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如此，大家第一次感受比較玄奇，透過現象看本質其實也沒那么離譜。”

奇俠手掌握著那堆散落的念珠，松開掌心，一粒粒跌落在桌上，“洗髓經洗的是心靈，人心沉浮，如何能塵埃不染？時時勤拂拭，明凈觀自在。它能放大人的主觀能動性，但并不是法術，你們上來的時候聽到了鐘聲和念珠聲吧？”

“催眠？”陳駿若有所思。

“世俗的理解，也可以這么說。正如禪院鐘聲能讓人心安穩。”奇俠點點頭，“它需要一個媒介，也需要對方心神放松，或者心智不堅定。你們登山拜訪，本就抱著游山玩水之心，加上現在拳師重視肉體筋骨，對‘神’不明，很容易落入幻覺之中。”

說著，奇俠多看了陳駿兩眼，陳駿身上的東西很怪，但也對他們所追求的事帶著一份可能性。

“這還不離譜啊？心理專家也要準備很久才能引導對方入夢…”

黃梁幾人在港島長大，港島各種江湖術士眾人，每年節日術士催眠自身上刀山下火海，但都是對自己用，能影響別人難度極大，特別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拳師。

陳駿關注點在另一方面，“如此說來，更進一步的入虛見神，莫非就是精神？”

奇俠搖搖頭，“不知道，我修行洗髓經數十年，距離入虛仍然難見，或許都是先輩的臆想。”

陳駿幾人一時間沉默起來，他們抽身北上，就是對傳說中的境界仍然帶著信念，一位已經走到高處的前輩說：盡頭已見，顯得一切那么可笑。

“好了，東西我已送出，諸位可以離開了。”奇俠一口喝完杯中茶。

陳駿深深地和奇俠對視數秒，“告辭。”

望著離開的眾人，奇俠臉色糾結，“火云邪神命格未成便已夭折，不見三皇，莫非前路應在你身上？”

——

“我還以為是梵文密碼，沒想到都是古文。”

李自有拿過洗髓經翻看起來，看了頭兩頁，每個繁體字都認識，可組合起來不知是什么東西。

“傳說洗髓經是達摩面壁三年刻畫在石洞之內，那石洞早就被歲月風化，都是后人重新抄錄謄寫感悟，方便弟子修行，或許你也去面壁一下，說不定能悟出絕世神功。”

陳駿把另一個木盒也遞給好奇的黃梁。

“絕世神功？如來神掌啊？”李自有把書傳閱，“我算明白為什么后來都是畫圖口傳身授，以前的武學失傳是有道理的。”

“感覺像是內家拳那邊整的活，動不動就是神意、心靈。”朱紹棠合上洗髓經，黃梁手上的金鐘罩就好理解很多，內練一口氣護內臟，外受擊打鍛造筋骨皮，獨特的運轉路線融合內勁外勁，成就橫煉金鐘罩。

這路數，分拆開來不就是鐵布衫和硬氣功，他們都接觸過，很快就能理解，只不過金鐘罩有專門的練氣法門。

術無高低，底層邏輯都是相通，區別在于有的更加完備，有的想走捷徑，或有的劍走偏鋒。

“對了，那半卷易筋經，奇俠的意思是在少林？”李自有想起陳駿手上那筆記本。

陳駿點點頭：“易筋經當年被一僧人帶到山下，還俗以醫師之名一直保管，后來弟子回到少林交還給禪武堂。杜國輝說會一同請到首都見面。”

“心意把那一脈么？”黃梁作為老資格對各家了然于胸。

“明天中午的機票，小東師傅那邊說安排車了。”

“最后一晚上，白天鵝走起？”

“駿哥！君若不棄，朱某愿馬首是瞻！”

“不應該是拜為義父？”

——

“居然還有花收？”

陳駿接過一團紅、黃、紫三色花球。

“歡迎港島同胞嘛，人人有份。”

蔣春機把花球遞給每一個人，“上車，抓緊時間，晚了堵車就麻煩。”

“堵車？”陳駿眉頭一挑，“這年頭就開始堵了？”

“多新鮮，都堵兒好幾年了！”負責開車的師傅吐槽道。

“得嘞！”

陳駿入鄉隨俗。

“哎喲！陳師傅這煲冬瓜可以啊！”師傅比了個拇指，二擋起步。

“看來我們翻譯都省了。”蔣春機笑道，“首都總會目前大約有三十多個流派傳承，兩百多位拳師到來，進入研討小組的約莫三十人，其中有十位是身份資歷境界都有足夠份量。”

“蔣小姐，有沒有什么我們沒聽過的門派？”朱紹棠屁顛屁顛坐到蔣春機隔壁，用燙嘴普通話問道。

蔣春機在大腦里轉換了半分鐘才說道：“像少林、武當、峨眉、青城、崆峒這些武俠小說似的傳人都有到來。”

“真武林大會。”朱紹棠所學是新派散打，走的是傳統和現代結合路線，聽到這些名頭感覺像是看電影。

陳駿見到蔣春機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蔣師傅，進門不會要我們打通關吧？”

“港島你的一挑十傳了回來，大家都覺得是不是我們放水給同胞。”蔣春機道，“于拳師而言，拳頭就是最好的交流。”

“你這火拱得…”

陳駿無奈搖頭，火云邪神的事被下了封口令，特別不在同一個圈子里的，知道鄭力出事，但不知道背后緣故，大多人對港島拳師印象還停留在上次閉門切磋里面。

“我很喜歡！”

陳駿話鋒一轉，眼神露出欲要狩獵之色。

“他們設下了二十八重關，越往后難度越高。”蔣春機看熱鬧不嫌事大。

四環外的一座三層辦公樓，從門口望進去有一處廣闊操場，有不少人圍著操場或跑圈或散步聊天。

不遠處的體育中心已經竣工，正在進行設施鋪設。

“呼！現在的空氣還不錯。”

陳駿打量周圍，看到不少空地都在熱火朝天建造中，“又飛機又車的，坐得骨頭都緊了，二十八重關？蔣師傅，幫我搖人，先來十重熱熱身。”

“啊？那我駿哥不得把人打死？”

吃人嘴軟的朱紹棠麻溜送上馬屁，“要不我們先試試水？”

這么好刷…交流的機會，陳駿責無旁貸啊。

“保證一字不漏轉達！”蔣春機得到陳駿首肯，馬上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