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鑫炎駕駛著林肯領航員,在這條空寂的夜路上繼續行駛,車燈切割著黑暗,濃霧像水一樣流淌在車外。車內死寂無聲,除了引擎的低沉轟鳴,唯一能聽到的便是張鑫炎自己緊繃的呼吸聲。他的雙手緊握方向盤,指節已經泛白。
就在這時,后座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嘆息聲。
這一聲嘆息像是從貼近耳邊傳來的,低沉、幽遠,卻真實得讓人無法忽視。張鑫炎整個人瞬間僵住了,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的腦海中翻滾著各種念頭,但有一點他百分百肯定——那聲音是從車后座傳來的,距離他極近,近得就像有個人就坐在那塊擋著白布的座位上。
冷汗一瞬間浸濕了他的后背,張鑫炎的手猛地顫了一下,但很快強迫自己穩住。他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也不敢轉頭去看后視鏡。腦海里瘋狂重復著沈濤的那句話:“什么都別管,什么都沒發生。”
他深吸一口氣,硬生生把自己快跳出胸腔的心臟壓回原位,目光死死盯著前方,試圖集中注意力開車。**“沒事的,什么都沒有,繼續開,別想別看。”**他心里默默念著,強迫自己忽略掉那聲音。
車子繼續前行,車外的霧越來越濃,車內的氣氛也越來越詭異。盡管他極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但那聲嘆息就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里回蕩,不斷地拉扯著他的理智。車內的溫度似乎又下降了幾分,張鑫炎感覺自己的手腳都有些發冷。
突然,他看到前方出現了昏黃的燈光,隱約能看見一塊牌子掛在路邊,上面寫著“休息站”。導航顯示,這就是下一個休息點。他緊繃的神經終于有了一絲松動,下意識地加重了油門,車速瞬間提升,恨不得立刻沖到安全地帶。
“刺啦——”
車子在休息站停車位旁猛然剎停,輪胎在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張鑫炎連滾帶爬地從車里沖出來,顧不得關車門,立刻跑向旁邊的儲物柜,從里面取出車罩,顫抖著手開始給車子罩上。
就在他奮力拉扯車罩的時候,身后突然響起一個低啞的聲音:“別急,慢慢來。”
張鑫炎全身的汗毛瞬間炸起,手中的車罩掉落在地。他僵硬地轉過頭,看到一個身影站在車旁。那是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人,穿著和遲玉一樣的補給站制服,頭發花白,臉上的皺紋深如刀刻。老人正用一雙渾濁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嘴角還掛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張鑫炎的喉嚨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
那老人緩緩地走近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叫我阿嫲就好了,別怕。慢慢來,把車子罩好就行。趕緊進屋吃點東西,吃飽了睡一覺就好了。”
那聲音聽起來平靜而緩慢,但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陰森感。張鑫炎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站起身,拾起地上的車罩,機械地將車罩好。他不敢多說話,只能低著頭跟在老人身后,朝休息站的房子走去。
夜霧依舊濃重,四周寂靜得連風聲都聽不見。張鑫炎的心跳卻砰砰作響,每一步都像踩在一片薄冰上。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但遲玉和沈濤的警告再次在他腦海中浮現:規矩不能破,好奇心會害死人。
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緊了緊外套,低頭跟著“阿嫲”走進了燈光昏暗的休息站。
張鑫炎走進休息站,發現內部的布局和上個站點幾乎一模一樣,像是復制粘貼一般的陳設:簡陋的桌椅,昏暗的燈光,空氣中隱隱飄著一股消毒水混雜著油煙的味道。阿嫲似乎早有準備,給他端上了一碗熱乎乎的湯面,但張鑫炎此刻心里仍舊發毛,勉強吃了幾口,便沒再動筷子。
“吃完了就去休息吧,記住,還是一樣的規矩。”阿嫲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便自顧自忙去了。張鑫炎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徑直走向了休息的房間。
房間的布局和之前的也別無二致:一張床、一個洗漱間,以及一扇窗戶。窗外依然是濃濃的霧氣,月光被遮擋得毫無蹤影。張鑫炎鎖好門,簡單沖了個冷水臉,雖然疲憊,但他的大腦卻依舊像一團亂麻。想到一路上經歷的怪事,還有那個讓人不寒而栗的嘆息聲,他越想越覺得心頭發毛,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不能想了,越想越怕。”**他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強迫自己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這一次,沒有詭異的聲響,也沒有讓人崩潰的磨刀聲。張鑫炎不知道是因為太累了,還是因為房間里真的安靜,他很快陷入了沉睡。直到門外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小伙子,該出發了。”
張鑫炎猛地睜開眼,陽光依然未現,窗外的霧氣濃得像一層厚厚的白紗。他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起身走到洗漱間,用冷水狠狠拍了拍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冰冷的水珠沿著下巴滴落,他看著鏡子里那張略顯憔悴的臉,深吸了一口氣。
**“不能退了,已經沒有退路了。”張鑫炎心里默念著。“不管發生什么,只要不破壞規矩,我就能拿到錢,就能從這些爛事里爬出來!”**想到這里,他挺了挺胸膛,咬牙走了出去。
休息站外,寒氣依舊撲面而來。張鑫炎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那個老人“阿嫲”的身影,但他注意到,自己的車罩已經被取下了,林肯領航員靜靜地停在那里,車身上似乎還有霧氣凝成的水珠。他沒再去深究這些細節,快步走到車旁,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啟動了車子。
車內的溫度比上次更低了一些,他下意識地打開了空調,但那股冰冷的感覺卻仿佛從心底蔓延開來,怎么也驅散不了。他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地圖,確定了路線,這是最后一段路了,距離目的地只有六個小時。
張鑫炎調整了一下坐姿,握緊方向盤,車子緩緩駛上路面。前方的水泥路筆直地延伸向遠方,盡頭仿佛與濃霧融為一體,看不到任何盡頭。他深吸一口氣,腳下不自覺地踩深了些油門,車子發出低沉的轟鳴聲,在這條孤寂的路上疾馳而去。
**“這是最后一段了。”**張鑫炎在心里對自己說,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盡管胸中仍有些許隱隱的不安,但他知道,勝利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