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上的奶油已經有點化了，眼看就要滴下來。

可那藍衣女子根本不敢躲。

顧堇年這些年聲名在外，這次躲了，下次等著她的是什么，她不敢想。

一只手從旁接過那蛋糕。

一個男聲在她頭頂響起，那人笑著說：“果然還是心里有大哥，第一塊兒蛋糕永遠是我的。”

顧堇澤將蛋糕托在手心，叉了一塊兒，放在頌黎嘴邊：“張嘴。”

藍衣女子顧不上怕了，臉色僵硬張大嘴看著眼前這一幕。

頌黎剛想拒絕，顧堇澤靠近了些，在她耳邊提了兩個字“名單。”

顧堇年抬頭，疑惑地看頌黎張嘴接住了那口蛋糕。

“我們家一向很照顧頌黎，是不是？”

他抬頭去接顧堇年的目光，笑得那么誠懇。

顧堇年背脊一涼。

今晚生日宴因為有岑晚舟在場，本就沒邀請頌黎。

而頌黎現在卻在現場，站在顧堇澤身邊，吃了一口他遞過去的蛋糕。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很快被圍上來祝賀的人群圍住。

人群外，顧堇澤懶散將蛋糕放在桌邊，取了熱毛巾把手擦干凈了：“替你解了圍，怎么謝我。”

“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別把我想那么壞。”顧堇澤舉手投降，“聊聊？”

頌黎被他攬著往露臺走去。

“顧堇年四年前連夜將你送出國，答應了兩個條件。”

看頌黎平靜無波的眼底終于凝起一絲疑惑，顧堇澤滿意地勾唇：“一，不得再私下聯系你，不得用任何手段讓你參與他的事業。”

這一點頌黎也曾想過，頓時沒了興趣，剛抬腿要走。

顧堇澤又玩味道：“不過，現在看來他是違約了。”

“與你我何干？”

“怎么說呢？我親愛的弟弟讓我離你遠些。但是頌黎，他違約在先，你如今已成年……”

他忽然伸出一雙手卡住頌黎的下顎，將人抵在冰涼的欄桿上。

頌黎被冰得眉心一跳，一時怒意升騰，提起膝蓋懟他要害。

顧堇澤順勢撈住她的腿，將頌黎整個人抵到墻角。

頌黎奮力掙扎，才發現，這人雖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卻力大無窮。

在絕對力量面前，她那點力氣根本算不得什么。

“再這樣，我便讓其他人都知曉你這幅嘴臉。”頌黎惡狠狠盯住他，張嘴就咬。

顧堇澤吃了一驚，像是捏一只小貓樣的緊緊捏住她下顎，拇指粗暴擦過她的嘴角：“顧堇年嘗過嗎？”

看頌黎愣怔一瞬，他笑了笑：“那就是沒有。”

他低頭靠近，見頌黎一雙杏花眼眼角泛紅，噙著淚，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不似他見過的那些刻意討好，是紅著鼻尖和眼角，卻還要反抗的倔強。

閱人無數的他竟有了些憐惜的念頭。

他抬起拇指，將那上頭一點白色奶油展示給頌黎看：“不過是替你擦擦嘴唇，這么激動干嘛？”

“放開我！”頌黎從沒見過這樣直接上手的人，氣得腦子里嗡嗡作響。

“你不想知道第二個條件是什么嗎？”顧堇澤放開她，當著她的面，將拇指上的奶油舔干凈。

“你太無恥了！”頌黎抬手就是一拳，顧堇澤沒有躲，那一拳落在他胸膛上。

“頌黎就這樣對長輩啊？”

“還真是沒大沒小。”

頌黎揍了他一拳，心底的怒意散了些，耐著性子問：“第二個條件是什么？”

顧堇澤笑了笑：“我吃虧太多，沒點甜頭，現在又不想說了。”

頌黎額角跳動，身后傳來高跟鞋的聲響，隨后是岑晚舟的聲音：“大哥和頌黎在聊什么，這么開心？”

頌黎抬頭，看著眸子冷得冰人的顧堇年。

那人的目光順著她的嘴角，看至顧堇澤的長衫。

眼睛微瞇了一瞬。

頌黎不解，回頭看，顧堇年的一身長衫被她抓得起了褶皺，胸前和腿邊尤其明顯。

她張嘴想解釋，最終什么都沒說出口。

“聽說頌黎擒拿手了得，切磋一番。”顧堇澤拍了拍長衫，拔腿要走。

“大哥。”顧堇年迅速鉗住他手臂，冷冷開口，“手別伸太長，伸手必被捉。”

顧堇澤拍拍他手背，譏笑道：“想染指的，怕不止是我吧？你說是不是，我的好弟弟？”

“頌黎沒事吧？”岑晚舟挽住想要走過去的顧堇年，主動開口。

頌黎搖頭。

岑晚舟回頭勾著一抹笑看顧堇年，意味深長：“頌黎已經是大姑娘了，開始吸引男人的目光了。”

“頌黎可得照顧好自己，否則你這小叔叔，真是放不下心。”

“舟姐多慮了。”頌黎垂眸不再看那緊貼著的兩人。

剛被顧堇澤摸過的地方還黏膩得惡心，她現在只想離開這里。

無論是顧堇澤，顧堇年，還是岑晚舟。

她一個都不想看見。

“秦語，車開到門口，送頌黎回景園。”顧堇年接通電話，便命令道。

岑晚舟和頌黎都抬頭看過來。

“小叔叔我……”

“堇年，我給你準備了生日驚喜，你不去看看嗎？”岑晚舟聲音很低，幾乎是哀求他。

“我晚些再過去，先送頌黎回家。你也看到了，大哥估計是盯上她了，我不放心。”

顧堇年坦坦蕩蕩，岑晚舟不好再說什么，只頹然收了手，將握成拳的指節捏得發白。

“小叔叔，我不用。”頌黎退開兩步，“你和舟姐好好過生日吧，我還得回去做QL的設計，就不打擾你們了。”

“我知道你拿下了，所以，不慶祝一下？”顧堇年靠近她，揉了揉她的發頂，“今天我生日，頌黎。”

頌黎抬頭看他，就再挪不開眼。

顧堇年無疑長了一雙含情眼，當他溫柔注視你的時候，就會被蠱惑，不自覺落入他眼底的漩渦。

頌黎仰著頭，晃了神。

顧家今日為迎接岑晚舟到來，到處燈火通明金碧輝煌。

然而此時此刻，所有的笑聲、對話都漸漸消失，兩人仿佛置身于一個被時光切割出來的小小空間。

就這樣靜靜注視著對方，旁若無人。

她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好”。

等反應過來，她已經跟著顧堇年走出了幾步。

忽然，身后傳來細微的“咔嚓”聲。

隨后，便是一連串聲響，從高處蔓延。

“頌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