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有的人長得身強力壯，說不定船一開，站都站不穩，甚至有的人天生就暈船，有的能通過努力克服掉，有的卻永遠也改不了。

曹操身邊的這些人，大都是北方來的，有的別說坐船了，見都沒有見過。

船在岸邊停著不動，或許覺得新鮮有趣，一旦到了江面上，一個個就漸漸的露出了原型，上吐下瀉，丑態百出。

江東此番出動的戰船雖然不多，但既然連周瑜都來了，那顯然挑選的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

張紹站在高大的樓船上，居高望遠，視線極為開闊，在上面看的很清楚

江東戰船來的迅速，蔡瑁盡管接到了作戰的命令，行動還是慢了一些，他還沒有抵達交戰的區域，周瑜手中令旗一揮，江東兵就已經殺了過來。

最前面的曹軍戰船自然是首當其沖，只得倉促應戰，將士們慌亂的喊叫著，有的劃船，有的射箭，沒有統一的指揮。

有的船往東開，有的往西劃，還有的在原地打轉，甚至有的互相碰撞，一時擠在一起，誰也動彈不得。

這可不是在陸地上，可以輕松掉頭轉向，船一旦擠在一起，撞在一起，情況只會變的更加糟糕。

盡管已是深秋，不少江東兵卻是赤膊上陣，一個個膀大腰圓，握刀的手上都磨出了厚厚的繭子，肩膀上露出矯健的肌肉。

他們眼神兇悍，斗志昂揚，面對兵力比他們多出數倍的曹軍，無所畏懼。

江東戰船突然居中分開，從左右兩側開始穿插了過來，把一部分曹軍的戰船切割開來。

這么做，不僅擋住了后面曹軍的戰船，讓陷入切割的曹軍陷入了更加慌亂的局面，緊接著，不少江東兵縱身跳入水中，寬闊的江面上濺起一個又一個的白色水花。

曹操不解，好奇的問道：“那些跳水的是什么人？”

蒯越趕忙解釋，“丞相，我們這里稱之為泅水士，也就是水鬼。”

“水鬼？”

曹操雖然沒有經歷過水戰，但也不是啥都不懂，他隱隱有些不安。

那些水鬼入水之后，暫時沒什么動靜。

江東戰船迅速發動了攻擊，有的在放箭，有的直接朝著曹軍的戰船快速駛了過去，曹操注意到，江東的戰船彼此配合默契，人家壓根就不會發生自己人碰撞在一起的混亂場面。

外圍放箭，而且弓箭手瞄準的全是曹軍負責劃槳的水兵，這些人紛紛中箭落水，發出陣陣凄厲的慘叫聲。

一旦劃槳的出了事，戰船也就只能停在原地了，然后被江東兵迅速靠了過來。

身強力壯的江東兵迅速的拋出鉤鎖，牢牢的將曹軍的戰船鎖住，然后他們便喊殺著跳到了曹軍的戰船上，揮刀砍殺，戰斗瞬間進入了白熱化。

手忙腳亂的曹軍，完全陷入了被動，隨著戰斗，戰船在水中劇烈的顛簸搖晃，江東兵嗷嗷直叫，猶如兇猛的野獸，他們完全不受影響，在船上作戰如履平地一般。

剛一交戰，曹軍就明顯落了下風，還沒等怎么打，就站不穩了，慌亂中，落水者比比皆是。

江東兵分工明確，放箭的放箭，登船的登船，甚至還有的直接撞擊曹軍的戰船，因為他們的船頭明顯進行了加固，訓練有素的江東兵完全可以通過不斷的撞擊來打擊曹軍的士氣。

那些鉆入水中的水鬼們，也漸漸開始發威了。

不少曹軍戰船被鑿開了窟窿，水呼呼的漫了上來，船上的曹軍鬼吼鬼叫，亂作一團。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水軍如此被動，局勢完全是一面倒，曹操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他大聲的喊道：“蔡瑁是怎么指揮的，后面的隊伍趕緊過去支援，將周瑜小兒給我困住！”

曹操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好在自己人多勢眾，完全可以利用人數上的優勢扳回顏面。

可是哪那么容易，周瑜提前分出一部分戰船阻擋后面的曹軍，然后便是以快打快，趁著曹軍慌亂，將陷入切割中的曹軍一通猛攻。

曹軍大一些的戰船被江東兵靠近后登了上來，殺的死傷無數，小一點的戰船不是被人家鑿沉，就是直接被撞翻。

江面一片一片的被染紅了，尸體漂浮，水中還有不少碎裂的木板，那些落水的曹軍即便沒有死透，大多也是在水中無助的垂死掙扎。

對這些水中的幸存者，江東兵也毫不留情，船只靠近，鋼刀無情的舉起，落下，噗噗噗的聲音不斷的響起，水面登時變的更紅了，江風吹起，飄的到處都是濃濃的血腥味。

曹操越看越氣，急的直跺腳，可他有勁也使不上。

之前那些拍馬吹捧他的董昭、華歆這些人，此刻全都乖乖閉嘴，甚至在江面上他們自個兒都站不穩，暈船的比比皆是，但又顧及身份，不愿意當眾露出丑態，一個個咬牙強忍著，看的張紹忍不住想笑。

親臨戰場，張紹無所吊謂，完全是在看熱鬧。

當然了，站在曹老板的身邊，就算心里幸災樂禍，看的大呼過癮，但臉上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文聘也是跺腳嘆氣，“唉，這一仗咱們吃了大虧！”

他是陸地上的大將，平日里指揮步兵騎兵沖鋒陷陣還可以，這種水上作戰，并非文聘所擅長。

盡管蔡瑁及時做出應對，讓后面的援兵鋪天蓋地的壓了上去，但周瑜卻并不戀戰，一聲令下，迅速撤出了戰斗，江東兵來的快，去的也快，甚至還搶走了不少曹軍的戰船。

曹操臉色陰沉，雙手緊緊的抓住護欄，手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

曹老板很生氣，后果很嚴重，所以張紹很明智，絕對不開口。

反正，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

荀攸則是緊鎖眉頭，滿臉的憂慮，江東擅長水戰，周瑜更是指揮水戰的佼佼者，這下算是見識到了，也應驗了。

雖然江東兵出動的人少，但凌厲迅猛的攻勢，默契果斷的配合，讓荀攸也只能心生無力。

“丞相，此戰不利，必然會影響三軍的士氣。”

看了荀攸一眼，曹操咬著牙，沉著臉，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過了一會，蔡瑁乘船回來了，他低著頭，額頭還冒了汗，蔡瑁很尷尬，第一次在曹操面前指揮作戰，就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