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靠近了。
急促溫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貼著彼此的唇邊,輕輕拂過。
頌黎湊得太近了,顧堇年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她那雙晶亮的瞳仁。
瞳孔中閃爍著不易察覺的渴望,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這讓平時一向堅強的她看上去柔軟又脆弱。
顧堇年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去親吻那淚珠。
他心跳如擂鼓,噗通噗通地在胸膛里急促跳動讓他感覺陌生。
這些年過得像苦行僧,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完成。
他沒有時間去做這些兒女情長的事,就算是岑晚舟,兩個人也只是例行公事“擺拍”。
包括今晚。
即便是岑晚舟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都沒有一絲欲望。
他以為這是自己道德高尚。
可面對頌黎,他的那些高尚的道德不知哪里去了,甚至想拽著他踏破禁忌的底線。
他總是對頌黎產生奇怪的占有欲,奇怪的念頭。
比如現在,他竟然想抬頭去嘗嘗她那粉嫩的唇瓣。
頌黎就在這個時候,閉上眼,低頭就要吻下來。
顧堇年心底一緊,扶著她腰的手不自覺地用力。
頌黎被捏痛,身子輕顫,低低哼出聲。
這一聲陡然讓他清醒過來,讓他在那個吻落下時偏了頭。
頌黎的鼻翼蹭過他的,讓他心底一陣酥麻。
他抬手將她推開了一些,貌似漫不經心地問:“頌黎呢,有跟喜歡的男孩子親吻過嗎?”
“還是,想在小叔叔身上做練習?”
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
頌黎剛攢上來的勇氣瞬間落下去大半,她翻身坐沙發上,反思自己怎么剛剛一沖動就差點做了“小三”。
岑晚舟的電話在這時候追了過來,顧堇年起身,到陽臺去接。
她的聲音輕飄飄地傳過來:“怎么,到底還是年輕的皮囊味道更好嗎?”
“別胡說,我是頌黎的小叔叔。”
“是不是還把自己當小叔叔,你自己心底清楚。”
岑晚舟停了一會,聲音變得嚴肅了些:“今晚被拍了,狗仔聯系我助理,已經花錢處理了。”
“你還是小心些,下次再拍到,我不會管你。”
岑晚舟的聲音里還有怒氣,任誰在那樣的情況下被人拋棄都掛不住面子,何況是岑家大小姐。
“謝謝晚舟。”顧堇年真心實意道謝。
“今晚回來壹號公館吧。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好。”
顧堇年跟頌黎講明,到玄關去換鞋。
手撫上門把的瞬間,身后忽然一暖,頌黎的雙手從后面繞了過來。
“小叔叔,再借我3分鐘。”頌黎壓住聲音里的顫抖,“馬上就好。”
再抱最后一次。
兩個人的心跳趨同,顧堇年沒有轉身,他怕他一轉身,就再走不出這道門。
三分鐘到。
頌黎松開手,為顧堇年開門,她垂眸不敢看他:“小叔叔,再見。”
次日一早,頌黎正收拾日用品,便聽到有人按門鈴。
湊近一看,頌黎倒吸一口涼氣。
她摸到門后立著的棒球棍,調整好姿勢,開了門。
“怎么,不準備邀請我進去?”顧堇澤漫不經心靠在門框處,見她要關門,挑了眉,抬手來推。
“就在這里說。”頌黎用力擋住門。
顧堇澤笑:“青天白日,不至于。讓我進去吧。”
顧堇澤撩起長衫,差點坐在顧堇年昨夜坐過的位置,被頌黎拿著棒球棍趕到另一邊。
顧堇澤皺眉,半晌,從金絲邊眼鏡里抬頭看頌黎:“既然顧堇年不守規矩,那我也不必守那規矩。”
他忽略頌黎的疑問的表情,繼續道:“做我的私人顧問,我幫你找傳承人。”
“顧少這么好心?”頌黎敲擊著棒球棍,居高臨下看他,“只是顧問?”
“如果頌小姐有別的需求,我當然也可以滿足。”他站起身來,上下打量頌黎,“是多了些韻味,怪不得我那個弟弟……”
“怪不得什么?”
顧堇澤卻不再說,他伸出手來,勾起一束頌黎的頭發想要把玩,被人“啪”一聲拍落。
他也不生意,意猶未盡摩挲著被頌黎拍過的皮膚,歪頭道:“說認真的,我手里有黎村傳承人的聯系方式。”
他勾了唇:“要頌小姐拿出誠意來換。”
“我自己難道不會找?”
“我派了多少人尋了多少年才找到這份名冊?你確定要再浪費這些時間?”顧堇澤湊在她耳邊,說完,還輕笑一聲。
頌黎咬牙道:“我考慮考慮。”
顧堇澤笑:“看來頌黎做傳承的心,也不過如此。”
說完,拍拍她的肩,自顧自走出去。
到門邊,又回頭道:“三天考慮時間,過時不候。”
他前腳剛走,肖天揚后腳就跟進來。
發現頌黎愣在屋中間站著,手里還拄著一根棒球棍。
他連忙把棒球棍收到門后,收了東西,領了人上車,一路觀察她的表情。
總覺得她哪里不一樣了。
“不是挺喜歡這里的,怎么不住了?”
肖天揚其實也不愿她住這里,可她也不愿住他提供的住所,那顧堇年這屋子還是比廠里要舒服的。
“時間緊迫,就不來回跑了。”頌黎側頭去看高樓大廈,不再說話。
頌黎自覺蛻了一層皮,腦子似乎活起來了。
當天下午,再次到肖總公司匯報方案,很快就過了初審,肖天揚高興得當場就抱著頌黎轉圈。
頌黎被轉得頭暈眼花,只能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讓他停下。
肖天揚目光灼灼看著她,頌黎只覺得如果不是周圍還有這么多人,這人怕是要親下來了。
肖總看不下去,連聲咳嗽。
設計總監起身問想吃什么,把一堆吃瓜群眾趕了出去。
大家都在恭喜頌黎,可肖總識人無數,見頌黎的眼底全是“為五斗米折腰”的悲哀。
肖總一時有些不忍。
他了解頌黎的堅持與熱情,因為他也曾是那樣的人。
他走過去,對頌黎道:“關于非遺焰火的事,我個人可以出力推動。但這種煙火成本高,耗時長,你可能得面對漫長的等待。”
頌黎眸中一亮。
等待,等待算什么,她跨越五百年的光陰長河到這盛世,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我能堅持。謝謝肖總!”
肖總點點頭,又問:“什么時候跟肖天揚一起回家吃個飯,他媽媽很想見你。”
“這……”頌黎有些為難。
“怎么?這剛算是幫了你忙,這么快就過河拆橋了?”肖總用眼神釘住即將奔過來的兒子,漫不經心地說。
頌黎只得應了,果然為五斗米折腰這種事,只有0次和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