有回答，只是右胳膊一甩，一柄熱熔螳螂刀彈了出來，嚇得清道夫7263往后一跳。

“我就是Z。”

他把煙湊近熱熔螳螂刀點燃，淡藍色的煙氣飄渺。

在升騰的霧與煙中，趙陽的眉眼淡的像是寫意的水墨畫，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個眉眼鋒利，冷硬兇悍的男人。

“既然人到了，那么……這單結了。”

話音未落，余燼般的殘影從清道夫7263顱側一閃而過，擦過他顱側的感應元件，那種速度，如果想要殺了自己……恐怕，恐怕一秒鐘也不需要吧。

清道夫7263霎時冷汗涔涔，剛想道歉求饒。

那個男人卻不知從哪兒拽出一輛赤紅色，形如劍刃的摩托車，翻身騎了上去。

隨著引擎轟鳴，撕裂雨浪，那個烈焰般的男人和彗星似的摩托車一閃而過。

一瞬間消失在了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