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渙要適當調整自己的拍攝計劃了。

他原本想著，高媛媛拍柳生飄絮時，就讓她用自己的演技演，等到拍攝姐姐柳生雪姬的戲份時，再給她打開章子儀的演技。

現在看來其實沒必要如此的涇渭分明。

只要拍攝柳生雪姬時讓她全程用章子儀的演技就行了，而在拍攝柳生飄絮時，在她實在是表現不出來的地方，給她小小地開一下金手指，難道還能影響了兩個角色的差異對比了不成？

其實沒關系的！

只要李渙自己控制好節奏、控制好度就成了。

第二天剛好是柳生飄絮這個角色的重頭戲：以雪飄人間殺上官海棠。

還在化妝時，高媛媛就已經在心里打顫。

她本來就演技欠缺，現在又要和李兵兵演對手戲，這無疑會無限放大自己演技上的不足。

“大騙子！”

化妝師在給高媛媛化妝，就聽到高媛媛也不知道是在嘀咕誰。

當全劇組都準備完畢，李渙拿起對講機喊道：

“Action！”

然后默默為高媛媛打開拒演者章子儀的演技。

片場中心。

原本心里打鼓的高媛媛此時眼神突然就變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像一陣涼風，從她的后脖頸吹入她的身體。

她突然就對柳生飄絮這個角色有了一些全新的理解，一些完全不同于之前的理解。

看著對面演技碾壓她的李兵兵，高媛媛心中竟然莫名就生出了些許斗志！

“我能演好柳生飄絮這個角色，我不差的，我完全能接住兵兵姐的演技。”

她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議，她仿佛突然頓悟了。

“你見過雪飄人間嗎？！”

這一刻，劇組范圍內，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地鎖定在了高媛媛身上，再也挪不開哪怕一秒。

李兵兵差點就接不住高媛媛的戲，第一次用上外來演技的高媛媛，上來就殺瘋了！

……

“咔！”

“攝影組沒問題。”

“聲音組沒問題。”

“好，這場戲過了！”

李渙站起來帶頭給高媛媛邊鼓掌，劇組很多人也自發地跟著鼓掌。

“媛媛，演的太好了。”

其他人也紛紛上前發表看法。

“剛才那一幕太帥了，我挪不開眼睛，媛媛你真了不起。”

“太棒了，太經典了，媛媛你今天的狀態怎么這么好？”

就連李兵兵也上來夸獎高媛媛。

“媛媛，你差點害死我，我剛才差點就沒接住你的戲。”

高媛媛心中驚喜。

因為她知道這次大家說的不是客套話，她自己演的怎么樣，她自己很清楚，自己這次確實有一種這輩子都從未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奇妙，讓人陶醉。

“難道這就是演藝界常常掛在嘴邊的入戲？難道我……也能入戲了？”

“他昨晚說他會想辦法，說今天事情就會有所改觀，還真被他說中了，他是蒙的嗎？我的這種狀態以后還會出現嗎？我以后還能入戲嗎？我果然是一個好演員嗎？”

“他說他看重的是我的演技，而不是美貌，這么說也是真的了？”

高媛媛偷偷打量了一眼李渙，口中卻情不自禁又說了一句“騙子”，不過這次她嘴角是帶笑說的。

李渙叫來副導演劉講。

“調整一下拍攝計劃，明天拍柳生雪姬的戲份。”

終究還是不能給高媛媛演柳生飄絮時開太多的章子儀演技金手指，那就把兩姐妹的戲份摻和著拍吧。

這就相當于高媛媛在拍攝柳生飄絮時是掉血狀態，而拍攝柳生雪姬時是補血狀態，兩個摻和著拍，掉血補血就中和了。

……

程曉東憋了半個多月，終于憋出了一套非常復雜也非常帥、帥到掉渣的打戲。

就是柳生但馬守和段天涯之間的打戲，中間穿插段天涯、柳生雪姬二打一。

其中的重中之重，是李渙和倉田保昭的打戲。

這次李渙自己李連結演技全開，給高媛媛全程開章子儀演技。

兩臺大功率吹風機營造出飛沙走石的效果，倉田保昭半瞇著眼睛看著對面的李渙，突然就想到了當年和李連結拍《精武英雄》時的場景。

這位年輕的李渙導演，竟然給他一種他就是李連結的錯覺。

淵渟岳峙，宗師氣象！

……

高媛媛又感受到了。

又是那種感覺！

她再次入戲了！

仿佛突然被一個演技深厚的人附體，她突然就不再懼怕演任何戲了。

連續出現兩次，以后也會繼續出現吧？

“他說他看重的不是我的容貌，而是我的演技，他說沒有一個導演真正看到我在演技方面的天賦，原來確實都是真的。”

高媛媛看向李渙，心里頓時美美的，嘴上用極低的聲音喃喃道：“好吧，你不是騙子！”

……

“咔！”

這條過了之后，劇組突然自發地歡呼起來。

所有人都明顯地感覺到，這場戲是劇組自開機以來的第一，是全場之最！

尤其是李渙和倉田保昭的那段打戲，堪稱精彩絕倫，看著簡直不要太過癮。

還有高媛媛。

這還是那個每天拍完戲后，都要去給白天搭戲的演員道歉的那個高媛媛嗎？

她的進步怎么這么大？

而且今天她給人的感覺和以前完全不同，就好像從里到外都換了一個人一樣。

更絕的是她今天本來要演的就不是之前的那個角色，而是那個角色的姐姐。

高媛媛竟然能將姐姐演的驚艷成這樣樣子，能將兩個角色區分成這個樣子，這還是之前那個全組演技最差的高媛媛嗎？

真是絕了！

……

鄧朝演正德皇帝是李渙欽點的，不過他本人對此卻并不知情罷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進這么大的劇組，因此全程都是小心翼翼的。

有次李渙路過見他一個人坐在臺階上，就也坐到旁邊和他閑聊幾句，結果就感覺到他的全身不自在，不知道的還以為李渙是多大的領導了。

此時的朝哥還沒進化成那個隨便什么場合，都能衣服一撩，露出肚皮就跳舞的朝哥，和李渙說話，他是全程小心賠笑，其余的話，是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李渙也覺得挺沒趣的，就起身離開了。

在劇組正式開機的兩個月之后，高媛媛突然接到了《倚天屠龍記》劇組的邀約，邀請她出演周芷若一角。

“也就是說你想接？”

她和李渙說了后，李渙問她。

“為什么不接？我能演好柳生雪姬／柳生飄絮這兩個角色，我就能演周芷若，演好這兩個角色，可比一個周芷若難多了。”

給她開了幾次金手指，現在的她就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問李渙能不能退出劇組的高媛媛了。

不過李渙前世可是依稀聽說過，說是高媛媛在拍攝《倚天屠龍記》的時候，竟然壓力大到頭上有一塊地方都快禿了，情形基本類似于李渙沒給她開演技前，她在《天下第一》劇組的狀態。

等《倚天屠龍記》開拍，她發現自己輕易入不了戲了，到時她可怎么辦啊？！

別人的演技附身，確實會有一些殘留，但恐怕暫時還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能等她用金手指演了三五部戲之后，別人的演技殘留越積越多，之后才能好一點。

“到時沒有我在身邊，沒了金手指，你可別哭啊！”李渙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