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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摩天嶺血案

大日漸西,金黃散落,山坡間數個人影上下翻飛,在他們輾轉的路上,點點猩紅,染出山脈中別有一番風味的傲寒梅印。

符元清或許和余地荒達成了什么默契,紫青雙劍被陳駿下殺手時候他并沒有出手相助,如今余地荒和陳駿交手,他在周圍游移,手中扣著喪門釘給予陳駿壓力。

屬于西域的青陀羅花本身無毒,沾染一絲血氣便變得奇香無比,化作劇毒。暗器不過是器具,日夜浸透的花汁才是行走江湖罕有敵手的秘密,這種慢性毒藥四個時辰之內便會在人體內轉化為致命劑量。

陳駿‘神’坐于頂,內視周身,不僅是百病頓消,有外物入侵影響身體健康度都會作出反應,譬如河堤有缺,缺口附近氣血筋骨一同反應圍堵補漏,阻擋洪水猛獸進一步肆虐。

這也是為何之前沈青青的春光醉失效緣故,毒藥入體,便被陳駿截停在食道上端,控制著反吐出來。

更何況覺險之能,符遠清在陳駿先前的反應中察覺到什么,因此一直扣著喪門釘不敢隨意出手。

雖然陳駿無懼,可有個人在不遠處拿著暗器瞄準心里多少膈應,當下手勢變幻,以八卦掌技法兼行蛇形、鶴形手法,橋手化剛成繞指柔,纏勁綿密如織。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習慣了方才交手正要摸透陳駿的余地荒暗呼不好,可身子被陳駿牽動著落入被動,提起警惕心的余地荒以為陳駿會出什么殺招,忽略了二人邊打邊動,距離符遠清越發接近。

符遠清滿頭大汗,他心神都在尋找能插手發出喪門釘的機會中,當意識不對的時候為時已晚。

瞬發如獵豹,縱身成虎撲。

陳駿身影躍步一蹬轉到了符遠清身側,拋錘抽擊,掀起滔天巨浪。

符遠清汗毛豎起,喪門釘自右手射出奔向陳駿面門,左掌以昆侖三陰手點向陳駿腹下,三陰手走三陰經,陰寒內力在他手上覆蓋上一層雪霜。

上下覆蓋,快慢相成,表現出了江湖一流的上乘水準,這也是符遠清短時間內做到最好的應變,若還想近身必須硬接任意一項。

接便接。

陳駿奔跑中猛地扭動,就如一根彈簧用力擠壓,縮左一團,松手之后炸開崩彈出更為猛烈的力量。

抖彈之間陳駿上半身堪堪貼著喪門釘,陳駿張嘴咬下,劈、按勁力從上往下朝著符遠清頭顱卷落。

“滋滋!”

在陳駿縮放之間符遠清三陰手按在了手臂之上,雪霜順著符遠清的內力傳入想要凍結陳駿手臂,然而像是碰上熔爐火焰,陳駿肌膚之上燥熱無比,發出沸水翻騰聲音,水霧包裹在兩人面前。

“砰!”

水霧剎那染紅,滾燙熱血絢爛如彩花。

言旭拔刀,孟子姜第二枚青蜂釘已準備在手。

常理推斷,陳駿此刻全力一擊奪去符遠清性命正是舊力去盡,新力方生的時刻,加上水霧雪花遮擋視線,機會比起余地荒抓到的那刻更為上佳。

刀光凜冽。

釘頭鋒銳。

先后臨身。

“轟隆!”

似聽猛獸低語,陳駿站立的地方本被紅白霧氣彌漫,隨著這聲震響平地有氣流卷上半空,紅白揚起翻涌出一團龍卷。

在龍卷之中有一道白芒吞吐更為耀眼。

“當!當!”

兩聲敲鑼般巨響。

陳駿五爪之上有白芒展露,第一聲與言旭的橫刀觸碰。

橫刀之上,藍光若隱若現,刀厚而重,勢凝而實,遠超陳駿先前交手駱其昭、符遠清之流。

“比老夫走得更遠?!”

