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陽宮，前殿廣場。

外門弟子云集于此，靜聽陳總管發言。

“我宣布，本次擇徒大選試煉圓滿終了?！?

“這是一次團結的試煉，成功的試煉?！?

“試煉出了我外門弟子的風骨?！?

張磷撓撓頭，怎么哪的領導講話都這個味。

能不能別鋪墊了，趕緊進主題。

“本次擇徒大選，原定保舉符箓堂碧塵升入內門，另在試煉中選取二人?！?

“試煉第一組，組長李賀問，不僅完成牛家莊超度二階厄鬼任務，順帶剿滅山賊數十人，功加一等。”

“試煉第二組，組長錢芝，協助官軍打探西陽城外犬夷族情報任務失敗，全員被俘，經督查暗中救回，記過一次?！?

“試煉第三組，組長杜封，鳳縣賑災濟民任務完成，全員極其出色，不但剿滅旱災元兇五階旱魃，還為鳳縣求得一場甘雨，功德無量，全員記大功。”

此話一出，全場沸騰。

畢竟是道門弟子，當然懂得五階旱魃意味著什么，就是內門弟子見了都無必勝把握。

求雨這種神跡更是驚人，簡直仙人下凡。

“看不出來啊，這機關堂的杜封平日寡言少語，竟有如此本事?！?

“嘿，估計是偷偷拜了高人為師吧?！?

“這你們不懂了，我聽說三組杜封可沒出什么力，全靠兩個得力組員。”

“我也聽說了，陣法堂的白嫻，和符箓堂的張磷，都是猛人?！?

旁邊機關堂的弟子聽不下去，辯白道，“少瞎說，最后求雨還不是仰仗杜封的機關大炮?！?

“噓，別說了，總管看著呢。”

感受到陳總管眼神威壓，臺下熱烈討論的弟子們立刻閉嘴。

“試煉第四組，組長盧剛強，福云山除二階狐精任務完成，但本組兩人受傷，毀林木數十株，功過相抵?！?

陳總管略一停頓，銳利的眼神掃過全場。

“本次擇徒大選，原定三人可升為內門弟子?！?

“保舉一人，擇優二人?！?

“因試煉中，有弟子過于優異，經與內門長老商議，特準增加兩個升入內門名額，以記名弟子身份前往內門修習?！?

“升內門弟子三人，符箓堂碧塵，劍藝堂李賀問，機關堂杜封?！?

“升內門記名弟子二人，陣法堂白嫻，符箓堂記名弟子張磷。”

臺下頓時響起歡呼和掌聲。

這幾人在外門弟子心中威望極高，尤其碧塵，李賀問和杜封，更是黑市開出升內門弟子盤口榜單上的前三名。

“這黑市盤口榜單也太準了吧，怎么就偏巧是他們三個。”

“是啊，除了李賀問和杜封名次顛倒，不過也都是前三?！?

“可惡，大家都押注他們三個，賠率太低，等于沒賺到啊?！?

“哈哈，我賺到了，我壓了張磷五兩銀子，這次發啦?！?

“我也壓了張磷一兩銀子，走走，黑市領賞去?！?

回到符箓堂，堂主劉懋看著兩個弟子，心中感慨。

既感到驕傲欣慰，又有一些不舍。

碧塵和張磷說是自己弟子，其實也沒花時間教導，反而為符箓堂帶來很多貢獻。

碧塵就不用多說，破解了好些失傳符箓的畫法，簡直祖師爺保佑，讓符箓堂再次興起。

張磷畫符天賦異稟，不管畫什么符，全是上品，價值不菲，幫助符箓堂多賺幾千兩銀子。

劉堂主這一年可謂是名利雙收。

這輩子可能都遇不到這樣好的弟子了。

他在符箓堂內設宴，既是慶功，也是送行。

符箓堂幾十號弟子一起作陪，歡飲達旦。

兩日后，便是進內門報道的日子。

張磷和碧塵結伴而行，穿過終陽宮外門的后殿，又向山上行了二里路，一條陡峭險峻的階梯出現面前。

這條階梯沿山開鑿，直向上蜿蜒數里，隱入峭壁云霧之中，看不到頭。

階梯旁邊有一石碑，上書‘登云階’。

李賀問、杜封、白嫻三人已在石碑旁站立多時。

“符箓堂兩位大仙可算來啦?！卑讒剐Φ馈?

“那個，白師姐莫說笑，只是跟師兄們告別，耽擱了些?！睆埩捉忉?。

杜封看著登云階頂端有些心虛，“碧塵師姐可知這登云階有多高？”

李賀問身材高大魁梧，面色陰沉，一旁接話道，“對啊，碧塵師姐是過來人，去過一次，給我們講講，也好有個準備?！?

這話怎么聽都諷刺意味十足。

李賀問也參加過上屆擇徒大選，連內門初選都沒過，直接發配外門。

此后如瘋魔一般苦練劍法，連破三階，如今已到四階劍修境界。

他對碧塵自然心懷嫉恨，憑什么一階女流，有資格入選內門。

經過三年外門磨煉，碧塵對這樣的嘲諷，根本不會在意。

她抬手上指，似在回答，又像是喃喃自語。

“此階長十里，半日登頂，盡頭便是內門大殿?！?

“沿途關卡三道，外人不得入內，需帶好你們的腰牌方可通行?！?

終陽宮內外分明，外門主要負責日常營生和塵世俗務，既要賺錢維持門派生計，也要為門派在世間揚名。

內門弟子皆天資過人之輩，每日尋仙問道，修行長生，若有妖邪亂世，方才下山除魔衛道，拯救蒼生。

原先天下動蕩，內門和外門聯系緊密，經常攜手合作。

如今清平日久，這內門和外門逐漸疏遠，名義上大家還同屬終陽宮，但早已各自為政。

所謂三年不上門，是親也不親。

內門和外門現今主要的交集，除日常生活物資運送外，便是三年一次的擇徒大選。

按祖師慣例，外門可選三人升入內門。

其目的一來尋滄海遺珠，恐有埋沒的人才。

二來恐外門弟子懈怠，給其一個晉升的通道，以作鞭策。

今年算是破例，多給了兩個升內門記名弟子的名額。

內外門聯系日漸減少，難得外門總管開一次口，看在大家同宗祖師的面子上，多少也要給點面子。

“那還等什么，我們這就登云階，上內門，得道成仙，自今日起。”

張磷興奮不已，他從一個跟著薛半仙江湖行騙的假道士，萬想不到到如今竟有機會入終陽宮內門修行，問道長生。

“我們都沒說話，你一個記名弟子，瞎嚷嚷什么?！?

李賀問冷哼道。

“張師弟說的不無道理，路途尚遠，我等即刻動身吧?！倍欧馀滤麄兂臣?，忙打圓場。

碧塵當先，幾人沿著登云階向上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