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紅藥端著熱牛乳進入偏房拜見孟古道:
“夫人,大人吩咐的牛乳給您端來了,請夫人趁熱。”
孟古點了點頭平靜的說道:
“好,放桌子上吧。”
她將牛乳放在炕桌上后便站在一旁,孟古斜眼看去,紅藥面無表情右手卻在微微發抖,整個人顯得十分局促。
孟古拿起勺子,用力攪了攪,盛了一勺放到嘴邊,再向身后瞟去,紅藥的嘴角都開始抽動起來,看來這牛乳確實有問題。
孟古將勺子放下,對她說道:
“今日的牛乳太熱了,拿出去晾晾!”
紅藥愣了一瞬,手忙腳亂的上前端起牛乳便向門外走去,就在她剛要推開門時,孟古的聲音傳來:
“拿下去吧,我喝膩了,今日不想喝!”
紅藥忽然渾身顫抖了一下,她差點將瓷碗打翻,還好摒住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說道:
“是!夫人!”
她走出屋去,一把將牛乳潑在地上,隨后強斂心神,拿著瓷碗走向了伙房。
孟古坐在炕檐,低頭想著該如何處理紅藥,這丫鬟竟敢對自己敢下毒!簡直是無法無天!
若只是爭風吃醋,自己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她真的勾搭上了東家,頂天也就是個妾室。
孟古知道自己受寵不因相貌,也不為出身。
論相貌她不如紅藥,論出身她也不過一個邊夷蠻女。
趙匣與她恩愛如此就是因為二人能坦誠相待。
孟古能感受到趙匣與別人的不同之處,他的善良好像是天生的,就算家中出現如此變故,他的眼中除了悲憫也未有絲毫的暴戾之氣,這樣的人真是世間罕有。
孟古右手放在肚子上撫摸著,心中念道:
“娃兒!你爹爹心軟,當年娘拿著刀子想殺他,他不但不怪我,還救了我。
你爹的性子我太清楚了,這事還要娘給他個臺階下才行.......”
孟古想罷便推開了門,對門外早就安排好的下人吩咐了一聲后,神情淡然的進入了偏房。
紅藥在伙房中大口喘著粗氣,她從孟古如此陰冷的表情中就已知曉,她的陰謀敗露了。
她背靠木門雙手捂住了臉頰,冷汗從額頭上滴落,就在她束手無策之際,腦中突然蹦出了一個想法。
要把紅根草銷毀掉,只要沒有證據,就不會有什么事!
她想到此處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馬開門逃出了伙房向下人住的廂房奔去,她剛想推開廂房門時,一句冷語叫住了她。
吳行站在她身后說道:
“許丫鬟!你不去偏房伺候夫人,來這干嘛?”
紅藥咽了咽口水,轉頭說道:
“吳管家....我....我東西忘了拿”
吳行伸手拿出了那半截紅草根,冷聲道:
“忘了拿這個么?”
紅藥瞳孔緊縮,忙說道:
“不....不是....我不知道.....”
吳行搖了搖頭道: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還是想想說辭吧!”
還不等紅藥狡辯,廂房的門被人推開,兩個軍士沖出將她拿住。
吳行擺手道:
“壓下去吧,讓她自己清醒清醒!”
紅藥知道事情已經全部敗露,便大喊道:
“我要見趙大人!臨死之前!我要見他一面!我...”
吳行皺了皺眉,手下軍士立即掏出了一塊破布要將她的嘴堵上,就在此時,孟古突然出現緩步走到紅藥身前說道:
“紅藥!別喊了!我答應你!”
紅藥看到孟古也沒了掙扎的意識,她渾身發軟顫抖的說道:
“你贏了....”
孟古嘆道:
“我就沒輸過!不....應該說我根本就沒想跟你比!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答應你,一定讓你見到東家,全由他決定如何處置你!”
紅藥聽罷說道:
“多謝夫人,如此我死也無憾了...”
趙匣接到了吳行的傳話立即趕回后宅,還不到午時便回到了進了宅門。
趙匣見到孟古焦急的問道:
“丫頭!!你沒事吧!府上到底出了何事?”
孟古上前為他正了正頭冠說道:
“東家!說來話長!還是與我進屋去說吧!”
二人牽手進了偏房,孟古對他說道:
“東家!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是奴不好定奪,所以才要東家拿個主意。”
趙匣趕緊讓孟古坐在炕上問道:
“說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孟古沉默了好久才開口說道:
“有人要害我!”
“誰!!!”
“紅藥!”
“......什么?.....”
孟古將事情經過與趙匣說了,趙匣大驚道:
“什么!!她敢?!....”
孟古命人將紅藥帶進屋中,她看到趙匣渾身沒了力氣,只跪在趙匣腳邊瑟瑟發抖。
趙匣見狀便冷聲喝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說與我聽!你到底為何要害夫人?”
紅藥早就淚流滿面,她顫抖道:
“我哪點比她差?!!為什么你不肯正眼看我!我....我....”
趙匣聞言詫異道:
“你在說什么混賬話!紅藥!這名字還是我給你起的!你就為這個要害我的夫人!你!....”
紅藥抬頭凝視趙匣道:
“都是你!你讓我當貼身丫鬟卻不納我為妾!那你為什么要選我!你難道不知道貼身丫鬟的用處?
我哪里比不上她?都是丫鬟,我哪里比她差?論出身她不過是個韃子!論相貌我更比她強!她不過是占了天時!
你被這夷女迷的失了心智!我那是在救你!!我.....我......”
趙匣怒喝一聲打斷了紅藥的話,偏房的空氣有些沉重,良久他背著手轉過身去不再面對紅藥道:
“我就沒對你動過心思,讓你當夫人的貼身丫鬟是看中你機靈!沒想到啊!你竟是條毒蛇!
你為了當妾能殺我娘子,可她從來沒因為你想當妾難為苛責你!你知道夫人為你說了幾次么!
是我不愿意!這跟我娘子有什么關系!你.....”
紅藥喊道:
“我在門外都聽到了!是!她為我說了幾次!可是我比她差在哪了?你們私底下都稱對方叫什么丫頭、東家!
這哪里是什么夫人!分明是她當丫鬟時勾了你的魂!你都能娶個韃子當正妻,為什么就容不下我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