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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妖人之所以被叫做妖人

【血尸狐——已收錄】

‘寒重青林死氣多,盜來天丹塑尸傀。

前山日墮冬月黑,雪里狐尸夜渡河。’

這本是個勾人的狐貍精。

作為妖怪中的翹楚,狐貍生而狡猾,都說狡兔三窟,可狐貍還要更上一層樓。

狐貍精這種精怪,獨具媚惑之力,眼含秋水,哪怕只是輕輕一掃,也可讓人心神蕩漾,尤其是血氣方剛的男子。

哪怕是還未化為人形的狐貍,個個也都精神抖擻,儀態(tài)溫婉,也難怪變成人后,那般靈動嫵媚。

而這只赤狐又是狐貍中比較常見的類型,常常在夜間活動,白天則隱蔽于洞穴中休息。

它吸食日月精華、吞吐天地靈氣,偶然化形后,也保持了晝伏夜出的習慣,專在夜晚出行。

只是它生來奸詐狡猾,不走正道,不做狐仙兒,偏要做個狐妖。

以至于化形之后,就連尾巴也收不起來,只能藏在衣裙之下。

它最好吸食精壯男子的陽氣與精元,最愛食精,以資邪法修行。

可某一日,它與一獵戶尋歡作樂時,那獵戶不知耍了什么手段,吃了什么良藥,勇猛精進,陽氣壯烈,讓它受不住。

陽剛之氣雖說對妖而言是大補之物,可也得看劑量。

任何東西吃多了都不是很好,男子的精元也是。

最終,赤狐被獵戶單槍捅死,成了具狐貍死尸。

那狐貍死后,被一老郎中給收了尸。

那老郎中笑道:

“得了妖道的精怪,就這么死了,豈不可惜?你與我有緣,來來來,我給你養(yǎng)東西,保準你死而復(fù)生。”

老郎中從懷中摸出一顆閃閃發(fā)光的花草,仔細一看,那花的枝葉像是觸手般地在蠕動,明明光鮮亮麗,卻有些滲人。

老郎中提起渾身是血的赤狐,剖開赤狐的肚子,將那花縫到了赤狐的體內(nèi)。

隨后念動秘法,那赤狐便緩緩動了起來,竟被老郎中煉制成了一具尸傀。

原本靈動妖嬈的赤狐,也再沒有了昔日的魅惑。

老郎中催動一二,那赤狐便隨著念頭動了起來。

一會兒后,老郎中又搖頭嘆息道:

“可惜你是只妖,天資太差,不然我這里還有顆珍藏已久的大能傳承丹。”

“我的大能傳承丹,你吃了以后,再加上我的一點點秘法,不僅能讓你恢復(fù)如初,還可以得到我所有的傳承與財物,額外附贈我的記憶和我的意志。”

老郎中直搖頭,收起了那顆被世人稱作‘奪舍丹’的‘大能傳承丹’。

“世人對我培靈子多有誤解之處,我這些靈丹妙藥,如此靈驗,如此不凡,憑什么來打壓我?”

“什么三山五門、名門正派,依我看來,真是些心胸狹隘之徒!”

“我不就是隨便殺了點人放了點火,隨便賣了點假藥,隨便拿了點生靈試藥嗎?又沒有做什么罪大惡極的事!”

“我還想著研究出永生藥后,再拉世人一把。”

“誒,這都是必要的犧牲,微不足道的付出,無用之人為有用之人獻身罷了!他們怎么就稱呼我為魔道了?”

“還對著我喊打喊殺!真是過分!天下間竟找不到一個認同我的活人了!”

培靈子摸著赤狐尸傀的腦袋,對著赤狐尸傀嘆氣道:

“雖然說認同我的人都被我拿去煉藥了,可是,連主動讓我拿他去煉藥的勇氣都沒有,又怎么能算是認同我呢?”

“不過我曾經(jīng)被浮云山的那人抓住過,逼我答應(yīng)了不害人以后,才被放了出來。”

“可悲,可嘆!我這一生,真是如履薄冰!從那以后,都沒有再用人煉過藥,研制的進度都因此被拖緩了,誒,可惜......”

培靈子摸著赤狐,可赤狐沒了靈智,無法回應(yīng)。

追求真正永生的路就是這樣,身邊無一人相伴。

培靈子覺得無趣,又搖頭道:

“你看,我說讓你死而復(fù)生便讓你死而復(fù)生,你說靈不靈?”

