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自黃蓉口中知曉了君子劍與淑女劍后，便起意動身前往絕情谷，然而小龍女居然決定與她一同前去。

“師妹，我已經不是古墓派弟子。絕情谷亦非是善地，你無需跟我同去的。”

看著眼前收拾著行囊的小龍女，李莫愁輕嘆口氣，神情復雜。

在陸家莊的這三日里，小龍女說出了她和楊過離開終南山活死人墓的原因。

冰心生亂，下山歷練。

初次聽聞時，李莫愁甚至懷疑自己練功出了岔子，有了幻聽。

在她再三追問下，李莫愁這才知道小龍女曾在活死人墓中向葉孤城揮劍，卻被萬劍山峰撼動心神，并被葉孤城輕易奪走了手中之劍。

而面對這位已經不再是赤練仙子的師姐，自終南一夜后便將一切都藏在心里的小龍女也將心里的秘密傾訴而出。

李莫愁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位冰清玉潔的師妹居然被自家主人看去了身子，而且還對自己的徒弟心生愛戀。

“那...你現在還想嫁與楊過，做他的妻子嗎？”

出發前夜，只有她們兩人的房間里，李莫愁看著眼前的小龍女，仿佛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

“我，我不知道。”

小龍女目露茫然，自下山后的一幕幕在她腦海中閃過。

懷抱李莫愁與強敵死戰的葉孤城，與陸無雙共乘一馬嬉戲打鬧的楊過，還有這幾日與楊過形影不離的郭芙...

那夜，李莫愁無奈苦嘆，已是過來人的她又怎么會不明白小龍女的心思。

但...情之一字。

若是自己參悟不透，旁人無論如何言語都是無用的。

若非如此，她當年又怎么會錯付終身，以致心志驟變。

用情越深，傷之愈狠。

小龍女仿佛沒聽到李莫愁的話一樣，翻身落在馬上，扭頭對后面的楊過道。

“過兒，你且留在此處，我和師姐設法取了劍便回來。”

楊過驚愕地看著小龍女，似是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種話來。

楊過總覺得自昨夜之后，小龍女就變了許多，對他的態度也不再像往日那般親近，隱隱有了幾分疏離。

“姑姑莫要說笑了，姑姑去哪，過兒自是要同去的。”

楊過心里一慌，強笑著翻身上馬，卻不料陸無雙也跟了上來，就像初次相遇時那般坐在他的背后。

“你這傻蛋笨得很，要是沒本姑娘跟著定然會被人欺負了去。”

陸無雙雙手叉腰，隱晦地瞥了眼身側的郭芙，得意道：“走吧，本姑娘和你一起。”

“你這人，怎么這般不知羞！隨隨便便就和男子同乘！”

見陸無雙居然和楊過同乘一馬，郭芙心中氣急，不顧大武小武的阻攔就要拉陸無雙下馬。

這幾日楊過展露武藝，有《九陰真經》、《玉女心經》、《蛤蟆功》等多門絕學在身，揮手間便輕易制住大武小武。

再加上楊過本就生得俊美，兩相疊加下，自是牢牢吸引著郭芙、陸無雙兩女，為此兩人間經常暗斗連連。

看著鬧作一團的幾人，李莫愁柳眉緊皺，對洪凌波示意一下，雙腿輕夾馬腹便離開此地，不愿再去多看。

“這般少年心性，如何值得托付，師妹當真糊涂。”

李莫愁心中暗嘆一聲，對楊過再無好感。

可她卻是忘了，當年與她私定終生時的陸展元，也是這般性情昂揚，年少風流。

小龍女坐在馬上淡淡地看了幾人一眼，不顧楊過的呼喊，亦隨著李莫愁打馬而去。

...

就在李莫愁和小龍女幾人直向絕情谷而去時，傷勢痊愈的葉孤城也準備離開小寧村。

“大牛，你真的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程英看著面前背著包袱的大牛，一時間不免有些無奈。

“嘿嘿，俺娘說了。”

“葉先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他肯教俺習武，那是俺大牛的福氣。山里人不能忘本，有恩就要報。”

“所以俺娘讓俺好好跟著葉先生，認真聽他的話，幫他做做雜活。在村里有王叔王嬸他們幫襯著，讓俺不用擔心她。”

葉孤城聞言也是有些頭疼。

除了腦中武學外，如今他身無他物，本想著教給大牛《大摔碑手》讓他多幾分保命的本事，算是用以還恩。

現在看來，這一下卻是給自己教出了半個弟子，還是個性子憨直，完全不會用劍的弟子。

“既如此，那便走吧。”

“哎！”

程英看著興沖沖地跟在葉孤城身后的大牛，心中忍不住有些氣惱，滿是怨念地輕嘆口氣。

原本，她是想著能與葉孤城多相處幾日的。

只有她和葉孤城。

小半個時辰后，三人剛剛走出這片荒山，一伙山匪突然從附近的樹林里沖了出來。

“站住！”

“大爺允許你們從這走了嗎？”

“知不知道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大爺親手種的？就連這山道都是大爺一鋤頭一鋤頭挖出來的。”

肩上扛著一柄大刀的獨眼龍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三人，尤其是在程英身上盤桓許久。

“大牛。”

不待獨眼龍多言，本就心情不佳的程英冷哼一聲。

這段時間在葉孤城的教導下，她的《如意蘭花掌》進境頗慢，單以修煉難度而言，這門掌法居然要比《落英神劍掌》和《蘭花拂穴手》高了不止一籌。

反觀大牛的《大摔碑手》卻進展神速，筋粗骨壯的大牛似乎在外功一道上頗具天賦，短短幾日的功夫，《大摔碑手》已然登堂入室，再加上他天生巨力，現在一般的二流江湖客都接不住他全力一掌。

大牛應了一聲，大步邁向這伙山匪。

一掌拍出，掌風烈烈，獨眼龍不禁心下駭然，匆忙橫刀擋在身前。

“噗！”

獨眼龍被大牛一掌拍飛，口噴鮮血，手中大刀更是彎曲成弧，一個模糊的掌印出現在刀身上。

其余的十幾名山匪愣愣地看著被一掌打成重傷的老大，非但沒有四散逃竄，反而嚎叫著一擁而上。

大牛狂吼一聲，拳掌并用，宛如一頭瘋虎沖進人群。

這伙不入流的山匪在大牛手下紛紛倒飛而出，口噴鮮血躺倒在地，幾個呼吸間便為之一空。

“嘿嘿，程姑娘，都解決了。”

大牛擦擦臉上的血跡，憨笑著跑回來。

忽然，葉孤城神情一變，飛起一腳將大牛踢飛出去。

下一刻，一抹黑色流光從遠處密林內疾射而出，轉瞬間便落在大牛方才的位置。

轟然巨響中，地面龜裂，磅礴的內力從中心處爆發而出，激起一陣煙塵亂石。

待煙塵散去，一個深坑出現在地上。

凝神細望間，一支通體漆黑的羽箭正插在深坑中心，直至沒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