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宛櫻澈所言，垂直轉體九百度讓清枝在藝術團站穩腳跟，即便為尹冰玨充當馬前卒的一干男生也不再惹他。

《軍訓簡報》第一期已經出爐，頭版照片是老大拍得授旗。他和Co、珂君湊在一起用Photoshop調片調了一宿，傳到美編手里又被P了半天，才得以掛上頭版。

今天上午藝術團放假，越清枝在宿舍休息，夜辰拿了一份報紙給他，他也很給面子地從第一頁翻到最后一頁，只有一句評論：

“這不是小詩嗎？”

“誰啊？”夜辰問。

越清枝指著攝影專題的門面照。

“蔓雪穗的模特就是那個為你頂撞孟士瑋的女孩子？”夜辰饒有興趣地問，隱約記得藝術團招新考核的成績單上，她排在清枝前面、尹冰玨后面。

“對了，你們的領舞定了嗎？”

“定了。尹冰玨和小詩。”清枝淡淡笑道。

“你倒看得開。”夜辰說。

“我不想和尹冰玨爭，只想好好跳舞。”越清枝把報紙折好，遞給夜辰，實在地說，“這報紙用來墊桌腳特別好用，你的桌子一直不平，趕緊墊上。”

“你……”夜辰氣結。

“走吧，吃午飯去，我下午還有訓練。”越清枝說。

兩人一同往食堂走，腳步很快，正在軍訓的大隊人馬快要解散了，晚去一會兒，就是鳥為食亡的人間慘劇，擠破肚腸也搶不到一口熱菜湯。

一只手攀上越清枝肩頭，夜辰也轉過身來。

蔓雨柯？

“是你?”清枝的聲音比冰刀還要鋒利，沉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清枝，你果然考進來了。大伯母地下有知，也很欣慰吧。”蔓雨柯臉上明白無誤地寫著厭惡。

“啪”——蔓雨柯被越清枝打了一個耳光，身體一歪，險些摔倒。

大隊人馬正好在這時從四面八方涌來，見蔓雨柯臉上一片紅腫，都驚訝得說不出話。

蔓雨柯摸了摸微微腫起的臉，抓住清枝的領子，輕聲說：“你脾氣見長啊。”

“拜你所賜，我長進了一點。”越清枝邊說邊扭開他的手，臉上仍是不溫不火的微笑。

蔓雨柯揚起拳頭，夜辰趕緊沖上來插在兩人之間，可這他們倆都不是省油的燈，隔著一個大活人還非要斗個你死我活，且力氣都不小，苦了他這個夾心餡餅，被蹂躪的一地碎渣。

奇怪了，越清枝住院那兩天蔓雨柯不還送了蛋糕，咋倆人一見面就掐得你死我活，越清枝再怎么樣也不該打送禮的吧？

“住手。”

清冷的聲音從嘈雜中脫穎而出，擲地有聲。眾人回頭看，竟是蔓雪穗。

她抱著雙臂，身姿筆挺，淡紫色太陽鏡片擋不住肅殺的眼神。在她冰冷氣場的威懾下，夜辰膝蓋一軟幾乎坐倒在地，越清枝和蔓雨柯也冷靜了下來。

“你等著。”蔓雨柯瞪了越清枝一眼，抹平衣服的褶皺，揚長而去。

“謝謝。”越清枝平息了一下呼吸，向蔓雪穗說。后者收斂氣場，又變成平日里那副不溫不火的樣子，向越清枝點了點頭就轉身走了。

“大家都去吃飯吧。”關月笑盈盈地說了一句，跟著蔓雪穗去了。

“清枝……沒事吧？”夜辰搭上他的肩。

“沒什么，走吧。”聽到夜辰的聲音，越清枝如夢初醒，嘴角仍是慣有的微笑，淡淡的，眼里卻沒有半分笑意。

夜辰眼睛一酸。

每次看他這樣笑，眼睛都會酸。

“告訴我，別自己扛著。”夜辰將他拉到路邊，放一隊穿著軍訓服的男生過去。

“不必了，沒事的。”越清枝笑道，很快從方才的失態回復到素來的冷靜。

“你拿不拿我當朋友？”夜辰問他。

越清枝沒有說話。

“我、老大、珂君、Co甚至關月、德菲、沫沫都拿你當自己人，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我們幫不了你的忙，好歹替你排解一下，不然你把憋屈的事兒都藏在心里，不是越想越難受嗎？”

夜辰一臉坦誠，坦誠到老大撞見了肯定大吐特吐、關月見了必會笑破肚腸的程度。

“好，一會兒回去說吧。”良久，越清枝終于松口，夜辰暗暗噓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