余地荒腳尖挑起自己的長劍,看到沉寂大半天,一出手便是大殺招的言必失。

第二聲是青蜂釘破體。

陳駿沒有躲,除了言旭的刀芒,還有一股莫名牽引力隔空攔阻。

“皇甫飛,擒龍功…”

孟子姜喜色一閃而逝。

青蜂釘擊在陳駿心口下三寸位置,暗白的辛金炁自然迸發,配合著黑級浮屠、金鐘罩和入虛體魄的疊加,生生吃下這道青城獨門暗器。

橫刀驀然轉向。

在朱明未建立之前,言旭便在關內外有不少名聲,無論蒙元還是地方豪強,抑或武林門派,他和底下馬匪照搶不誤,哪怕朱元璋稱帝,由于他地處西北,明初掌控力不足只能看著言旭猖獗橫行。

比起中原武林,每日在生死邊緣游走的言旭實戰經驗豐富無比,在刀身上感受到陳駿力量隨著青蜂釘打中產生輕微偏移,橫刀在他手中轉出一輪光輝。

一刀被躲,第二刀無縫銜接,剎那刀影無數。

皇甫飛豆大汗珠在冷風中被凍結成冰滴,擒龍功才使用了兩次幾乎耗光內力,總歸讓陳駿陷入危機之中。

才放松下來,寒光襲來,應激下的皇甫飛張了張嘴,一陣劇痛從喉嚨刺激腦海。

正是符遠清的喪門釘。

言旭瞳孔一縮,在他綿密的刀鋒下陳駿還有閑力把咬住的喪門釘反手拋出,從童冠中到現在大半個時辰過去,沒有片刻調息,就算是先天高手被這么輪流圍攻也得緩上口氣。

他們卻是不知道陳駿如今能時刻保持在完好狀態,一神統領,刀斧加身不敗,氣血循環不息,這當然不是無窮無盡的永動機,只不過要觸碰到陳駿閾值還有很長一段路,更別說陳駿越發戰意高昂中帶來只有興奮劑般火熱。

解決了在背后偷摸著使勁的皇甫飛,陳駿目光盯上了一直在后面放暗器的孟子姜。

言旭觀察到了陳駿在刀光下驚鴻一瞥,余光掃過恰是面色陰鷲的孟子姜,心念一動故意賣了一個空間。

空間足以讓陳駿抽身而離。

陳駿眼底閃過好笑之色。

只要陳駿選擇轉向,言旭就能抓住陳駿露出的破綻,說不定孟子姜也一并死去,一箭雙雕。

既然言旭如此好心,陳駿便收下這個順水人情。

“言必失!”

孟子姜發現端倪,急聲呼出,松風劍挽出劍花護住周身。

言旭懶得搭理,單手橫刀轉雙手握把,緊隨轉身后的陳駿尋找那空當。

朝著孟子姜撲去的陳駿猝然止步,走出半圓趟步翻身到了言旭右側,拂身穿掌,葉底藏花,底下藏著一記火箭沖錘。

言旭不是盲目認為陳駿撲向孟子姜而無視他,兩手準備心中早有預案,纏頭裹刀,圈出半弧刀鋒轉向削出,陳駿的葉上掌還是底下錘都在刀鋒范圍之內。

火箭沖錘拳風吹得刀身有共鳴顫音,陳駿趟雪再轉,身似游龍,讓人不禁又再想起那門逍遙派身法。

虛虛實實,聲東擊西。

言旭轉刀的暫時遲疑,孟子姜護身劍勢才使完整,陳駿撕出空氣寸寸爆響撞入孟子姜身前。

太快了。

孟子姜慌忙之中內力凝于下盤,青城鶴唳九霄神功全力運轉,真如靈鶴沖霄,高高飛起想要避過陳駿纏身。

“下來!”

陳駿聲若虎嘯,積威如岳,兩段橋手成夾木之狀,左右相沖勁力覆罩在沖霄半空未完全脫離陳駿手臂范圍的雙腿之上。

夾木錘本是兩股勁作斷手碎骨所用,發于肝氣,盛而生火,木助火勢,剛勁猛烈。

兩道勁力阻下孟子姜與之內力抵磨,炸力隨之沖入。

陳駿雙橋交叉一扭…

“噼里啪啦!”

孟子姜的右腿好似點燃了過年鞭炮,從腳踝、膝蓋、脛骨,一路延續到大腿內側,布條炸碎滿天飛落,裸露的皮肉恍若麻花,血絲從毛孔噴射,疼痛讓孟子姜無法維持輕功當頭砸落。

“嘭!”

陳駿給落到身前的孟子姜胸口補上一腳,當作一件人形沙袋踢向余地荒刺來的長劍之上。

余地荒眉目中滿是冷漠,長劍劍尖挑出數道劍氣接向孟子姜,本來運功化去陳駿那一腳寸勁的孟子姜后背多出一股渾厚內力注入,前后夾擊之下,和自己內力打成一團亂麻,頓時失去反抗之力。

長劍劍花抖動,余地荒劍氣震斷了孟子姜心脈。

“余地荒…好歹毒的心…”

孟子姜瞪大雙眼死死盯著余地荒的方向失去了氣息。

余地荒懶得看一眼,頭也不回脫身走人。

他不打了!

