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山也不知為何,又一次驚醒,咬著牙重新盤坐,嘗試平復心情,卻發現遲遲靜不下來。
被屋內豆大的燭光吸引,漸漸地,看著窗外發呆。
值盛夏,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卻感到陣陣涼意,心中不由又煩悶了許多。
“唉。”
趙青山凝著眉,眼神里透露出思索之色,好似在掙扎。
回過神來,發現銀盤似的月亮不知不覺已經掛在了正當空。
一咬牙,趙青山低語了一句:“依我這天賦,想成功凝旋只怕至少得再等一個年頭,這還是有靈石幫助的情況下,可偏偏那陶白塵和宋清明兩人,眼看著凝旋在即......”
不甘心,更多的是羨慕。
自己體內的情況自己比誰都清楚。
他趙青山不得不承認,他不是修行那塊料。
若將凝旋時所需的靈力比作一壺水的量,這兩個半月,他才積累了不足一成。
便是那愚鈍的劉青元都聽說煉化了一成多了,而且人家花靈石買了一本肉身秘籍,每日刻苦練習,如今武夫境大成,堪稱凝氣期之下無敵手。
趙青山記得清清楚楚,剛加入宗門時,論武力論智力,他才是這批新人里的第一個。
如今武力落得末尾,在靈草種植方面陶白塵與宋清明兩人更是遙遙領先,他還聽說兩人都在為月末的文武考試做準備了。
一想到這里,那股喘不上氣來的石頭仿佛就壓在心頭。
就像學塾里的第一名突然被后兩名超了,甚至連班上的最后一名都不如。
“陶白塵現在究竟修到了何種進度......”
趙青山定了定神色,到墻上取來蓑衣,披上,推門而出。
與此同時,宋清明正煉化完最后一絲靈力,眼瞅著丹田上那溢出的滿滿當當的如皎月似的水波靈力,心中甚是滿意。
少年年歲不大,心性卻十分成熟,他長身而起,伸了個懶腰,喃喃道:
“凝旋這事急不來,我將二十塊靈石都花在這上面,怎么說都不算穩扎穩打上來的,眼看馬上成旋,此時若是急了,一旦氣旋炸開,好不容易攢的靈力散掉,那叫壞道心!”
這般想著,宋清明倒不忐忑,頭腦逐漸清晰。
“且打聽打聽那陶白塵是何進度了......”
宋清明突然有了攀比的念頭,舔了舔嘴唇,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后奪門而出。
......
劉青元回到自己的屋后就沒靜下心來過,總覺得陶白塵一個生面孔去黑市有危險。
不過他也知道,以自己這微末實力跟著去了,不僅幫不上什么忙,反倒添亂。
“嗐,我這弟弟,打小就不讓人安心。”
回想起,小時候沒爹沒娘的陶白塵每次都不去先生的私塾學習,喜歡跑到山崗上跟著隔壁的王寡婦放牛,那時劉青元常被爹娘使喚著上山去找他。
后來在山崗上找到陶白塵的時候,只見這小家伙毛都沒開始長,就學會緊緊盯著王寡婦那對又大又圓的磨盤,眼睛挪都挪不開。
也是因為這事,劉青元也漸漸被王寡婦所吸引,才有了以后常去偷王寡婦內衣的事。
“我還是到他家等著去吧?!?
重新披上蓑衣,關上門便朝陶白塵的住處去了。
雜役弟子的住所是呈一字排開,依照太元山的寬度而建,劉青元家離陶白塵家不算遠,幾個腳步就到了。
劉青元再次看到陶白塵家屋子里的火燭,以及那道“人影”,不禁由衷地感嘆了句:“一個不留神,這小子變得比我都精明了?!?
他還發現趙青山和宋清明屋子里的蠟燭也亮著,似乎正在修煉。
這邊剛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兩人屋里的蠟燭便滅了,下一秒,齊齊的開門聲傳來。
趙青山和宋清明幾乎是同時朝陶白塵屋的方向看來,而劉青元也正好抬起頭。
三道目光在空中交錯,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定了定。
“哈哈......真巧誒。”
“你們有事?”三人異口同聲。
“也沒啥事,就是待在屋子里悶得慌?!?
“......”
劉青元皺了皺眉,盯著這兩個沒安什么好心思的家伙,率先開口:“你倆都啥事,直說吧。白塵這會正擱屋里修煉呢,有什么話,明個兒起來我幫你們轉告。”
宋清明撓了撓頭,笑道:“也沒甚事,就想問問,陶白塵他修煉進度怎么樣了,何時能凝旋。”
劉青元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眼中帶著些許震驚之色:“你要凝旋了?”
這家伙突然這么問,不用猜都知道他是什么情況。
果不其然,宋清明不好意思了。
趙青山瞳孔驟然一縮,隨即埋下頭,不知在思忖著什么。
“明天我幫你問問,行了,沒啥事就去睡吧。”劉青元擺了擺手。
“好嘞!”宋清明重重一點頭,逃也似的鉆回了屋里。
劉青元又看向趙青山:“你呢,啥事?”
趙青山抬起頭:“我能有啥事?真悶得慌了,這不,出來晃悠一下子,念頭就通達多了。”
說完,一聲不吭地返回了屋子,還能聽見門閂被插上的聲音。
“這人有病。”劉青元嘀咕道。
同時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幸好自己提前過來了。
“你這家伙,趕緊回來啊?!?
......
太元山腳下。
到了夜晚,集市就改名叫夜市了。
一處胡同旮旯里。
陶白塵余光向后一瞥。
“這可真是......”
瞧見一道影子正遠遠朝這邊走來,他心中微微一嘆,不知是該無語還是該高興。
第一次去黑市,就被人盯上了,這爆率還真高。
掂了掂身上扛著的大麻袋,陶白塵又釋然了,自己這么招搖,不被人注意才奇怪了。
“不過,像我這么大的魚,你一個人真吃得下么?”
陶白塵目光一閃,眼底浮現出一抹不屑與怒意,從身后那人紊亂的氣息來判斷,不過是名入了品的武夫,堪堪大成。
而這種人在他眼中,連小蝦米都算不上。
接著一個閃身,他身影便消失在了一個拐角。
“嗯?”
后面,穿著蓑衣,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的男子心頭一凜,望著前面拐角的地方,頓時警惕了幾分。
男子一米八的大高個,面如刀削,臉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刀疤。
“魚兒上了鉤,就別想著跑了。”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雪亮長刀,目光一定,一個箭步便沖了出去,緊跟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