“至于沒了記憶和自由、淪為我的傀儡這些細枝末節(jié)......這個嘛,都說是藥三分毒,如此逆天之物,有點副作用那自然是合情合理的。”

“如果三山五門愿意讓我向世人推廣我的成就,那該有多好啊!”

最后,培靈子將一個小瓷瓶拿出,交給了赤狐尸傀,言道:

“這是我新研制的藥物,根據(jù)一個魔道丹方改良來的,效果應(yīng)該和一線生機丹類似,我將它叫做萬劫不死丸。”

“吃了這萬劫不死丸,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像是慢毒一樣,遏制住修行之人的法力,讓使用者痛苦不堪,但就是死不掉,直至藥效過去。”

“原本是從前一個魔門用來審訊逼供用的,我覺得暴殄天物,于是拿來研究了,明明可以拿來當藥用,為什么要拿去害人呢?真是的!”

“嘿嘿,雖然不能拿人入藥,但我拿人試藥總可以吧?真是難不倒我,而且我這可是為了研究救人的藥!”

說到這,培靈子停頓了一會兒,微微笑道:

“我可真是個心善之人!竟然能想到,把邪物用作救人之用。”

“對了,我已將其研磨成粉,你偷偷混入到尋常藥物中,然后每半個月觀察記錄一次藥效,大概六個月這藥效便沒了。”

赤狐尸傀僵硬地點頭,只是少了靈智,做起事來并不靈活。

此時正是冬天雪夜,得了命令后,赤狐叼著瓷瓶,溜進了城中。

赤狐尸傀潛入到了一家醫(yī)館中,躲藏在一處。

按照培靈子的囑咐,赤狐隱而不發(fā),偷偷藏了幾年。

因為是尸傀的緣故,可以不吃不喝,直至消亡。

某日,有人開壯陽藥時,赤狐尸傀將那藥偷偷往里邊加了點料....

......

......

太守府內(nèi),一群人正在太守床前討論起來。

云游看著鬼神圖錄上的記載,大為震驚。

自己和這培靈子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處處都遇得到他。

而且觀培靈子的作風,難怪被稱作是妖人了!

這要不是妖人,這要不是魔道,那世間就再無黑白之分、陰陽之序。

拿活人煉藥,這和某個拿活人煉蠱的有什么區(qū)別?

簡直就是個老魔。

這個培老魔已經(jīng)注意到了自己,還與自己接觸了,只是不知道培靈子到底要干什么?

難道是奪舍?

一想到這,云游便覺得心底發(fā)涼。

云游看到了,鬼神圖錄上明明白白地寫了,培靈子有一枚丹藥,叫做‘大能傳承丹’——什么傳承,分明就是奪舍丹。

只是讓云游感到奇怪的是,培靈子說明有機會把自己抓了去。

若是要奪舍,把自己抓去不是更方便嗎?

難道不是奪舍,是要以他煉藥?

云游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合理,十分看不透培靈子這人。

按照已經(jīng)掌握的消息來看,培靈子知道了永生之法,但仍放棄了這條路,因為那是‘假永生’,需要靠外力維持自身的永生。

于是想煉制永生藥,以藥道破局。

難不成,真是要以云游入藥?

云游不敢多想。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要立刻轉(zhuǎn)身,折返盤龍山,尋求教派高人的庇佑,這才是穩(wěn)妥之法。

可是,培靈子又說自己沒法害人。

想不通,培靈子到底是要干什么,他是想走出一條什么樣的永生道......

隨后,云游將所知道的事情盡可能地講了出來。

當然,自己遇到過培靈子的事定然是不敢講的,刪減了一些東西。

但關(guān)于太守的病因,他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空無言道:

“醫(yī)館的人都問完話了,也派人將醫(yī)館查干凈了,都沒有問題,看來真如云道長所說,太守是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zāi)。”

何解點頭道:

“可是,這萬劫不死丸的藥性,該怎么解?莫不是真要等到六個月后,藥效自己散了才行?”

眾人面色一僵。

云游根據(jù)鬼神圖錄上得到的消息來看,培靈子好像從來不認為萬劫不死丸是什么毒藥,反而是救命的藥,又怎么可能會費盡心思去準備解藥呢?

空無提議道:

“我們將那赤狐尸傀給開膛破肚了,所以說臭氣熏天,但在它肚子里,除了一株枯萎的花,還找到了那裝著萬劫不死丸的瓷瓶。”

何解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憑借這毒藥逆推出解藥來?”

云游瞥了一眼,輕聲道:

“哪有那么容易的?等你研制出解藥來,萬劫不死丸的藥性早就過去了。”

“不說其他,你去哪兒里找,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nèi),研制出解藥的天才來?”