前后一個時辰不夠,江湖一流高手死傷一半,陳駿這等怪異武學很明顯他們暫時未夠熟悉,既然如此他保存有用之身讓出羅摩遺體。

打虎大會來的人物差點意思,這次死了這么多名門高手,他余地荒還是親身站在第一線,等他回去重整旗鼓。這次有足夠理由把不愿意露臉的少林武當也拉進來。

孟子姜武功心計都不弱于他,余地荒這一劍順理成章推到陳駿身上解決一個未來門派間的心腹之患。

言旭距離較近,武功也不在余地荒和孟子姜之下,自然看出了余地荒那一劍有問題,心底鄙夷又多一層,同樣知道是離開好時機。

當下往相反方向施展輕功,同時以內力傳聲,“好一個名門正派,信一兄弟,是我就不會讓他活著離開!若是中原無處去,可來西北關外尋飛馬盜!”

“嘖!”

活脫脫陽謀,但相比起言旭,余地荒更值得殺!

“嘻…”

陳駿仰頭吸氣,胸膛脹大,猛烈程度以至于飄落雪花都一并落入陳駿開口營造的漩渦之中,飄到陳駿一尺之內被陳駿肉身火爐熱量融化蒸發。

庚辛炁放肆釋放,黑級浮屠之上有白芒游轉。

陳駿跨步飛奔。

余地荒察覺到有道灼熱目光鎖定,回頭一看,只見一道黑影疾速追來,他的輕功竟然未能拉開距離甚至越發接近。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人曾當百萬師。

余地荒頭皮發麻,功力提升到極限。

“定!”

言出法隨,余地荒的身形真在半空停頓滑落。

卻是因為交手多時,陳駿不知不覺種下了一絲印象在各人心底,加上余地荒生出退卻心,意志衰退,陳駿醞釀許久的洗髓經精神法門得以奏效。

一頓停了兩息。

兩息是生死之隔。

余地荒眼神恢復清明橫劍在前,只見得置身不見天日的深淵之中,一頭噬人猛虎張開血盆大口飛撲而來。

言旭見到陳駿追趕余地荒松了一口氣,快速調轉方向返回,才出十丈渾身寒意如墜冰窟!

那一聲“定”傳出才多久?

陳駿居然追了上來?!

“言兄,太陽還未下山,這么急干嘛?”

陳駿聲音在背后響起,猶如催命閻王。

言旭默不作聲,看到前面橫在身前的樹干提氣上躍,刀鋒砍落,粗壯樹干轟然砸落地上追來的陳駿身上,他再度飛起加速往前。

身后陳駿望著砸來的樹干,腳步沒有絲毫停滯,趟泥步的法門,拳發如箭,庚金炁凝于拳頭之上連環沖箭,勢如破竹將樹干沖開兩半,沖出一條開闊大道。

“你得到了羅摩遺體,你我也本無沖突,何不各走一邊?”

言旭大聲說道,手中的橫刀卻沒有各走一邊的跡象,自下而上掃出,暗藏殺機。

“咚!”

陳駿眼疾手快側敲在刀身之上,五指貼著滑落想要扣住橫刀。

言旭手腕扭動,帶著橫刀旋轉逼退陳駿手掌,雙手一握,力劈華山。

陳駿側馬躲開,這一刀余力竟在雪地上斬出印記。

“沒想到你才是隱藏最深的一個!”

陳駿肯定說道,“你已經三十六轉圓滿,后天返先天?!?

言旭瞇了瞇眼。

小周天三十六轉,后天精氣神圓滿,能嘗試提煉先天炁,這道門檻能夠卡住九成武林高手。

小心翼翼得到一縷,還要靜心呵護,能夠取代后天氣運行周天才能有資格對外稱我為先天。

他在三個月前邁出這一步,成為了他埋藏的底牌,也是為何在聲名狼藉下還敢帶人來摩天嶺的緣故。

說話的聲音不一樣。

“別讓我失望…”

陳駿鼓勵著說了一句,在身后抽出來一柄劍來。

孟子姜的松風劍。

劍在陳駿手中不講任何劍法,刺、撩、斬、削、劈,五招最簡單的用劍技巧翻來覆去,直奔人體要害。

簡潔明了,偏偏使用有效。

唯快不破,陳駿的出手太快,而且力量霸道,言旭明明用刀,反而被震得雙手緊握,這柄青城派演化出松風劍法的松風名劍,被陳駿用出了鈍器效果。

“科科…”

奇怪的聲音。

名極一時的松風劍生生卷刃,在言旭的橫刀上劈出缺口,兩柄兵器卡在一起。

互不相讓,兩執柄角力。

陳駿明亮雙眼對上言旭焦躁不安的眼神,帶著整個人的力量往上壓去。

言旭陷入進退兩難境地,不棄刀便被陳駿近身,陳駿近身搏斗之強有目共睹;棄刀,失去嫻熟的刀法護身,同樣要面對陳駿的拳頭。

棄刀!

