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尼想點頭，卻突然有種說不定道不明的感覺。

現在佐伊的一幅畫能賣到上億，如果他能得到一幅，賣掉的錢夠他花幾輩子。

他仔細看過佐伊的繪畫過程、繪畫材料，更好好的觀察過佐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但此刻，他卻聆聽到了來自命運的警告——絕對！不能接受！

那種如尖銳鳴笛般的恐懼感讓他一個哆嗦，連忙搖頭：

“不！不用了！”

佐伊面露可惜，將最后一幅畫整理好：

“那麻煩你幫我通知一下拍賣會的人來搬走這些畫，算上今天這些，每人一幅畫應該夠了。”

“每人一幅？”

萊尼越發覺得奇怪，分明就是他已經知道會買畫的都是什么人了。

他想要直接問佐伊，那些傳言到底是真的假的，他到底做了什么？

但他隱隱有種感覺，現在這些不能問！

絕對不能問！

否則會有可怕的后果......

第二天拍賣會，到場的幾乎無一不是鼎鼎有名的大佬，一個比一個狂熱，夸張的價格在他們眼里好像只是一串數字，一個喊得比一個起勁兒。

明明這次畫作數量充足，但他們還是拼了命地叫價。

這不像是在拍賣，反而像是在表忠心。

坐在他旁邊的佐伊不像是一個畫家，反而像是俯視眾生的......神？

高高在上、神秘、冷漠、深不可測......

他們在乞求神賜、他們在“拜”神、他們在狂歡。

瘋了，都瘋了！

不適感像無數針刺般刺入萊尼身體中，他與周圍的狂熱格格不入，猶如滴入油坑的一滴清水，排斥、不安，直到他感覺到危險。

他像是溺水了一樣，被狂熱的氣息裹挾著呼吸變得困難，身旁沉默的“朋友”漸漸變得遙遠，他忍不住試探著發出聲音：

“……佐伊？”

“怎么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越拉越遠的“距離”突然消失，令人窒息的海水被抽走，他大口大口呼吸，看著與往常一般無二的佐伊，萊尼狠狠地松了口氣：

“我想出去透透氣，結束了在外面等你。”

“行，對了，待會兒回畫室，我給你畫一幅正常的畫。”

萊尼起身的動作一頓，正常的畫？

他看向佐伊的目光格外復雜，想了很多，最終只化作一個字：

“......好。”

......

終于逃出令人渾身不適的拍賣場，萊尼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靠在大門口側邊的柱子上：

“呼——媽的！”

“這里面真夠恐怖的！”

一道女聲和他的話重合，他驚愕地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女子站在旁邊，和他一樣狠狠地松了口氣。

兩人對視上，指著彼此：

“你也？”

兩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恨不得抱到一起去。

“沒想到這鬼地方除了我還有另一個正常人！”

“呼——我感覺這里面完全就是邪教徒聚集地的樣子！”

“自信點，把感覺去掉，我這個‘異類’在里面待著感覺像是隨時會被那群瘋子活剝了。”

兩人找了個角落互相大吐苦水，聊了不知多久，終于從拍賣會里那種壓抑的氛圍中走出來：

“要不是陪領導，我可不想來這鬼地方！”

她說了一大堆，狠狠地吐槽了一番，停頓下來，看向萊尼。

萊尼也早想傾訴了：

“對啊！我也是！要不是要陪......”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在南溫莎期待的目光中，皺了下眉，語氣細微地變化了一下：

“和你一樣，陪領導過來。”

他懷疑南溫莎是在套話。

南溫莎察覺到了他的警惕，只能放棄用這種方式套話，露出公式笑容：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特警南溫莎，前來調查佐伊。”

說著，她掏出證件，展示在萊尼眼前：

“我需要你配合調查，希望你如實回答。”

南溫莎身為SAR特工，剛才看似是在和萊尼大吐苦水，實則一直在觀察他、進行套話。

行動以來，她遇到的相關人員幾乎全都被佐伊影響了，花了六十萬買拍賣會入場券，把最后一點行動資金砸進去，結果就遇到一群瘋子！

一切都很不正常，偏偏又找不到有用的線索。

幸好，被她發現了一個半場溜出來的“異類”，不枉她特地跟出來，果然是沒有被佐伊影響理智的。

可惜，拍賣會與會人員都是些大人物，與會名單不是她想要就能搞到手的。

“特警？調查佐伊？”

萊尼臉色有些奇怪，打量著南溫莎，有種既視感。

在他的認知里，管異常事件的不是特警，而是合盟的SAR特工組織。

SAR沒多少人知道，他們是合盟國官方的處理變異人等特殊特大危險事件、異常事件的組織，但萊尼也不是普通人，與他們打過交道。

想來，SAR有官方背書，其中的特工有個特警身份行方便也很正常。

“你問吧。”

佐伊這么明目張膽搞事，早該引起注意了。

“你為什么要來參加這場佐伊畫作專場拍賣會？”

萊尼斟酌了一下：

“陪朋友來的。”

南溫莎急忙追問：“你朋友叫什么？有沒有收藏佐伊的畫！他現在就在里面嗎？”

萊尼斟酌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像是來找樂子的。”

“嗯？”

南溫莎無法理解：

“別開玩笑，這場拍賣會一張票售價高達六十萬，你說你朋友花六十萬是來找樂子的？”

萊尼不是多管閑事的性格，也不清楚佐伊到底要干什么，暫時還沒有要“出賣”佐伊的打算，無奈地笑了笑：

“他就是這個性格，看熱鬧比干什么都積極，而且，他不缺錢。”

南溫莎：“？”

她不理解。

想到自己全部行動資金東湊西湊才湊出來個入場券，卻有人僅為了看個熱鬧就花六十萬，這什么世界的參差？

不過，不為了買畫，就可能還沒被佐伊影響。

如果這是真的，就算對方沒有什么情報，有錢這點，對她就有價值！

她缺經費！

說話間，拍賣場里傳來喧鬧聲。

萊尼估摸著時間：

“應該差不多是結束了，有什么你問他本人吧。”

......

陳淵找到萊尼，發現他身邊多了個女人，身上帶著特殊味道的、有異能的女人。

萊尼主動介紹道：

“這就是我剛才提到的朋友，他叫......利亞。”

“這位是...特警南溫莎，嗯，過來調查關于佐伊引起的異常的。”

“哦？”

陳淵沒想到萊尼還特意提醒他，給他打掩護。

不過，這場拍賣會結束了，他也就不再需要遮遮掩掩了。

但逗別人玩似乎還挺有意思的嘞！

他熱情地握住南溫莎的手：

“南小姐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有什么需要問的盡管問，有什么我能幫上的我肯定幫！”

南溫莎和他握了握手，打量著他，確認“利亞”的精神狀態確實不同于那些為了買畫要入魔的瘋子們，也沒有視若珍寶般抱著一副畫。

她這才稍稍放心，問了他幾個問題后，步入正題：

“我們已經確認佐伊用了非法手段改造畫作、對畫作收藏者進行精神操縱，意圖控制所有人，他現在的行為嚴重危害社會穩定，我希望你能協助我逮捕佐伊。”

萊尼皺了下眉，她的話里帶上了精神暗示的能力，她要催眠佐伊。

他思索了一下，暗中碰了下陳淵的手臂。

陳淵自然也感覺到了南溫莎語言中的異常能量，但也不著急，饒有興趣道：

“逮捕？你們準備怎么處置佐伊？”

“佐伊違法亂紀、罪大惡極，危害國家安全，對于他，必須執行永久關押！”

南溫莎面露狠厲：

“只要明天能找到他本人，我就有辦法將他壓制！直接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