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還在繼續。
盡管是威力強大但結構復雜的電磁武器,但開槍,換彈,對于執行警員來說需要幾秒?
答案是一秒都不到。
磁感摩擦,爆發,鎢彈在空氣中爆出一條電火交加的赤軌,旋即車輛爆炸。
電磁武器一輪齊射下,原本已經縱車而逃的賽博行者們,已經半數隨著被打爆的車輛化作鐵黑的殘墟,大大小小的斜亙在路邊,變作最后的墳冢。
余下的十幾輛逃亡車輛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成了任由刀俎施為的魚肉,到了這個時候,內斗也停了下來,但車勢仍然不停。
也許他們祈禱著自己可以成為電磁武器下的唯一的幸運兒,也許他們在絞盡腦汁的思索求生之路。
也許只是什么也沒想,只是想開到距離廢棄工業區僅有六公里的雨廊區高速路口收費站,在那里拐一個彎,就是新獅城的郊區地段,人來車往,能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之中。
所有人都在咬牙硬挺,能夠活到現在的賽博行者們要么有點本事,要么有點運氣。
在死亡和層出不窮的厄運磨難到來之前,無論是誰都會在恍惚里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除了……
轟!??!
又一輛靠后的逃亡車輛被射成綻放的火花,逃亡的賽博行者嚇得渾身一抖,無意識間幾乎要把油門踩進車里。
然而,爆炸卻仍未停止,更多的爆炸不是從賽博行者的車輛上炸開的。
廢棄工業區內部,一道紫黑色殘影裹著白磷燃燒彈的明黃色烈焰,從再度啟動的武裝運輸艦炮口下遠縱而出,強烈的爆炸沖擊先像平地而起的暴風撕扯布娃娃一般將他拋飛,緊接著,紫黑色殘影周身猛地噴發出宛若長息的氣流,伴隨著強烈的噪聲沖天而起,翱翔在低空當中,拉開極長一段距離后下墜。
直至遁出一公里遠,不明物體才從模糊中停頓下來,狠狠砸在一輛逃亡車輛的前蓋上。
開車的賽博行者眼中幾乎要溢出如同實質的恐慌,立刻抽出手槍,后座素未相識的四個人同時拿出還能用的武器對準了這個不明物體上瞬間開火。
嗡,閃爍,混淆,刺目的猩紅。
車內五個人不等反應,當場上半身被轟出一個血肉大洞,濺的車內和玻璃上一片肉糜。
不明物體擠開尸體,在駕駛座上落位,露出沾著滿身血肉和熔毀的痕跡的真容。
短發,半個頭顱被棱角分明的護目面罩覆蓋,脖子都爬滿了電路般的紋樣,魁梧……
新義興,坐館。
許是趙陽的慘狀和搏命一擊給了他靈感,它竟然暫時活著跑出了SCPD的包圍圈??!
然而,順著脖子,胸膛向下看去,坐館的四肢已經全無,只留下像是被某種工業設備專業切割后光滑的切面,它整個身體像是古代酷刑里的人彘一般,只剩下從胸腹到髖骨的部分,那些剛剛啟動的氣動部件猶自開合著安全蓋,發出嗤嗤的響聲。
數據線從他的胸口伸出,一瞬間,這輛靠后的車輛就被坐館接管,解除限速,轟鳴著撞向前方一輛逃亡車輛的車尾。
前方的車輛被這樣一撞,霎時一頓,尾部打斜著落到后方,坐館脊椎上猩紅一閃,瞬間如一顆炮彈般從車窗扎出去,將被撞車輛的后車窗撞碎,如法炮制般撕碎了車內的所有人,再度占領前方的車輛,解除限制朝前沖刺著尋找獵物,宛如大海里見了血腥后的瘋狂鯊魚。
幾乎就在坐館脫離第一輛被占領的逃亡車輛的瞬間,天空中的運輸武裝艦炮口噴射火焰,一顆高爆炮彈飛射而至,將車輛炸成燃燒著烈火的鐵塊。
……
新義興的坐館是不一樣的,拋開義體改造不算,這多少算是個造反的匪首,無論是當場擊斃,還是活抓,都算是一筆不小的功勛。
哪能和那些逃亡的仿佛蟲豸,連殺良冒功的價值都沒有的賽博行者相提并論。
