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靠近她。

想要吻她。

肖天揚忍不住低低問出聲：“頌黎，我可以吻你嗎？”

回應他的是頌黎均勻的呼吸聲。

但是這個念頭一旦出現，肖天揚再按捺不住。

黑夜里，他能聽到自己不安又急促的呼吸。

他輕輕地湊近她，伸手去觸碰那柔軟的發絲。

黑暗中的她安靜地躺著，呼吸均勻。

長且卷翹的睫毛忽閃著，不知她又夢到什么，眉頭又皺起來。

肖天揚想撫平她的不安。

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是靠近她，再靠近一點。

呼吸幾乎勾纏在一起，他能嗅到她呼吸間淡淡的酒意。

他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

視線落在她唇邊。

他的唇正要貼上她的。

手機卻拼命震動起來，肖天揚霎時愣住。

他連忙揚手把手機按了靜音，拔掉充電線拿到手邊。

來電顯示“顧堇年”。

肖天揚手指輕輕觸碰到手機屏幕，低聲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驟然停頓了片刻，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冷冷的問話：“頌黎呢？”

“她睡了。”肖天揚輕聲回應。

“這么早為什么睡覺？”

“手機為什么在你手里？”顧堇年的話更為冰冷。

肖天揚一時頭暈腦脹，酒意上頭，簡直沒辦法組織語言。

顧堇年又一字一頓道：“讓頌黎接電話，還有手機為什么在你手里？”

隔著屏幕，肖天揚感受到一股強大壓力，他緊張道：“小叔叔，你別生氣。我回去就去提親！”

電話那頭的氣氛凝固了幾秒鐘，死一樣沉寂。

隨后傳來了顧堇年低沉的聲音：“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肖天揚掛掉電話，一腔酒意被顧堇年的電話轟炸消散。

再躺下來，就變得規規矩矩。

等他呼吸聲變得均勻，頌黎在黑暗中睜開眼。

小叔叔會在意嗎？

在不在意，又如何呢？

他遲早會與岑晚舟訂婚。

而她不知何時也會像墳墓里的這些人一樣，消散成砂礫芥子。

第二天，頌黎和肖天揚考走訪完村子，在幾位老人提交給村子的文書中，竟發現了幾頁記載架花焰火制作傳統的內容。

頌黎正埋頭努力拍照掃描，有些字跡實在是辨別不清，她不知不覺湊得近了些。

鼻翼小狗樣翕動，頌黎似乎是聞到了清冽的雪天里的松香氣味。

她正疑惑，一只手輕輕扶住了她的額頭。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沉沉響起：“靠這么近，不想要眼睛了嗎？”

頌黎抬頭，幾乎是用恍若在夢中的眼神看著顧堇年。

半晌，她才呢喃道：“小叔叔？”

“你怎么來了？”

顧堇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來。

也許是擔心自己養大的小白菜糊里糊涂就給人摘了。

肖天揚走進門，看到的就是頌黎眼底閃著的光。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眼神，有那么一瞬，他開始嫉妒顧堇年。

這樣的眼神，他從未擁有過。

他想擁有。

村支書回來，就見著村子里的人正在往里搬物資，電熱毯，學習用品，衣服等不一而足。

他有些好奇，進了屋，就見著一個氣宇軒揚的人，他連忙走過去握手。

中午飯點，村支書招呼大家給顧堇年敬酒：“咱村子里老人多，留守兒童多，感謝還有顧總這樣的人想著。”

說著，他先一口悶了，顧堇年不好拒絕，也一口喝下。

村支書又敬兩個小的：“頌黎真是個福星，你一來，我們什么都有了。歡迎以后常來！”

三人悶頭喝了酒，村支書走到一邊摟住肖天揚：“小伙子，我說你們城里人是真磨嘰。喜歡就上，不然人姑娘當你過家家呢。”

“她不是那樣的人。”肖天揚撓了撓后腦勺，無奈道。

“哪個姑娘不是嘴硬心軟，你總不能等人家主動吧？”

村支書一副過來人的樣，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加油。

一個阿姨大著膽子就問：“顧總這么年輕，結婚了沒啊？我家姑娘也在城里呢，不知有沒有機會？”

村支書蹬她，她還窮追不舍。

顧堇年笑著答：“訂婚了，沒結婚。”

阿姨搖頭，說可惜了，隨后把臉轉向肖天揚：“小伙子，我看你也不錯，跟我姑娘加個微信吧？”

肖天揚立刻搖頭往頌黎身邊一靠：“我這輩子都是她的，別打我主意！”

頌黎低頭吃菜不說話，余光里看見顧堇年夾菜的手頓了一瞬。

村子里好久沒這么熱鬧過，大伙聚在一起唱山歌，吃瓜子，老的少的，圍在篝火旁笑鬧著，等眾人意猶未盡散去，已經到了夜里10點。

村支書讓顧堇年委屈委屈跟自己擠，還是安排頌黎和肖天揚住一屋。

“這不太合適。”顧堇年看著頌黎，那人卻沒反駁。

村支書道：“人家小兩口昨夜就睡得好好的，怎么不合適。”

說著也不管顧堇年，拉著人就走了。

頌黎和肖天揚都喝多了。

肖天揚臉頰泛著紅暈，眼神已經有些迷離。

他就著月光看躺在里頭的頌黎，只覺得她太美了。

酒精作祟，他再難保持冷靜理智。

等關了燈，情緒被放大，他翻身，將人抱住了。

頌黎也醉了，身上的香甜氣息混著酒精變成了最好的催化劑。

灼熱的氣息打在耳邊，肖天揚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傾身吻了上去。

肖天揚的心臟狂跳，他從未像此刻這樣渴望過她的身體和心靈。

曾經的友情和簡單的喜歡，已經無法滿足他內心逐漸膨脹的欲望。

這個吻，讓他意識到自己對頌黎的感情早已無法回頭。

不是溫柔的喜歡，而是更深層的，帶著占有欲的渴望。

他想要更多。

開始的那一瞬間，頌黎幾乎沒有反應過來。

她迷迷糊糊中開始做夢，夢里有顧堇年。

她看著他和岑晚舟接吻，在夢里也覺得傷心。

隨后畫面一轉，顧堇年迎著他目光走過來，低頭吻下。

她的雙唇被他強勢覆蓋，他的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灼熱的氣息幾乎讓她窒息。

她心底生出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顧堇年在吻她，她不由得張開嘴，由著本能去回應。

肖天揚被她的反應驚了一瞬，隨后更大膽起來。

等兩人氣喘吁吁分開時，肖天揚低頭在她耳邊問：“可以嗎？”

頌黎有些迷離，可以什么？

隨后，她又明白過來，她很小聲地答：“你可以對頌黎做任何事……”

“小叔叔……”

肖天揚的一腔熱血，冷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