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為了過來解決你搞出來的麻煩?！?

林克看了一眼杰斯之后，當即回過頭去便不再管。

幾步來到矩陣前的他，抬手捏住海克斯寶石矩陣上裸露在外的寶石收納裝置的開關，轉動一圈后，令收納裝置脫出，握住兩側的手環，將收納裝置直接抽了出來。

這是一口圓筒，內里承裝著數顆?？怂箤毷瑢τ谒麃碚f，足夠應付最初的?？怂寡芯苛恕?

“解決我的麻煩？”

杰斯注意到林克的動作，腳步飛快的來到林克身邊，一把按住林克的手腕。

“你的解決辦法就是偷走我的?？怂箤毷?，斷掉我的海克斯寶石矩陣的能源供給？”

林克手腕一抖把杰斯的手掌抖開，拎起圓筒狀的收納裝置的他，將圓筒上遭受侵蝕的一面展示給杰斯看。

“你只看到了?？怂箍萍紟淼姆睒s，卻沒有認識到這背后的傷害。”

杰斯注視著圓筒上被侵蝕的部分，不可置信的呢喃自語道：“這...這是什么？”

“奧術的侵蝕....”林克看了一眼收納裝置上如腐敗霉菌一般的侵蝕痕跡，“這就是濫用魔法帶來的嚴重后果！”

“瞧瞧你的腳下吧，”林克示意杰斯看向腳下，“你腳下的深井直達皮城深處，那些用于排污的管道正在源源不斷的將?？怂沟奈廴踞尫诺狡こ桥c祖安的血肉之中?！?

“這不可能，我的設計非常的安全！”

杰斯用力搖頭，“絕對不會帶來任何污染和危險?！?

“瞧瞧，你還是這么固執。”

林克輕嘆一聲，“利用科技掌握魔法，固然可以帶來技術的進化，經濟的繁榮，社會的進步，可這背后所支付的代價又是什么？”

“你考慮過嗎？杰斯！”

“我.....”杰斯張口欲言，林克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道：“你的理想和愿景固然是好的，可你的對人心，對人性，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卻是太過淺薄?！?

“皮城的政治體系與經濟相掛鉤，這也就使得議會的成員相較于民生、社會，更重視經濟與利益?！?

“這種寡頭經濟下的政權體系，只注重經濟與利益，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毫不重要?！?

“這就是為什么祖安會仇恨皮城的原因，因為你們占據了絕大多數的資源的同時，更是讓祖安變成了一潭死水，看不見出頭之日?！?

“你作為一個工匠，不埋頭于技術與進步，反倒一頭扎進了權利與欲望的網絡之中，一去不復返。”

“財富、權力與美色讓你忘卻了初心，也遮蔽了你的雙眼。”

“你已經失去了當初那透過表象直達本質的目光了，作為一個研究者和真理的追尋者而言，這是你最大的過失。”

“你現在還記得你與維克托當年曾一起訴說的理想嘛？”林克抬手一點杰斯的心口，“告訴我，你還記得嗎？”

“我....”杰斯張口欲言，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去看看祖安吧，議員先生。”

林克拍了拍杰斯的肩膀，拎著收納裝置徑直離開。

“去看看哪里的人民，看看哪里的現狀，看看那里的一切?！?

“然后，再好好想想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趁著這一切還沒有走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林克快步離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杰斯一個留在原地。

他拎著錘子思索了良久，猛然抬頭的他，放下錘子之后，快步來到?？怂箤毷仃嚽埃瑢壤锏氖占{裝置取出，一一進行查看。

他抽出的每一口收納裝置上都有著如霉菌一樣的奧術侵蝕，侵蝕深深的侵入收納裝置之中，令其產生了無法預想的變化。

“怎么會這樣.....”

杰斯手里的收納裝置掉在地上，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的他抱著自己的腦袋。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難道我真的錯了嘛，可我明明只是想為皮城帶來進步，為......”杰斯說到這里已經說不下去了，他注視著地板下的那口深井，眼睛緩緩睜大。

“......維克托。”

........

次日，臨河工坊。

“真是美妙絕倫——”

辛吉德捏著一顆?？怂箤毷瑑H剩的眼中流露出癡迷。

“如果你需要的話，大可以拿一部分去研究，博士?！?

站在工作臺前的林克，正在組裝一臺可動的發條人偶。

不大，只有三十厘米高，不過做工很是精細。

“可以嘛？”一把攥住?？怂箤毷男良卵壑辛髀冻鲶@喜，林克將發條人偶組裝好以后，抬起頭對辛吉德道：“當然可以，科技的進步離不開知識的共享和思維的碰撞，我很期待你能給我一些驚喜，博士。”

“不過，你最好在實驗的時候，請迦娜來進行看護，她作為神祇，對魔法有著凡人無法比擬的敏銳感知力，可以保護你的安然。”

“我明白，我會請迦娜尊神來監督我的。”

“嗯。”

辛吉德帶著幾顆海克斯寶石迫不及待的離開，林克輕哼一聲道：“迦娜，在嘛？”

“在的，你又打算干什么？”

迦娜落在林克身邊，帶著不解的注視著林克面前的工作臺。

工作臺上除去林克剛剛制作的玩偶以外，有錘子、扳手、改錐這一類的工具，也有齒輪、螺絲、螺母這樣的材料，甚至還有半成品機械人偶以及不少的錢幣。

“我打算對我的魔法天賦進行一次系統的實驗，想請你幫忙看護?！?

