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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人還是妖，聚氣境開始就是獲得其剩余壽命了。

另外，這也透露出聚氣境人類只有約莫一百五十年壽元的事實，而妖族的聚氣境，至少蝙蝠妖的聚氣境應當有大概五百年壽元。

人族和妖族最大的差距，或許還不是周芳鑒之前知曉的那些，人族和妖族真正的差距，是壽命！

三倍的壽命差距……

眾所周知，任何知識的發展和前進都是有一個可以預見的極限的。

不管是周芳鑒前世那爭議極大的中醫和傳統文化，還是被當世奉為圭臬的物理、生物、化學……

知識有極限！

當一門知識被一個萬年不出的天縱奇才耗費百年時間發展到了一個極致的高度之后，這一門學科的知識就多到了后世的天縱奇才都需要耗費百年才能學完的程度。

而若是連天縱奇才都在學完已有知識就老死了的話……那這門學科就沒有絲毫繼續前進和發展的可能了。

這個時候，學科知識想要再做突破……唯一的可能就是破除壽命的限制！

就比如中醫，中醫被張仲景推演發展到了極致，于是漢朝到唐朝的歷代名醫都只能在張仲景的框架里面選一個角度去學，甚至只是選一個角度都根本學不完。

直到藥王孫思邈，這位活了一百四十二歲的醫道天縱奇才，才將之在有生之年學完又繼續往前推出一個極致的高度。

于是唐以后的醫道之人要學的是一個更加恢宏的中醫體系，更只能尋找一個角度去學……

等到了葉天士、徐靈胎這般天縱奇才的時候，距離孫思邈已經過去五百年，五百年之間……那恢宏的醫道體系不知道遺失了多少關鍵內容。

就好像物理學在遺失了關鍵內容之后，量子力學和牛頓經典力學的矛盾一樣……后世人必將迷茫，必將將之定義為玄學。

“這或許……才是妖族如今能近乎全面壓制人族的原因?！?

“它們悠久的壽命，能讓他們將已有的知識推演到更高，也能將已有的知識傳承到更悠久的未來……”

比如，人族有一個人學會了人族所有的武學知識，但他只能活一千年，所以只能期待人族在千年內再出一個天縱奇才去繼承。

而妖族的壽命是人族的三倍有余的話，妖族在傳承知識之上就有了更高的容錯率！

一次兩次或許不明顯，十次二十次這樣的傳承危機，人族和妖族的差距就將成為天差地別！

“真是讓人悲觀……甚至極致虛無主義的發現??！”

文明的繁榮都有一個極致的盡頭，然后因為構成這個文明的群體壽命的極限，導致走到極致繁榮的文明，也不得不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消融，后輩會因此忘卻掉曾經繁榮的一切，忘掉先輩上下求索得來的真知，甚至詆毀，甚至徹底拋棄，然后無限的下坡路……

然后又在極致的低谷之中，重新找一個新的方向繼續上下求索從零到繁榮，然后又從繁榮到忘卻、詆毀、拋棄……

這真的讓周芳鑒心底出現了一種極致的虛無主義。

連文明都只會失落，那存在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不對啊……”

“我……不在此列??！”

周芳鑒長長吐出一口氣。

但旋即，他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這金手指，說白了就是殺死其他生物，然后強行將所有能獲取壽命的個體的壽命集合到我身上來……”

“這……！”

周芳鑒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金手指，莫不是哪個大佬為了打破這種極致虛無主義研究出來的東西？”

“既然壽命的極限導致一切文明幾乎都不可避免的重復那無意義的過程，那就干脆弄出一個能打破壽命極限的東西出來？”

“難道……我是試驗品？！”

周芳鑒心底有一瞬間的恐懼浮現。

“又或者，我是希望？”

只是片刻的思索，就幾乎將他帶到靈魂的深淵。

周芳鑒用力拍了拍臉，然后搖頭掃去那些不該他此時去思考，甚至注定思考不出答案的問題。

“我現在只需要……變強！”

“其他的一切，等天下無敵了再說！”

也是此時，

破空的風聲呼嘯而來。

南方有兩道身影快速而來，北方也有九道身影呼嘯而來。

更遠處，棠忌雪也快速而來。

這昭山縣的巨頭大佬，都在朝著守備營而來。

周芳鑒裝作極端虛弱的癱坐在地。

從北方而來的九人，一個個神色驚駭到了極致。

朱鶴滿臉蒼白難看，他心中有無數臟話繚繞，甚至想要問候這些逃兵的十八代祖宗。

葉龍濤不可思議的看著周芳鑒和劉其冬。

那七位逃兵看著周芳鑒身邊三死一跪的四名同袍，一個個心中已經是沖天的驚濤駭浪了。

而南方而來的縣令鄧承菖，和縣令身邊的黑袍人，眼中也是怪異無比，驚駭無比。

他們本以為朱鶴只是膽子小，只是不容許這一次的暗殺有任何的失誤。

可他們真的沒有想過出現眼前這樣的畫面。

也是此時，

那個肖老大，也就是周芳鑒留下的活口抬頭。

其滿臉慘笑的朝著朱鶴等人看過去。

朱鶴神色劇變。

有活口！

居然還有活口？！

你特么任務失敗不會自殺的嗎？！

朱鶴這一瞬間真正是亡魂皆冒。

一旦棠忌雪抵達，一旦這個活口透露出哪怕一絲一毫……他都完了！

心念至此，

朱鶴看了一眼還有約莫兩個呼吸能趕到的棠忌雪，然后看了看自己約莫一個呼吸多一點就能趕過去。

殺意驟然而起。

你不體面……那本縣尉幫你體面！

嗡！

月下！

長刀出鞘！

朱鶴身上真氣沸騰到了極致。

其轟然之間將手中長刀灌滿真氣，而后甩出去。

其人和刀好像有某種牽引。

那急速飛射而出的長刀在前牽引著朱鶴，朱鶴的速度再度加快了三成有余！

颯！

一個滴漏！

周芳鑒余光看到了這一幕。

只是微微思索，他便放棄了救下這個活口。

兩個滴漏！

長刀在前，人影在后，

同時貫穿了滿臉慘笑的肖老大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