不得不棄,言旭發現自己力量上也沒有優勢。

他余光瞄準了茂密的山林,以柔力將橫刀往一側送去,身形快速沖向山林。

言旭唯一想到的就是陳駿速度雖快,但不擅長輕功,借助山高樹密,以輕功高來高去擺脫陳駿的糾纏。

“呵!”

破空聲下夾雜笑聲,互相夾著的刀劍被當做暗器拋射,力道之大不禁讓人想起投石車攻城之威。

這一拋,讓言旭只能調整,調整的一瞬足夠陳駿動身追入。

“嘭!”

兩聲幾乎同時響起。

一聲在東北面,一聲在原來羅摩遺體包袱掛著的地方。

“叢總鏢頭,你都成廢人了,還在搶?!”

錦帽貂裘,卻是賀榮貞的聲音,降龍十八掌掌勁底下,雙手變作紙團的叢正豪無奈用腿硬接,可蹲在遠處養精蓄銳大半天,恢復了功力的降龍十八掌豈是這么容易接下。

叢正豪繼兩手碎裂后一條右腿也被打成骨折。

賀榮貞為了等漁翁之利,皇天不負有心人,雖然陳駿可怕,但此刻去了追殺言旭,羅摩遺體的包袱孤零零掛在樹頂,那他便笑納了。

“賀施主,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未到最后一刻黃雀是誰亦是未知。”

同樣做漁翁的還有一個人,丹增上師。

“丹增,我丐幫的人即將來到,你若是想留在中原,那便來搶!”賀榮貞提著包袱,邊說邊退。

丹增不屑一笑,降龍十八掌言過其實,在大會臺上差點被他八龍八象打爆,居然還敢威脅他?

正起步朝賀榮貞抓去,背后響起嘲弄聲音。

“讓你走不走,那便留下!”

“陳駿!”

丹增身材憑空高上了幾公分,筋骨肌肉膨脹兩圈,襯得像羅漢下凡,他回身掃臂側錘掃在了陳駿肘上,“陳施主,羅摩遺體現在被賀榮貞取走了,你速速取回,我這便離開?!?

話在說,手上力量逐漸加強。

八龍八象,在如今的江湖上堪稱一流梯隊里面的前列。

“出家人也不老實!”

陳駿沒有看賀榮貞一眼,有橋走橋,順著丹增側錘而上。

賀榮貞暗自歡喜,轉身離去,輕功點出十數丈忽然覺得雙腿發軟,似是飲醉了酒,迷迷糊糊間一頭扎入雪堆泥地。

包袱上早就被陳駿灑了春光醉,不然怎么會堂而皇之掛著任君采摘的模樣。

只可惜大半天過去,只有賀榮貞一個人享受了這門春光醉。

丹增沒空觀察,他現在越打越心驚。

換余地荒那幾人過來也不敢和他拳腳比試,不外乎借兵器之利、內力變化來接下他的八龍八象,可陳駿一身拳意充斥,每一拳每一掌力透千鈞,透出各種變化的勁力,或剛、或柔、或炸裂、或如水浪,并且沒有氣短一說,每次都是全力一擊。

丹增招式不足,憑借龍象般若的深厚撐了許久,被陳駿摸透關節后,陳駿立刻轉變,走起了游龍八卦。

“嘶!”

陳駿騰挪轉身,丹增左下側忽地一痛,螺旋勁透體發入,肝臟位置仿佛被人用匕首插入瘋狂攪動,丹增唰地眼淚鼻涕齊下,內力灌注五指抓向陳駿的時候,膝蓋又再一痛,不由自主半跪下去。

“嗚嗚!”

丹增脖子好像被巨蟒纏著,內功護體自然轉到頸部,陳駿庚金炁一沖,內力破碎,發力猛絞。

“咕嚕嚕…”

這位西域閉關多年的蒙元上師失去了聲息。

“呼!”

眼見著開始有人趕來,陳駿走到醉倒的賀榮貞身邊把包袱挑起,心有所感,把地上賀榮貞翻轉一看,發現他已經死了。

原來是前臉落地埋在泥雪之內,昏睡中窒息而亡。

“你這運氣…”

陳駿轉身往秦嶺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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