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初一，香客們憋足了勁，凌晨就有人扶老攜幼，候在前殿大門前排隊進香。

頭柱香的含金量，誰燒誰知道。

前殿熱鬧非凡，各殿各房都擠滿了香客。

除去正殿的三清、玉皇，香火最旺的當屬財神和月老。

畢竟酒色財氣，世人所欲。

符箓堂反而清閑下來，全員休息。

平日制好的成品符箓自有小道童在前殿吆喝售賣。

全部都是限量款，并非不能多畫幾張，只是物多則賤，符箓堂劉堂主活了大幾十年，自是深諳此道。

張磷趁此機會，找到師姐碧塵，預備要挾一番。

即使休息日，碧塵仍獨自坐在符圖室研習符箓圖冊。

“師姐，近來做的好大事？”

“你說甚？”

“別裝了，我都看見了。”

“嗯？”

“我偷看你去洗澡……”

“混賬！你說什么？”

“噢，我是說看見你進冷浴男池。”

此言一出，碧塵立刻軟了下去，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

終陽宮門規森嚴，男女弟子若是亂了禮法，定會逐出師門。

“你……你待怎樣？”

“若是你肯預支我五百套二階畫符材料，我可當做什么都沒看見。”

“哼，你怕不是失心瘋，我符箓堂一年也才三千套二階材料。”

“師姐，你也不想進冷浴男池的事眾人皆知吧，我這個人向來喜歡八卦，說不定明日所有外門弟子都會知道此事，后日連內門都會有你的傳說。”

碧塵慌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驚慌，哪怕上屆擇徒大選她從內門弟子降為外門弟子時，都未如此。

女弟子私入男池，既犯了門規，又壞了女兒家名聲，這往后如何做人？

良久，碧塵抬起頭，瞪著張磷，咬牙道，“算你狠，十日后，與你五百套二階材料。”

“五日，師姐你是了解我的，沒什么耐性。”

“好，就五日。”

碧塵家中頗有資財，在終陽縣城就有三套宅院，兩間店鋪。

張磷早就打聽過，所以才敢如此開口。

五日后。

碧塵如約將五百套二階制符材料如數交于張磷。

“師姐果然重諾守信，佩服佩服。”

“少廢話，別忘了你答應的事。”

“那是自然。”

送走了碧塵，張磷當即閉掩門閉戶，開始研究。

這二階材料與一階相比，卻有不同。

二階雞骨筆筆桿光滑細膩，想是用靈米喂大的靈雞大腿骨制成。

二階黃紙質感極佳，摸起來還有磨砂顆粒，更為耐用。

二階朱砂色澤艷麗，伴有少量銀粉，閃閃發光。

二階都這樣了，再往上到九階材料是什么樣，張磷簡直不敢想象。

看來這符修之路也不好走啊，太費資源，沒巨額資本支撐可不行。

【穿墻符+1】

【穿墻符+1】

【穿墻符：二階（2/2000）】

【以此符為引，可穿過二尺以下厚度障礙物。】

兩張二階穿墻符制成。

張磷暫且閉目養神，待到亥時一過，悄悄潛到碧塵房門前。

先拿一張一階穿墻符貼在頭頂，徑直穿門而入。

見碧塵依然入睡，便輕輕走過去，拍了拍臉。

碧塵驚醒。

張磷怕她叫嚷，急忙用手捂住其嘴，低聲喝道，“別出聲，我帶你去冷浴男池尋寶。”

碧塵冷靜下來，不再掙扎。

張磷繼續解釋，將他曾看到的石室都說了出來。

言畢，揚了揚手中的兩張二階穿墻符，笑道，“吃井不忘挖水人，我張磷不是忘恩人，我帶你同去尋寶。”

碧塵驚呆，張嘴無言。

這穿墻符她苦練許久，還在一階，市面上也買不到二階，張磷如何會有兩張？

“我剛畫成的，你看墨跡還未干透，抓緊走吧。”

張磷推門出屋。

碧塵不知張磷要做什么，但她確實想進石室后巖壁，當下顧不得多想，披上道衣跟了上去。

兩人路上沒有說話，各懷心事。

已到子時，四下無人，他倆順利進入冷浴男池，穿過巖壁縫隙，到了石室。

至此，碧塵也不在隱瞞，不等張磷發問，自己道出原委。

兩年前，擇徒大選，她之所以在內門弟子中排名靠后，未被長老選中親傳弟子，皆是因為有一關要在墨洞內試煉，先穿過墨洞者勝。

那墨洞里陰森可怖，黯淡無光，又不許帶照明法寶。

而她本就天生夜盲，方向感差，因此落后，成了最后一名，拉低了總分，最終落選。

為雪此恥，她多方找尋醫治夜盲之法，最終得知一個秘方。

五百歲夜梟之眼所化寶珠，吞之可醫夜盲，更能夜中視物。

她耗家族財力，重金懸賞，然此物極為罕見，始終未有音信。

前幾日方才得到消息，這石室后的密門之內可能會有此物，故此她才會冒險，違反門規，潛入男池。

可惜這巖壁太厚，超過一尺，她嘗試多次，一階穿墻符都無法入內。

張磷聽完也不廢話，拿起一張二階穿墻符貼在碧塵頭頂，給自己也貼一張，當先沖進巖壁。

碧塵見他進去，忙跟上也沖了進去。

巖壁厚約一尺半，憑二階穿墻符兩人順利通過。

里面是間狹小暗室，擺放著一個三尺石棺，舍此之外，別無他物。

張磷怕有意外變故，先取出一張驅鬼符貼在棺上，再取一張驅鬼符包著鬼舍丹，若出現危險變故，他就把鬼舍丹含在口中，以半活鬼形態保命。

做好之后，他沖碧塵點點頭，示意動手。

碧塵早就迫不及待，急上前推開棺蓋，舉起夜光石照將過去，石棺里似乎是一具大型禽鳥的骨骸，頭骨上黑森森的眼眶散發著妖異光芒。

“沒錯，這就是夜梟，和書上記載一模一樣。”

碧塵驚喜若狂，伸手從夜梟頭骨的右眼眶中摳出一顆葡萄大小的珠子。

與其說是珠子，不如說是眼球，早已石化，像玻璃珠一樣。

“這玩意，能吃嗎，怎么吃？”張磷一臉疑惑。

“書中記載，入口即化，目可夜視。”

“那你先吃一個。”

碧塵也沒猶豫，張嘴吞下一個，果然入口倏地不見，緊接著右眼刺痛，淚水直流。

等她擦干眼淚，突然發現密室內亮堂許多，自己的右眼居然如同在白晝一般，看的甚為清晰。

“看見了，我真的能看見了。”碧塵激動叫道。

她剛想把夜梟左眼也取出，卻發現不知何時已被張磷拿在手中。

張磷嘻嘻笑道，“師姐啊，你一只眼睛能夜視就行了，別太貪心，我可是也出了不少力，這顆珠子理當歸我。”

說完不待碧塵反應，徑直丟入嘴中。

“你……”碧塵瞪著張磷，氣得說不出話。

“哎呀，師姐，別那么小氣，我主要是太想進步了，明年擇徒大選也盼著升為內門弟子。”

張磷左眼閃著寒光，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