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教？”

“老叫花可沒什么可討教的。”

洪七公大口咬著兔肉，根本不去接葉孤城的話茬。

像葉孤城這種人他見得多了，也應付得多了。

他可沒興趣和葉孤城交手，干這既費神費力又沒什么好處的事。

“葉公子，洪老前輩乃是江湖上有名的豪俠，最愛管這世上的不平之事。你為什么要跟他交手呢？”

程英不解地坐到葉孤城身邊，生怕兩人真的動起手來。

“我欲一觀前輩的降龍十八掌。”

程英錯愕地看著葉孤城。

就為了見一見五絕的成名絕學，居然要挑戰五絕？

但...

如果是葉孤城的話，似乎就不怎么奇怪了。

“想看降龍十八掌？”

洪七公咽下嘴里的兔肉，抬手向廟門外拍出一掌。

龍吟聲起，一條金色游龍呼嘯著沖出荒廟。

“啊！”

下一刻，一聲慘叫在荒廟外驟然響起。

“哎，程丫頭莫慌，乖乖坐好。”

洪七公攔住了想要起身前去查看的程英，悠哉悠哉地說道：“之前有一伙叫什么‘藏邊五丑’的來找老叫花的麻煩，被我打殺了四個，還剩了一個叫他跑了，現在也解決了。”

“這家伙武功不怎么樣，輕功倒是有點來頭，跟個臭蟲一樣，整天吊在老夫后邊，好是令人生煩。”

說完，洪七公隨手扔掉手里的骨架，舔了舔油膩膩的手指，舒服地躺在地上。

“好了，降龍十八掌你也看過了。”

“老夫啊，要睡覺嘍。”

“小娃娃要是真想找人比試的話，就去襄陽找我那傻徒兒郭靖吧。”

看著毫無高人形象的洪七公，程英忍不住莞爾一笑。

這位【北丐】雖然看起來仿佛老小孩一般，但骨子里卻是和她師傅一般狂放不羈。

見洪七公不愿與自己切磋，葉孤城倒也不強求，索性繼續閉目假寐。

而大牛也拎著短刀離開了荒廟，準備再去打兩只兔子。

一時間，小小的荒廟中只有程英還睜著眼睛。

橘黃的火光映在程英烏黑的眸子中，暖融融的篝火似是更熱了一些，讓那張白皙嬌容上多了縷縷暈紅。

程英一邊漫不經心地撕扯著手中的兔肉，眼神一邊飄向葉孤城。

“如意郎君嗎？”

...

翌日。

“七公，您接下來是要去哪？”

“我啊，老叫花我可沒什么特意要去的地方，從來都是走到哪算哪。”

洪七公打著呵欠，撓著雪白蓬亂的頭發似笑非笑地看著程英。

“程小丫頭，你是不是...想讓老叫花跟你走啊？”

人老成精的洪七公怎么會看不出程英眼神中的意思，想到昨晚葉孤城想要與自己切磋時的劍吟，心中隱隱已經有了猜測。

“弟子...的確是想讓您與我們同行，一起去往絕情谷。”

洪七公突然伸手一指葉孤城，笑道：“是不是這小子惹了禍？”

“怎么？”

“你真的選了這瘋小子當你的丈夫？你這是在自討苦吃啊，丫頭。”

程英羞惱地跺跺腳，一張如玉嬌顏已是紅霞滿布。

注意到正看向自己的葉孤城，程英連忙喊道。

“七公！你...你不要亂說！”

“我和葉公子之間沒什么的！”

洪七公撇撇嘴，現在的程英和當年的黃蓉眼神簡直是一模一樣，真當他老叫花不中用了不成。

“好了好了，懶得管你們這些小孩子家家的事。”

“說吧，他惹了什么麻煩要拉上老夫去絕情谷，老叫花我和那公孫止可沒什么交情。”

還沒等程英開口，站在一旁的葉孤城突然說道。

“有一事想請教洪老前輩。”

“【血劍】阿四、黑白棋、【穿云箭】楊義，這幾個人老前輩可曾有所耳聞。”

葉孤城突然想到，面前的洪七公除了是五絕之一外，還是丐幫上代幫主，他也許會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

洪七公微微思索了一番，說道：“【穿云箭】我倒是知道。”

“此人箭術極精，擅使一張鐵胎大弓，凡所出箭，無有不中者，更兼箭力驚人，一箭便可穿石碎金。”

“可他早在十年前便在江湖上消失無蹤，很可能已經為人所殺。你又是怎么知道此人的？”

葉孤城微微點頭，洪七公口中所說之人確與他在密林斬殺那弓箭手一致。

“昨日我曾遇到此人襲殺，被我斬于劍下。”

洪七公驟然一驚，不敢置信地看向葉孤城，還有他手中的木劍。

“你昨日說，你叫什么名字？”

“葉孤城。”

洪七公此時才想起，前幾日他曾聽聞襄陽城內出了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劍客，連殺一百六十三人。

那人的名字，似乎也叫葉孤城。

“襄陽城內的血案，是你做的？”

葉孤城點頭，仿佛沒看到洪七公漸漸冰冷的眼神。

“為何殺人。”

“有人設局伏殺，我剛剛所說幾人皆是參與襲殺之人。”

“設局？何人設局。”

“他們，自稱‘云霞’。”

云霞？

洪七公略一沉思，腦海中對這個名字沒有絲毫印象。

可是...

眼前的葉孤城應該不會說謊。

諸凡絕世劍客，心中自有一口傲氣身懷傲骨，旁人一望便知。

這種人有一個特點，他們從不屑于說謊使詐，否則心中蒙塵之下便無法做到劍心通明，踏足不了劍法的最高境界。

而葉孤城的身上便有這種氣質，且鮮明無比。

洪七公輕嘆口氣，本已積蓄于掌中的內力緩緩散去。

“所以，程丫頭你才想要老夫和你們一起？”

“你這丫頭倒是比當年的小黃蓉直性子的多。那丫頭當年為了讓老夫傳授郭靖掌法，可沒少變著花樣地來討好老夫。”

程英臉上露出盈盈笑意，乖巧地說道：“晚輩愚鈍，自知比不了師姐，所以還是有什么便說什么的好。”

“況且，我猜七公您應該也很好奇，江湖中何時有了這么一股可怕的勢力，能將數名頂尖高手羅織在麾下聽用且不顯露絲毫風聲。”

洪七公撫摸著胡子的手微微一頓，無奈一嘆。

“老夫算是明白黃老邪為何會收你當他的小徒弟了。”

“似你這般蕙質蘭心的女娃娃，以后這小子可就有福了。”

“七公！”

看著面前低垂著腦袋不敢抬頭的程英，洪七公搖頭失笑。

“也罷，老夫左右無事便隨你們走一遭，見一見這所謂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