林克把手里的發條人偶放在桌子上，迦娜頷首道：“可以?！?

“嗯，那么第一次魔法天賦實驗，開始?！?

林克話音落下的同時，對著桌子上的錘子、扳手和改錐這些工具撮嘴吹出一口氣息。

純白色的光屑向外播撒的同時，也落在這些工具上。

只是眨眼間，工具全都活了過來。

“咚咚咚.....”錘子急不可耐的大聲咆哮，“拿些釘子來，我迫不及待的準備要工作了?！?

“螺母在哪里，螺帽又在哪里？”扳手跳起來聒噪不止。

“我已經等不及要拆下或者是上緊一堆螺絲了?！备腻F不斷旋轉著。

迦娜好奇的注視著這三把活過來的工具，更是蹦跳著朝它們靠近。

“這些小家伙真是可愛.....”

“被我賦予生命之后，底層的行為邏輯是根據自身屬性決定的嘛？”林克見到活過來的工具，心中有所猜測的同時，也對一旁的齒輪、螺母和螺帽吹出純白色的光屑。

這些小家伙活過來之后，第一時間就向著工具們靠攏。

“錘子，快來看看我，我是釘子！！”

“瞧瞧，一把扳手，我要把我又大又圓的腦袋塞進它的鉗口里面！！”

“轉呀轉，轉呀轉.....”

...

“與我的猜測相同，的確是基于自身屬性來決定自己的性格與行為邏輯！”

林克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零散的錢幣上。

“那么錢幣又會有什么反應？”

林克吹出光屑，賦予了錢幣生命。

銅圈、銀輪和金海紛紛活了過來，開始聒噪。

“瞧瞧我，金燦燦，多的美麗又珍貴！”金海不斷在桌子上滾來滾去，“我發誓我一定可以買下一件好看的洋裝！”

“我想要買下一塊茶糕...”銀輪很是憧憬的開口道：“那樣就能讓我的價值永遠成為使用者的一部分！”

“銅圈們，組合起來，讓我們合力購買一把錘子！”

“放屁，明明是要買一把扳手！”

“我喜歡花，我想要去買花！”

“庸俗，真正的銅圈在為使用者現身的同時，也要讓使用者永遠記住我們，我的提議是是——買一件貼身的內衣，要G罩杯的?。。　?

迦娜的目光轉向這群錢幣，注視片刻后，把頭一歪。

“原來錢幣是這么想的嘛！”

.......

“什么亂七八糟的?！绷挚寺犞^疼，揮手收回自己附著在錢幣上的魔力，錢幣沒有了魔力的支撐，全部都回到了原位，變回了原本的死物。

“如果說一切死物在被賦予生命后，都會基于自身的屬性來決定自己的性格，那么未成品的發條人偶和完成品的發條人偶又會有什么不同？”

林克目光落在自己特意制作的兩臺人偶上，使用魔力賦予了它們生命。

人偶的眼皮緩慢眨動著的同時，也坐了起來。

“父親，我要贊美你的偉大——”完工的發條人偶來到林克面前，雙手舉高的同時，眼中滿是崇拜與憧憬，“是你賦予了我生命，也是你將我帶來這個世界上?！?

“偉大而又全能的父呀?。　?

“這個稱呼....”林克眼皮一跳，迦娜來到林克的肩膀上站定，輕聲道：“與真正的生命沒有任何區別呢！”

“的確，不過還需要繼續測試。”

林克的目光越過完成品的人偶，落在未完成品的人偶上。

林克只做了這個小家伙的上半身，沒有制作下半身。

“父親！”

小家伙注意到林克的目光，張開雙手的同時，也是呼喚道：“抱抱我吧，父親?！?

林克眼神閃爍間，回答道：“你如果能自己站起來，來到我的身邊的話，我就會擁抱你！”

半成品人偶把頭一歪，似乎在思考。

腦袋旋轉一百八十度的它，看向身后聒噪不休的工具，然后用手撐著桌面靠攏過去。

“工具們，材料們，聽從我的指揮！”

工具與材料全部停了下來，向著未完成的人偶投去目光。

“父親賦予了我們生命，我們理應讓他為我們驕傲！”

“現在，動起來，為我制作雙腿?！?

“然后，讓我們成為父親的驕傲！”

...

“它竟然可以指揮工具與材料，還能用言語來馴服他們?！?

迦娜瞪大眼睛，由衷贊嘆道：“林克，我果然沒看錯，你的天賦真的是一項奇跡！”

林克充耳不聞，注視著人偶的他呢喃自語道：“相較于以自我屬性來決定自身性格的基礎工具元件，被我親手制作的任何造物，都會得到完整的智慧和行動能力嗎？”

“如果我把這個特性運用到科技造物上，那豈不是說我能創造出獨屬于我的‘布里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