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上。

陽光穿透晨間的薄霧，灑落大地。

雖然氣溫逐漸降低，凜冬來襲，但隆斯克麾下的騎士們，依舊不畏嚴寒，早早起床，集中在訓練場，開始一天的訓練。

盧卡斯倚靠在墻根處，勉強保持著身體直立。

他雙手握著一柄訓練用的木劍，緊咬牙關，揮舞著篩糠似的雙手，一遍遍重復著揮砍的動作。

訓練場一角，賽格和布魯諾并肩站在一起，看著吃力揮劍的盧卡斯。

“盧卡斯傷勢嚴重情況超出我的意料。”布魯諾說道。

“惡化了？”

“嗯……他的心肺器官已經開始衰竭，我推算其他的器官其實也已經開始衰竭。”布魯諾語氣沉重，

“敵人的氣對他內臟的傷害還是太大了，不出一個月，他可能就會因為器官衰竭死亡。”

賽格抿著嘴：“沒有其他辦法了么？”

“我們盡力了。”

“我知道了。”

…

二十九……三十……

僅僅只是劈砍了三十次。

一股劇烈的痛苦從雙臂肌腱處襲來。

盧卡斯悶哼一聲，雙手不受控制垂落。

哐當。

連帶著身體一個踉蹌，摔落進冰冷的砂石地面中。

“……”

盧卡斯咬著牙，強撐著手臂，想要緩緩翻起身體。

可是雙手就如同不像他自己的那樣，毫無知覺。

這個時候。

一只枯瘦纖細的蒼白手臂，遞到他的面前，二話不說，拽起他的肩膀，幫助他重新站起。

盧卡斯瞪大眼睛，看著完全陌生的手臂，目光順著手臂凸顯的骨骼線條，轉移到它的主人臉龐上。

“賽……賽格？”

“你怎么變成這幅模樣？”

盧卡斯一臉吃驚地注視著賽格，那張隱藏在兜帽下的枯槁面龐，甚至忘記了摔倒的疼痛。

“先不說這個。”

賽格緩緩搖頭，指著盧卡斯仍然在顫抖的手臂，開口道，

“我有一個辦法，能幫助你重新恢復騎士的戰斗力，只是……”

聽到能恢復戰斗力，盧卡斯眼眸中爆發出熾熱的光彩，死死盯著賽格的臉龐，語氣急促：“只是什么？！”

賽格沉默幾秒，說道：

“會有很大的副作用，會讓你的臉龐不復現在的英俊，健康的皮膚變得丑陋，甚至失去人族的外形。”

他本來和盧卡斯一樣，心中抱著可能會出現奇跡的想法。

任由盧卡斯在傷勢初愈后，自己訓練，幻想著盧卡斯會通過訓練逐漸恢復身體。

但是現實和他學習過的各種知識，無情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全身的經絡被敵人的氣摧毀，肺只剩一半，骨骼更是粉碎多處，如今更是器官衰竭。

很顯然，盧卡斯如果不經過特殊的改造，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這不是猜想，而是一件板上釘釘的事情。

賽格在盧卡斯傷勢修復的時間里，每天都在觀察對方，同時也在糾結著是不是要把改造的方式告訴盧卡斯。

直到今天聽到了布魯諾的話，看到摔倒在泥地中，眼中燃燒著不甘情緒的盧卡斯，賽格終于做出了決定。

他覺得有必要給盧卡斯一個選擇的機會。

“你很可能會因為藥物反應，日夜遭受痛苦，情緒發生改變，變得不再冷靜，宛如野獸那樣暴躁……”

“抱歉……盧卡斯，都是因為我……”

盧卡斯搖搖頭，打斷賽格的話：“不要說這個，只要守護之人平安健康，就是我的責任。”

“真正的騎士，并非只是掌握強大的力量，需要有勇氣犧牲個人利益甚至生命來成就大多數人的利益。”

“這是騎士精神，是我的信仰！”

盧卡斯的神情先是充滿著神圣，而后又像普通的年輕人那樣，充滿迷茫，彷徨，低聲道，

“如果經受改造，我的記憶……會消失嗎？”

“不會，但是你親近的人，或許會因為你的外貌而疏遠你。”

“他們會理解我的行為。”

盧卡斯攥緊拳頭，像是陷入沉默。

賽格沒有打擾他，而是站在一旁，靜靜等待著。

足足一個小時后，盧卡斯的表情恢復平靜：

“我不甘心，我想看一看更高的更遠的風景，我想在騎士的道路上走得更遠，賽格，麻煩你幫幫我。”

“這是人生的大事，你可以再思考一兩天。”

“不，我已經想好。”

“好，尊重你的選擇，但這件事，有必要告知于大公子和你的親人。”

“嗯！”

……

一天后，盧卡斯的申請得到隆斯克的允許。

賽格在修煉之余，開始著手準備盧卡斯肉體的改造計劃。

改造盧卡斯肉體的核心，是綠鱗亞龍血脈藥劑。

但并不是直接給他服用藥劑就算完事。

在抽到綠鱗亞龍血脈藥劑時，系統就給予了相當繁雜的提示，并給出相應的改造方法。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抽到的不是一瓶藥劑配方，而是一整套人體改造方法。

改造一共分成三個階段：初次適應、副作用抵抗、完全改造。

第一個階段，需要用濃度為1%-30%的綠鱗亞龍血脈藥劑，逐步注射，讓盧卡斯的身體慢慢變異。

毫無疑問，綠鱗亞龍血脈藥劑是一種正向基因突變藥劑，即使是現在的賽格，也無法研究出任何與正向變異有關的藥劑。

十天后。

隆斯克私人醫療室內，燈火通明。

盧卡斯全身赤裸，仰躺在手術床上。

賽格佩戴著乳白色的牛皮手套，表情嚴肅。

他的身邊，站立著包括布魯諾、哈爾維在內的數名醫師、藥劑師。

這是他第一次主持改造手術，心中難免有一絲緊張。

為了本次手術的順利，他在這十天內，努力學習了許多外科方面的知識，還找布魯諾、艾維親自操刀實踐。

而且藥物試驗也非常有必要。

賽格找隆斯克要來了幾名囚犯，用他們進行藥物試驗。

因為盧卡斯的傷勢持續惡化，時間限制下，他只能初步實驗。

試驗結果比較喜人，5名囚犯，到現在還沒有死亡的跡象，但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副作用。

例如：發狂、嗜血、情緒低迷等等……

賽格本想再多實驗一段時間。

可是盧卡斯的傷勢不會等人，再拖下去，他會因器官衰竭而死亡。

無奈之下，只能匆忙開始改造。

“開始吧。”

賽格輕吸了一口氣，對身邊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