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才的打斗中。

何耀東并沒有下死手。

要是換在戰場上，這三個人，斷掉的，應該是脖子；被插的，應該是心臟；砸爛的，應該是腦袋！

但他的手段，卻讓圍觀的人們，看得目瞪口呆。

“嘩啦！”

餐廳里一片嘩然，所有的人都站起身來，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殺氣沖天的何耀東。

大家都沒想到，這個高大帥氣的大圈仔，居然如此厲害，幾秒鐘，就打倒了三個古惑仔！

站在何耀東身后的袁飄飄，一雙大大的美目中，異彩漣漣，驚訝地捂住了小嘴，用崇拜的目光，凝視著何耀東的背影。

她之前還在擔心，萬一大東打不過對方，該怎么辦呢。

現在才知道，自己白擔心了，原來大東這么能打！

而站在對面的串爆，看見自己的三個小弟，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干倒了，心里頓時慌得一匹！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遇見江湖猛人了。

但他也不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認慫，出來混的古惑仔，今天風光明天下葬、三更富五更死，半只腳踏進鬼門關，要是慫了，他串爆的招牌，也就砸了！

于是串爆從腰后摸出一把老牛（砍刀）。

“今天我們倆，只能有一個人，能夠站著從這兒走出去！”

串爆狂吼一聲，手中的大砍刀，猛地劈向何耀東。

經歷過戰火，殺過數十名敵人的大東，哪里會畏懼這種攻擊？

一個矮身，肩膀一頂，頂在串爆的手臂上！

串爆愣了一下，低頭一看，正好對上何耀東的眼神，從對方的眼睛里，他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

如同被一匹野狼盯上，那眼神，讓串爆感到有些害怕。

但轉瞬間，這種害怕，就變成了滔天的憤怒。

一個人，最怕的，就是被別人看見自己的軟弱！

串爆橫著一削，砍刀的刀刃，直指何耀東的頭顱，勢大力沉，沒有絲毫的留手，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殺了這個讓他畏懼的人！

但何耀東怎么可能給串爆砍中自己的機會？

他右腿一個側踢，精妙無誤地踹中串爆的腰肋，去年在東南亞的叢林里，他這一腳，就踹瞎了一個敵人的眼睛！

不過在香江，他肯定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當街殺人。

因此只是踹中了腰肋。

串爆的整個身體，被這記側踢，踹得向后倒退幾步，腰腹之間的肌肉，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何耀東一個虎撲，左手抓住串爆的手腕，右手奪下了那把砍刀，然后反轉刀把，狠狠一擊，正中串爆的左臉。

“噗”！

一時間，串爆的腦袋里，如同開了個水陸道場，磬兒、鈸兒、鐃兒一齊響。

他再也忍不住，一口血水噴出，還帶著好幾顆牙齒，昏倒在地。

就在何耀東準備補上一拳時，袁飄飄連忙拉住了他的手：“大東，別打了，會出人命的！”

何耀東這才停住了手。

他也沒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活生生把人打死。

香江雖然混亂，但畢竟是有軍隊、警察和法律的，何耀東不想再當“雇傭兵王”，更不想公開跟香江軍警對抗。

……

打斗結束了。

看著躺在地上的幾個古惑仔，圍觀者們紛紛散去，誰都不敢留在這兒，萬一和聯勝的兄弟們回來報仇怎么辦？

有骨氣酒樓的老板庚叔，老臉氣得脹紅無比。

“大東，你這個衰仔，打架，怎么在我場子里打？”

“桌子壞了，板凳也壞了，我還怎么做生意？”

“和聯勝的人一會來了，讓我交人，又怎么辦？”

剛才袁飄飄被串爆欺負時，這死老頭當縮頭烏龜，不敢出來，這會兒倒是囂張起來了。

何耀東伸出右手，猛地抓住庚叔的衣領，死死地盯著這個老家伙。

“你……你想干嘛？”

庚叔的聲音，立即變得氣焰全無，這一下，他總算體會到了串爆被武力碾壓的感覺，眼前的大東，不再是那個憨厚的跑堂，而是一頭吃人的野狼！

就在這時，袁飄飄連忙從身后抱住了何耀東：“大東，庚叔不是壞人，他只是害怕而已。”

軟玉溫香，十八歲的少女，那柔軟的身軀，讓何耀東的怒火，徹底平息下來。

“庚叔，你在我落難時，收留我打工，因此我不會打你。”

何耀東松開庚叔，冷冷說道，“從今日起，你我之間的恩義，一刀兩斷，和聯勝的人來了，讓他們來找我大東報仇！”

說完，他脫下酒樓跑堂的外套，穿著一件白色背心，就離開了有骨氣酒樓。

他知道，自己該找一份新的工作了。

“死衰仔，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遲早死在街頭！”

