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稀薄。
陶白塵正盤膝坐在床榻上,房門緊鎖,凝其沉神,在其額頭上,貼著一枚玉簡。
“這玉簡中記錄著一道完整的二品功法《玄元五陰道法》!”
片刻后,陶白塵收回心神,又驚又喜。
原本似璞玉雕琢的晶瑩玉簡漸漸黯淡下來,再沒了靈氣。
這是因為該功法以印記傳承的方式記錄在玉簡中,使用者獲得傳承后,玉簡就成了一塊普通的玉。
顧不得回顧其他獎勵,陶白塵按捺著心中的驚喜緊忙體悟,轉換功法。
他先前修的是一品功法《九轉天玄功》,此時轉變功法,雖說不是太麻煩,但也不像學習一部新法術那樣簡單。
需以功法法訣聯系全身經脈,適應新的修行體系,待這種全新的路線在體內走過一遍后,便算換功完成。
“《玄元五陰道法》,不走九周天路線,而是由四極關注五藏(臟),即五臟元陰之法,以月陰之華滋養內臟秘境,行五陰道法!”
陶白塵雙目緊閉,嘴中低聲呢喃,并嘗試改動靈力的運轉途徑。
簡單來說,就是由‘四極重而五藏輕’變成‘四極輕而五藏重’,而且日后再修行,不僅要吸納天地靈氣,更是要吸納月華滋養五藏。
“既然有五臟元陰道法,那么有沒有可能存在一種五藏元陽道法?”
陶白塵的心神一遍牽引著靈力沖刷五臟經脈,一遍思索著這個問題,總覺得很有可能。
萬物有陰陽,天地有正負,凡事都有兩面性,《玄元五陰道法》明顯走的是元陰路子。
......
月上柳梢。
李長平在住處來回踱步,心情十分焦急,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到來。
忽然聽見窗外風聲,李長平臉色一變,探出半個腦袋朝外面望去,遠遠就看見一道青色流光自天邊劃過,最終緩緩沒入那邊的林地里,沒了蹤影。
“來了!”
李長平面無表情,陰惻惻一笑,毫不猶豫地從墻上取來斗笠,抱著一柄銀亮鋼刀就往外走。
此時剛至一更天,夜色漸深。
修道峰半山腰的地方,一排排竹屋內都點著燈光,在巨大的陰影中明滅不定,如同風中殘燭。
不知何時,夜里冷風漸起。
起初還只是一陣又一陣,后來風聲呼嘯,在黑暗中怒嚎的聲音宛如野獸吼叫一般。
“這風來的好生突然......”
不少待在屋外乘涼的弟子紛紛抖了抖,再沒了乘涼的心思,搬起小木扎,匆匆回了屋。
黑暗中,兩道人影走出,從山頭的地方下來,趁著月光,向一棟建筑靠攏。
“你小子真大膽,這可是在宗門,真殺了人,出了事,你擔當得起?”
胡閑隱匿在草叢中,目光從那棟亮著燭光的竹屋上收回,他回過頭對一旁的李長平壓低聲音道:
“事已至此,我也知曉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道理,只是再對你一番提醒,萬一事發,你最好識相點,別將我連累了,否則......”
卻是眸子陡然一冷,恐怖的殺意毫不掩飾。
李長平心頭一凜,迎著胡閑的目光定了定,吞了一口口水的同時斬釘截鐵道:“胡師兄大可放心,今晚行動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有我李長平一人而已!”
“最好如此。”
胡閑收了目光,輕輕點了下另一只手上的納戒,幾道光團出現。
‘腌臜玩意,我***,平日里收老子禮物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副嘴臉,真讓你辦事了,瞧你那一臉腥臊模樣。’
李長平心中將胡閑罵了個狗血淋頭,好奇地盯著對方手里的幾個物件。
分別是八張血紅色的符紙、一個青銅色的銅鈴,一塊巴掌大的法印。
感受到李長平的目光,胡閑冷冷一笑,解釋道:“這可是我前陣子在黑市里花大價錢買來的好東西,喚作‘噤聲咒’!”
“只要將八張血符貼在竹屋的八角,門廳的方向以法印鎮守......”
瞧著李長平那越發熱切的眼神,胡閑心中一冷,忽地閉上嘴巴,狠狠刮了一眼前者。
“胡師兄且在此好生施法,我到旁處候著,等完事后我再來。”
李長平討好似地說了句,就準備鉆入一道灌木叢。
“算你小子有眼力見......慢著!”
胡閑將李長平拉住,又將血符和法印交給對方,低聲告誡道:
“方才的話你也聽見了。去,將這些東西放到那小子住所的四周,待我施法,這噤聲咒便算成功,到了那時,你就是鬧出天大的動靜也沒人知曉。”
“記住,方位務必精準,不得有半點差池!”
“好。”
李長平應了一聲,化作一道黑影飄向了前面那座竹屋,他動作輕靈,沒有絲毫聲響。
胡閑笑了笑,再以神識感知了一下四周的動靜,確定方圓十米之內真的沒有人以后,才開始施法。
直到李長平將血符、法印都放到對應的位置后,躲在草叢中的胡閑神色一狠,猛地大喝一聲:
“著!”
頃刻間,風云變幻,一道血色屏障陡然升起,呈八角結界狀,將前面的竹屋嚴嚴實實地給籠罩了去。
擔心有人出門,胡閑又打了一個響指。
只聽山道上的風更緊了,呼嘯聲如風箱在撕扯著,讓人不覺心煩。
“成了。”
李長平重新鉆回草叢,與胡閑回合。
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
......
宋清明此時盤坐在床榻上,同樣體悟著今日的收獲。
韓庭打入他眉心中的,是一道一品法術,名為金光術。
如今修成了凝氣期,卻還沒個像樣的法術,這一道金光術雖然只有一品,但正好一定程度上了彌補了宋清明的短板,使自身有了攻伐之術。
宋清明思索,如果自己能將這金光術學了去,再對上今早的陶白塵,那么他勝出的把握將有七成。
“只可惜,我學了金光術,人家有了更了不得的法訣,我與他的差距,越來越大。”
宋清明嘆了口氣,很快又重新調整心情,開始修習這道法術。
法術比起功法,不知簡單了多少,再加上宋清明的資質,因此并不覺得有多難,半個時辰后,便將竅門掌握了。
只瞧他掌心一翻,一道璀璨奪目的金色光華呈現在掌心。
“好凌厲的法術!”
宋清明心中贊嘆,這金光術主殺伐,對敵時可作利器,也可附著在兵器上,異常鋒銳。
甚至,可以將該術護至要害,抵擋一擊。
正在這時,門戶被人敲響,透過窗口一瞥,只見一道被拉長的黑影靜靜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