“點射,瞄準前方的車流提前進行攔截,通知雨廊區高速路口收費站部署警力,他們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
SCPD武裝運輸艦內,劉杰洛43d淡淡道。
坐館的心思,他一眼就看的明白,無非是想通過這些賽博行者的車輛來吸引一部分追擊火力,等到最后再張開氣動組件,從而快速逃出生天。
但限制SCPD火力的往往不是別的因素,而是成本,每當坐館以當前的火力來規劃行動,SCPD只需要將火力微微調整到上升一個檔次,它的行動就將面臨失敗。
看似上躥下跳,惹了不少事端,不過只是個跳梁小丑罷了。
只可惜那些賽博行者,原本如果他們真能突破到貓又電磁狙擊步槍的火力范圍之外,礙于成本,SCPD當然不會和這些蟲豸一般見識,殺那么多有什么用,只要他們活在新獅城里,就能繼續給公司和資本創造利潤,鎮壓和示威只要做好預期目的和經費收支平衡就夠了。
現在嘛,他們恐怕都要被連累到地獄里去了。
……
前有狼,后有虎。
這次輪到前面的逃亡車輛先遭殃了,一顆穿甲梭炮直接砸穿了疾馳的紅色轎車,當場將其連人帶車全部報銷。
被砸爛的紅色轎車像是被拉開一般的茄汁沙丁魚罐頭一樣橫在馬路上,擋住了逃亡車輛的方向。
而后方,貓又電磁狙擊步槍從未?;?,短短十幾秒間,逃亡的車輛算上坐館所在的車,一共只剩下九輛。
“這下完蛋了?!?
開著車,有著一頭臟辮的泛亞人陳俊363苦笑著對后面四人說著。
“沒轍了,后面還有坐館追著,還有貓又電磁步槍,我們不可能逃出去的?!?
擠在后座的四個人握緊了手中的槍,臉上都有著明顯的爬行類動物改造痕跡。
這因為生死危機湊在一起的五個人,原本正分屬于恐爪幫和新義興兩派,如今機緣巧合分在一塊,竟然相當和平。
“你們這坐館是不是有神經病,真他媽操了他老母的,既然我們跑不了,他也別想跑了!”
其中一人咬牙,疾言戾色,豎瞳不斷抽搐著。
“算了,沒別的,雖然之前我們打的媽都不認識,但是現在能干SCPD一炮,能把這個傻逼坐館弄死在這兒,也算是緣分了!”
“兄弟們值了!”
“干就完了!”
車里的所有人一下都釋然了,陳俊苦笑著苦笑著,倒也沒再做掙扎,準備調頭,只要那個坐館敢來,自己命都不要了也他媽的撞死他,以前沒想到自己的幫主竟然是這種純出生,害人精。
他通過后視鏡向后方看去,準備等到坐館再找到一輛靠近這里的前方車輛時,狠狠地調頭撞過去。
卻驚愕的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猛地從道邊寫著喬克頓化工廠字樣,已經荒廢了的廠房竄了出來,掛在了坐館再次奪舍的車輛身后。
車頭掛載擋板,車體黃綠涂裝宛如沙地巨蜥,前保險杠撞碎混凝土路障,輪轂在柏油路上劃出焦黑的轍痕。
空車凈重4057磅,全輪驅動(AWD),動力達到一千馬,雙渦輪v12引擎掀起強勁轟鳴。
古德拉 66式“西猯”,原本面向城市街道發售,但越來越多的流浪者駕駛著它們在沙漠的惡土上追逐生機,仿若時空撕裂般扯開一百八十多年前那個風滾草到處亂飄的西部狂野時代。
粗暴,狂野,末路狂飆,生死一搏。
此刻瘋狂的車主把油門踩進油箱里,讓整輛舊車再度蘇醒,如同刁鉆的野獸一般頂著坐館所在的車輛向前沖去!!
聽見車聲,坐館忍不住將脖頸脫節,狼顧的看向西猯的駕駛座的那個身影。
西猯車內,口角溢血的趙陽直起腰來,死死撐著方向盤,腳底狠狠蹬死油門,車輛猛地進入超限狀態,眼里滿是密密麻麻的血絲和歇斯底里的瘋狂。
看到坐館驚怒的眼神,他不懼反笑,比了個中指,打開喇叭破口大罵。
“新義興坐館,我操你媽?。?!”
那把M221薩拉托加猛地爆出撕裂空氣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