見不到何耀東的身影后，庚叔才憤憤不平地罵了一句，但聲音之小，也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

……

“大東！等等我！”

何耀東剛剛走出酒樓，站在灣仔的大街上，正尋思自己該去哪兒落腳，躲避和聯勝報復時，就聽見身后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回頭一看，正是穿著酒樓服務員旗袍的袁飄飄。

“你怎么來了？”

何耀東笑道，“庚叔那老家伙，會在上班時間放你出來？”

“我也不干了。”

袁飄飄扯了扯有點緊身的服務員旗袍，“這事，因我而起，要是和聯勝的人找過來了，我也討不了好，所以就直接跑了出來，連工錢都懶得要了。”

剛才何耀東并沒有想到這一點，要不然，他走的時候，就會帶著袁飄飄一起走。

沒想到袁飄飄如此聰明，自己就跑了出來。

她要是真留在酒樓，確實沒啥好下場。

香江的社團，忠義、不辱婦孺什么的口號，都是騙小孩的。

靚坤說過，義（義的繁體字，香江用的是繁體字），就是“我是羔羊”，忠，就是“一把刀插入心里”，這才是社團兄弟們最正常的三觀。

出來混的矮騾子，勾引二嫂、吃里扒外、出賣兄弟，才是必備技能。

“對不起，大東，害你沒了工作。”袁飄飄害羞地說道。

“沒事，本來我就不想干了。”

何耀東大度地笑了笑。

他可是穿越者，還自帶金手指，又有一身的雇傭兵本領，當跑堂的？

就算沒有幫袁飄飄出頭，他也會辭職。

“串爆肯定會到處找你。”

“大東，你別回以前的宿舍住了，再能打，也不能一個打十個啊，而且和聯勝的人，聽說有槍。”

“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吧，躲過風頭再說。”

袁飄飄碎碎念道。

何耀東笑了笑，朝公交車站走去。

袁飄飄有句話沒說錯，他肯定不能再回以前的宿舍住了，得去找以前的那幾個戰友，順便勸他們放棄搶銀行的想法。

他穿越之后，還沒來得及跟他們碰頭呢。

“大東，你準備去哪里啊？”

看何耀東沒理自己，袁飄飄有點著急了，一雙美目里，都是擔憂之色。

“我去找一個朋友。”

何耀東沒有把戰友的事情，告訴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傻女，你先躲起來吧，等風頭過了，我們有緣再見。”

這個年代，通訊方式極其不便，一別，也許就是永遠。

袁飄飄咬了咬嘴唇，低聲道：“你那些朋友，靠不靠得住啊？”

大東的戰友們，都是能把命交給對方的交情，戰場上培養出來的，和平年代的人，壓根就體會不到。

在電影里，大家生死與共，最后都成了滿身血窟窿的死人，怎么可能靠不住。

當然，何耀東肯定不會把這事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靠得住。”

為了搶銀行，那幾個戰友，都找了相關的工作。

有當保安的，有當押運公司員工的，有當出租車司機的……

只是一直沒能搞到銀行金庫的詳細地圖，大家才沒有悍然發動攻勢，在電影里，大伙兒最后放棄了搶銀行，而是去搶了運鈔車和金店。

搶運鈔車和金店這主意，是大東提的。

也就是說，只要何耀東不主動提出這個計劃，他們就不會一路狂飚，快速走上尋死之路！

“不如……不如……”

袁飄飄的聲音，很小，但很堅定，“大東哥，你跟我一起去新界吧，我外婆在那兒有套老房子，我們躲在里面，沒人知道！”

何耀東愣了一下，回過頭，詫異地盯著她。

他沒聽錯吧？

讓一個大男人，跟她一起去鄉下……這是妥妥的送羊入虎口啊！

果然，袁飄飄的俏臉，已經完全紅了，低下頭，壓根就不敢抬頭看他。

清純版的關芝琳……嗯，他還沒有嘗過呢。

“好啊。”

何耀東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這種大美人，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

新界在香江的最北邊，對面就是內地的鵬城。

在1980年，跟港島和九龍比起來，這兒就是農村，雞犬相聞的那種。

袁飄飄外婆的老屋，在新界大埔東北角的海邊。

一樓一底，外面有個小院。

因為很久沒有住人了，兩人收拾了半天，才收拾了一間臥室出來。

在灶房里洗完澡后，袁飄飄睡床，何耀東用兩根板凳拼了個床出來，就躺在了上面。

黑暗之中，看著床上那具起伏有致的曼妙身軀。

何耀東如同躺在火山上一般。

“睡了嗎？飄飄……”

“睡著了。”

“那你怎么能說話？”

“不是我說的……”

“唉呀，我從板凳上摔下來了……”

“啊……你……唔……”

當一個十八歲的少女，愿意和你睡在一個房間時，這意思，傻子才不懂呢！

何耀東自然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