被云游潑了盆冷水后,何解便沒有再多說,云游三人里面,他是最幫不上忙的。

既然唯一想到的方法被否決了,那么何解就選擇閉嘴不談,不添亂才是好的。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太守連連咳嗽了兩聲,揮手打斷了眾人。

知道了自己的病因,還知道自己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后,便也放心了不少,至少不用再心驚膽戰(zhàn)了。

“算了,既然沒什么大礙便好。對了,醫(yī)館的人平白被衙門的人帶來問話,張郡丞,你記得從我私庫里調(diào)些銀兩過去,補償一二,多加安撫。”

旁邊一直在替太守處理公務(wù)的張郡丞聽見了,連連點頭稱是。

接著太守又道:

“對了,既然要六月方才痊愈,我便上書朝廷,告假一段時日,讓張郡丞暫代太守之職,辛苦你了。”

張郡丞嘆著氣接下了。

莫名其妙地加班,還是無償加班,沒有怨言是假的。

可兩人共事多年,情意尚在,何況關(guān)于一郡之地,還是要上心的。

隨后太守對著云游感謝道:

“這次真要謝謝云道長了,您是道門人,想來看不上什么世俗財寶。”

“這樣,我身為太守,還是有些權(quán)利的,不知云道長可知客仙令?我可保舉,給道長一枚龜紋的,不知道長可滿意?”

“這...”云游面色怪異,隨后看向了何解。

只見何解此時正在一旁偷笑,似是有些玩兒。

太守見狀,好言相勸道:

“道長可是看不上?這客仙令不凡,有功于黎民,施恩于官府才能得到,很是稀缺,已是我能給出比較好的了。”

一旁空無法師也走過來,從懷中摸出一塊古銅令牌,一面雕刻‘客仙’,一面以血書下‘空無’,其上有龜紋盤繞。

“云游道長,這客仙令確實是份禮物,你就收下吧,這客仙令有龍鳳麟龜四種,都極為難得。”

何解見狀,笑出了聲:

“光頭和尚,你還真是皓月面前亮螢火,真龍頭上耍威風,栽了跟頭哩!”

空無挑眉,并不在意何解的言語,反而是極為感興趣道:

“解元如此說道,想來確實是我有問題了。小僧來猜猜,莫不是云游道長有客仙令了?其上銘文還要比龜紋高些?”

何解只是憋笑不語,正主還沒發(fā)話,他也不好插嘴。

見幾人都望向自己,云游也沒有藏著掖著,從懷中將客仙令取出,有鳳凰盤踞其上,大氣凌然。

饒是早有準備,空無也還是吃了一驚:

“有功于一州之人,方才受得起這令牌,我只見過云游道長的浮云玉,這鳳紋客仙令還是第一次見。”

說著,空無行了一禮,恭敬道:

“阿彌陀佛,出家人自然是慈悲為懷,云游道長有功于一州,功德難以量計,是小僧有眼無珠了。”

云游連忙還禮道:

“只是緣分使然,空無大師,我與你說過了,是那盤龍山之事,趙州牧贈與我的。”

空無搖頭道:

“縱是有運道在,可若是云游道長沒那個膽魄,沒有為民捐軀的決心,又怎么能被州牧送一枚鳳紋客仙令?”

太守沒有再提,默默收回了接下來要說的話,又重新組織了言辭:

“云游道長果真是少年英杰,原本我還想給道長好好講講客仙令來著,如此反倒是我丟人了。”

說話間,太守的語氣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尊重異常。

雖然太守一直很尊重云游這樣有本事的人,但一開始尊重的是云游的本事和手段。

云游穿著依依縫制的道袍,太守以為是浮云山的,這是對云游背后的道門尊重。

可如今見到了這客仙令,便是對云游這個人,或者說對云游所做功德事的尊重。

就像尊重宰相的天才兒子和尊重天才一樣的區(qū)別,意義是不一樣的。

“可惜身體有恙,不然我定要好好招待云游道長一番!日后傳了出去,豈不是要說我不善待恩義之士?”

云游連連擺手:

“不敢當,不敢當。”

接下來,太守又安排好了剩下的事宜,方才宴請了云游,好好招待了幾人。

只有張郡丞脫不開身,得留在府上點燈夜戰(zhàn),處理公務(wù)。

宴酣之余,空無貼心地為張郡丞送來了飯食,勉勵了張郡丞一番。

這些事情不能交給別人,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也不可能讓太守來,現(xiàn)在太守半死不活的,說是宴請,其實露了個面就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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