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天齊軍手里面吃了虧，現在王軍還耿耿于懷，就是因為要剿滅長樂軍，才暫時放下了天齊軍。

王軍認為，剛好可以借著這件事情，懲戒一下天齊會，也好讓天齊軍知道，現在的大荔縣是誰說了算。

王猛問道：“你可知道這一場沖突的始末？”

王軍不假思索地說：“剛才那不是已經說了嗎？我認為，這個牛大壯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了。不就是幾個兵吃了幾個面餅沒給錢嗎？何必要把事情鬧得這么大？這簡直就是把靖江軍的臉都給打腫了。這讓其他廂兵怎么看？而且爹你剛才也說了，要以大局為重。天齊軍這么做，難道就不是在破壞團結嗎？”

王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你還是沒明白。平時讓你多動動腦子，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王軍莫名其妙被王猛給罵了一句，心里面更加不爽。他倒是不敢對王猛不爽，于是自動把這一筆帳又算到了天齊軍的頭上。

“爹不妨說得明白一些。”

王猛說：“其實，這件事情的對和錯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牛大壯只帶了一百人，就敢去沖擊靖江軍的大營，而且打得靖江軍毫無還手之力，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王軍不由得撇了撇嘴，說道：“意味著大荔縣的士兵是精銳，很能打唄。”

王猛說：“沒有錯。誰強，誰就是大局！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鎮壓長樂之亂，所以誰能打我們就幫誰。其他的事情，都等鎮壓了長樂之亂之后再說。”

靖江軍人數眾多，而且還是自己的營帳里，被牛大壯帶了一百人就打得落花流水。這么丟臉的事情，王猛覺得自己要是陶善，恐怕要千方百計捂蓋子，絕對不能讓別人看笑話。

可這個陶善倒好，不但不反躬自省，居然還敢來哭哭啼啼的告狀，簡直就是貽笑大方。

現在，王猛要鎮壓長樂之亂，需要的是能打的軍士。如果要讓他在靖江軍和天齊軍中選擇一個進行合作，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天齊軍，而不是靖江軍。

至于說天齊軍是反賊？

那根本不重要。

那些事情完全可以等鎮壓了長樂之亂后慢慢掰扯。

另一邊，牛大壯帶著人暴揍靖江軍，為天齊會的會員伸張正義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大荔縣。

“沒想到，靖江軍居然如此不堪，不是號稱幾千人嗎？居然被牛縣尉帶著一百人給揍了？”

“這些賊配軍，實在是給大梁國軍隊丟臉！”

“天齊會好樣的！我早就看這些賊配軍不爽了，活該被打。”

“哎呀，我虧大發了，早知道我也跟著去看熱鬧了。前些日子我還被搶了一個糖葫蘆呢，這些遭瘟的賊配軍。”

這些言論隨時出現在大荔縣的各個茶館酒肆路邊攤，時不時就傳進經過的靖江軍的耳朵。

每當這個時候，那些靖江軍士兵就會感覺羞愧難當，惱羞成怒，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低著頭匆匆走過。

看到靖江軍如此遭遇之后，其他地方廂兵立馬就開始了內部大整頓，約束自己的士兵，出門不能鬧事，不能騷擾良家婦女，買東西要給錢。

沒辦法，天齊軍是真的會打人啊。

關鍵是，這些人戰斗力爆炸，還沒人打得過！

沒見靖江軍都淪為笑柄了嗎？

經過這一件事情，大荔縣的治安居然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而且，大荔縣的百姓，也變得更加擁護天齊會了。

官府不敢管的事，天齊會敢管。

官府不敢打的人，天齊會敢打！

天齊軍的士兵說話又好聽，做事也講道理，就跟自家人一樣，大家都超喜歡的！

大荔縣東門一家不知名的小酒館里，一個牛高馬大的男人正在喝悶酒。

他是寧遠軍的參將姜成路。

他的妹夫，叫馮飛平。

因為馮飛平的死，最近這段時間，他被妻子煩得不行。為了給妻子一個交代，他不得不派人調查馮飛平的死因。

在喝了三壺酒、兩盤下酒菜之后，手下過來，低聲說道：“馮巡檢的死因調查清楚了，是天齊大盜所為。天齊大盜的首領羅云川，原先是永安村的村民，如今據說盤踞在九盤山。但是……額……這個……”

姜成路不耐煩地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手下只好無奈地說：”根據屬下打探的消息，如今的大荔縣，實際上基本已經被天齊大盜給控制了。本地的團練使林堅和縣尉牛大壯，都是天齊大盜出身。”

“什么？”

手下的話，讓姜成路的酒都醒了三分。

“你說的是真的？”

這天齊大盜這么厲害，自己還怎么給小舅子報仇？

如果不能給小舅子報仇，那回去不還是要被家里的母老虎給念叨死？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儒雅書生走進了酒館，目光掃視一圈之后，直接朝姜成路這一桌走過來，坐在姜成路的對面。

姜成路微微一愣，酒館里現在沒幾個客人，空桌子有的是，完全沒必要拼桌。

“你是誰？”

儒雅書生微微一笑，說道：“我是羅云川，你是不是在找我？”

姜成路扭頭看向自己的手下，黑著臉說道：“是你把他帶到這兒來的？”

那手下頓時嚇了個半死，連忙說道：“不是我……”

羅云川笑道：“行了，不是他。誰出現在大荔縣，只要我想查，自然能查到。”

姜成路右手直接摸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刀，怒視羅云川。

“你居然敢出現在我的面前？就不怕我讓你走不出這個酒館？”

羅云川笑容不減，說道：“將軍稍安勿躁，動手之前，你不妨先看看外面。”

姜成路打開窗戶，往外面一看，便看到整條街道都被牛大壯帶人封鎖了，甚至對面樓頂上還有手持強弩的士兵虎視眈眈，目光牢牢地鎖定這里。

他但凡是動作幅度大一點，都有可能被射成刺猬。

姜成路頓時嚇得后背冒冷汗，摸著刀的手都不自覺地放開了。

他色厲內荏地叫道：“羅云川，你想造反嗎？”

羅云川說：“對啊。”

姜成路這才想起來，這個羅云川，好像本來就是反賊。

這下他人麻了，表情顯露出幾分頹然，滿是喪氣地問了句：“說吧，你到底想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