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太婆將肖然拉到身后護著，就怕肖秀動手，她現在也明白了，為什么一向不叫她外婆的歡歡今日怎么這么殷勤。

“好啊你肖秀，你就是這么教育你的娃兒的？”

肖老太婆怒不可遏，這個女兒真的廢了，她當初究竟是怎么養育才能把她養成這樣的？

肖老太婆覺得，可能是太寵了吧，就這一個女兒，沒出嫁時就什么都依著她，才養成了她這樣一個感覺娘家所有東西都應該屬于她的錯覺。

肖秀諾諾地道：“娘，這不是歡歡喜歡吃嘛，而且野菜又不值什么錢，您這當外婆不如就送給歡歡吃唄。”

隔壁賣菜的老頭老太不明所以，這時也紛紛附和：“對啊對啊，老妹子，自己屋里的人，送兩斤給她們吃怎么了，你剛剛邊賣邊送別個那么多的嘛。”

聽這語氣酸溜溜的，幫腔的意義少，反而是想摻和一腳的心思多。

肖老太婆皺著眉。

肖然拉拉她的袖子，示意不要生氣，而是面對周歡笑嘻嘻地道：“送給你吃可以啊，不過你外婆幾個月沒見你了，想你想得很，不如你抱抱她，抱她一下送你一斤吃怎么樣？”

肖老太婆：……

肖秀眼睛直轉，趕緊扯了一下周歡的衣服，示意她去。

周歡上下打量一眼肖老太婆，哇地一聲抱著肖秀的腿就哭了起來。

肖然哈哈大笑起來：“你看你假不假？要吃的的時候就喊外婆，喊你和老人親近親近你又不愿意，又要哭，怎么的，就光想吃不想認人唄。”

“滾你娘個皮，你個死女娃子再瞎咧咧兩句試看看！”

肖秀炸毛護著周歡，指著肖然的鼻子破口大罵。

剛剛還幫腔的老頭老太也懵了，聽了肖然的話回過神來，均一臉同情地看著肖老太婆。

肖老太婆此時臉色鐵青，她管也不管，四下張望，沒有可趁手的工具，于是抓起一把菜，兩步跨出，兜頭朝肖秀打去。

“讓你個不識好歹的貨害人，讓你一天天欺負我然然，讓你糟心爛肺的玩意兒亂教娃兒，你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肖秀抱頭鼠竄，周歡哭聲一停，懵了一瞬，就舉起小拳頭朝肖老太婆的屁股去：“不準打我娘！”

肖然一把捏住她的拳頭，瞇眼威脅道：“別動，不然我給你臉打爛！”

周歡感覺到手腕的痛，想使勁也使不上，不由閉上眼仰天大哭起來。

肖然掏掏耳朵，根本無所謂。

菜葉打落了滿地，肖秀也打起火來了，腦子懵懵的，舉手要反抗，肖老太婆怒吼：“你敢動我你試哈看！看老子今天要不要讓你進班房里面蹲幾天！”

肖秀一滯，又被野菜劈頭蓋臉打了好幾下，頓時嗚嗚哭著，抱頭蹲地上哭。

肖老太婆插著腰氣喘吁吁，打也打了，她恨恨地問：“你今天給我做個保證，以后絕不再來我跟前現眼，不然我就跟你斷絕母女關系！”

她這話在這個年代，已經屬于是很重的指責了，親娘都要跟你斷絕關系，可見你的人品有多差。

肖秀淚眼朦朧抬頭，期期艾艾地喊：“娘……”

“別喊老子娘！你以前咋個對我的你自己心里門兒清，然然都快死了也不見你回家看一眼，一天到晚的說忙，卻還總在我跟前說沒錢，不是拿米就是拿肉，你忙的是個什么東西？要忙成這樣還要娘家貼布，你不如趁早回你山上種地去吧！”

肖老太婆尤不解恨，上去又給了肖秀腦袋一下，直把肖秀打得又抱頭低下去，恨不得鉆進土里！

這么多人呢，肖老太婆提起背簍，一把拽過肖然，把周歡扒拉到一邊兒，她對這三個外孫外孫女也算仁至義盡了，既然這么嫌棄，那以后也不要來往了。

拎起背簍，肖老太婆恨聲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肖秀，從今以后，不要再回娘家！你自己的娃兒教成什么樣子我管不著，但是，你要是再來欺負然然，我就去鐵山寨問問你公公婆婆，問問你們寨的村長管不管得了你！”

說罷扭身就走，肖然被她牽著，頭也不回，祖孫二人直接出了集市。

“這一天天的，可晦氣死了！”肖老太婆嘀嘀咕咕，捶著微微彎著的腰，一邊走一邊張望。

肖然接過給她捶腰，道：“婆婆，要不我們下次不趕這邊集市了，去別的鎮也可以的。”

平渠鎮、營山鎮雖然都遠了一些，不過不用見到糟心的人，就算遠一些也可以接受。

肖老太婆猶豫著：“這最近的就是平渠這么，可比我們鎮要遠上將近一個時辰的路，好難走的。”

肖然想想：“那要不咱們買牛吧。”

“啊，可是買牛又沒法做牛車，咱們這山坡太陡，牛車只能走官道，又不能走山路，買了牛只能耕地，可是我們屋里的地又不多，不用牛耕也可以的。”

肖然想想這上山下山的路，也頓時泄氣了，真的很想搬到官道邊上來修房子，這樣無論是運什么都很方便。

不像現在，無論運什么都全靠人力。

肖老太婆看著她皺眉的樣子，心里說不出為什么一陣陣難受，拉過她給自己捶背的手道：“得了，我好多了，看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去給你買饃饃吃。”

肖老太婆帶著她往北大街走去。

北大街上同樣人聲鼎沸，街道中間一排兩層小樓把寬闊的街道分成兩邊，小樓一樓前后都打開了，有的做的是飯館生意，有的則一分為二，前后都賣一些小吃食，

在中間第一件則是三面開著門，一面做當鋪生意，一面做錢莊生意，還有一面則做成首飾鋪子，這家也是中間這排小樓最大的一家鋪子。

肖老太婆帶著她走到左邊的路上，這邊也被稱為西北街，街道上都是賣一些小吃生意，有米餅，肉餅，還有白色的米糕已經包子饅頭之類的東西。

她們站在一家賣米糕的鋪子前，老板娘沒在門口迎客，而是在蒸籠前用勺子一勺一勺舀米漿，倒進蒸籠的分隔里，蒸個一刻鐘拿出來，那米糕就圓圓的，中間高高鼓起，兩側則越來越扁，不過掌心大小，看著很是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