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馭災器的過程開始了。

遠處的眾人目不斜視，生怕漏掉駕馭過程中的一點兒細節。

中年男子接觸木船的那一刻，他的身子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

“噗通……”

中年男子的身子徑直的倒在了地上。

“等等，這就失敗了嗎？”有人驚呼。

馮易轉頭，對著眾人抬手示意：“稍安勿躁，駕馭災器的過程這才剛剛開始。”

不出馮易所說，躺在地上身子突然抽搐起來，像極了火葬過程的死尸，身子骨發出了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

大約過了一分鐘。

刺啦——

一抹黑血從中年男子的脖頸處濺出，他好似被人砍下了頭顱，死狀極慘。

“啊——！”

幾名受到刺激的少女忍不住尖叫出聲，大多數人的臉色瞬間變的蠟白，忍不住干嘔起來。

雖說心里早有預期，但真正見到人頭落地的那一刻，眾人的心里還是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下一個。”

馮易仿佛司空見慣，哪怕白大褂上染上了黑血，他也是置之不理，象征性的抬了抬頭，隨即用著圓珠筆快速在筆記本上寫下一串數字。

奈何，馮易的話剛說完，第一批實驗者里，沒有一人上前半步。

“嗯?”馮易疑惑轉頭，看向身后。

幾秒鐘的沉默過后。

“滾開。”

實驗者中，最末端的一名寸頭男粗魯的推開擋在前方的幾人。

寸頭男身子有些消瘦，但他手上似乎是有使不完的力氣，幾名男子被他輕而易舉的推倒在地。

他與眾人稍有不同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瞳孔是橙黃色的。

被推倒的眾人看見寸頭男的眼睛，不敢反抗，起身默默的拍了衣袖。

寸頭男是一名獵人，一名時日不多的獵人。

這樣的人，實力是極其恐怖的，家中的錢財被其掏空，用來購買基因試劑，身軀的強化程度，遠超常人。

“一群廢物。”寸頭男走至馮易身前，拿起了匕首，對著手掌用力一劃，黑血溢出。

“教授，可以開始了。”

馮易點頭，隨即掐動了手上的秒表。

眾人緊張地注視下，如出一轍的一幕再次出現。

滴答、滴答……

地下室內，只剩下秒表走動的聲音。

眾人咬著牙，緊盯著地上的寸頭男。

咯吱——

眨眼間。

骨骼與刀尖碰撞的聲音響起，寸頭男的身軀被砍成了兩半，內臟、白骨、還未消化的食物殘渣，展現在眾人的視野里。

這一次，眾人有了心理預期，沒有喊出聲來，但他們的眼中無一不露出驚恐。

計炎看著眼前的一幕，喉嚨仿佛被某個硬物給堵住了。

死黨曾經給他看過不少獵奇片，計炎自認為有著不俗的心理承受能力，可現場親臨的一幕，不禁讓他毛骨悚然。

更加詭異的是，寸頭男尸體上的傷口極其平整，就像是被一把刀從頭至尾，一氣呵成，斬成兩半。

“下一個。”

馮易快速的記錄著寸頭男的死亡時間，以及死亡慘狀。

他仿佛沒有情感的機械，冷漠地宣判著寸頭男的死亡。

“拼了！”

一個好似白領的女子硬著頭皮走到馮易的身旁，進行著相同的操作。

奈何幸運女神并未顯靈。

三刀六洞，白領女子的腹部流淌出的黑血，再次浸染地板。

時間悄然流逝，實驗者換了一批又一批，地上堆積的死尸都快成了一座小山。

場上唯一沒有變的，只有原地等候的馮易。

不，還有他冷漠的喊聲：“下一個。”

“又沒了嗎？”馮易推了推鏡框，走出了這片實驗場地。

地下室內，原本快百人的隊伍，已經死去了一半，存留下來的人們，眼里少了恐懼，多了一絲的麻木。

他們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的結局，表情上有不甘，但又無能為力。

哪怕不參與這場駕馭實驗，他們又能怎樣呢？

“還有沒有人嘗試駕馭災器？”馮易漠然的看向人群。

沒有人出聲，他們只是低著頭，神色麻木的向著場地走去。

隊伍里，計炎同樣做出了他的選擇。

馮易注意到了，二人對視一眼，計炎對他笑了笑，苦笑。

面對豐厚的報酬，計炎還是選擇搏一搏，這場博弈的死亡率高的讓人發指，但這場博弈的回報，也是足以讓他怦然心動。

很快，第六批試驗者組織完成。

“想必你們之中已經有人發現了，普通人和獵人相比，普通人駕馭災器的過程，存活的時間更久。”

“同樣的，染病的普通人相比于未染病的，存活時間更久，雖然這組數據很小，可能并不準確，但你們依舊可以作為一種參考。”

“他們尸體上，出現最多的是刀、斧、彎刃……”

“我能告訴你的大致駕馭方法只有一個，堅持住，接觸災器的那一刻，你們大概率會被拖入到類似夢境的空間，你們會遇見一只未知的生物……”

“記住，你們能成功駕馭災器的方法，有很大概率是擊殺藏匿在災器內的未知生物……”

馮易對著眾人訴諸自己的猜想。

這些猜想都是他之前通過各種器材和人體實驗分析出來的。

“你們試著做好準備，有準備好了的，可以向我匯報。”馮易說完最后一句話，他的目光看向了計炎。

讓他出乎意料的是，計炎第一個走上前來，對著他淡淡道：“我來。”

馮易愣了愣，隨后點頭。

在眾人的注視下，計炎割破了手掌，向著濃霧內伸去。

“堅持住，盡量不要產生自己已經死亡了的念頭。”馮易在計炎耳邊叮囑道。

“明白了。”計炎重重的點頭，隨后握住了木船。

頃刻，他的眼前一黑，身子骨不由的向下倒去。

沙沙沙……

海浪拍打船板的聲音響起。

灰暗中，計炎隱約間聽到了一首哀愁的歌聲，混合著沙沙聲……

他似乎漂浮在大海上，身子隨著海浪晃動。

這……這是哪兒？

計炎的意識就像一個溺水過后的孩童，行走在一條幽暗的小道上。

他的身子很虛弱。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歌聲逐漸消散，他的氣力方才慢慢涌上。

幽靈船上，計炎趴在發暗潮濕的木板表面，剛一睜眼，整個世界有些昏沉，分明沒有任何光亮，但他依舊能夠清晰的看到船板上的每一處細節。

“嘶~”

計炎捂著頭，顫顫巍巍的起身。

與此同時，幽靈船的船頭，一個靠在船帆桿上的人形骸骨，緩緩地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