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進了門之后,自然是將薛家姑娘夸得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對此,賈放也只能默默的聽著,卻不好說什么。
在他看來,這媒婆也只是充當一個傳話兒的角色。
她說的話里面能有三分是真的,那已經(jīng)算是很難得的了。
估摸著,這媒婆連薛寶釵長什么模樣都沒見過,只是對方給得太多,所以就使勁兒的開夸。
畢竟,薛家應該是不差錢的。
但這種事有時候你使勁兒太猛了,反倒沒什么效果。
不過,這些對賈放來說并不重要。
最終他只給了媒婆一句話,如果可以的話,找個機會瞅一眼。
對于這樣的回復,那媒婆感到很是無語。
在她看來,自己做了這么久的媒,誰也沒有提出過這樣的要求。
要知道,通常來說姑娘出閣之前是不能隨便見陌生男人的。
更何況,在她看來薛家那樣殷實的家底,縱然女兒生得差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乎,媒婆又是一番夸贊,將薛寶釵夸得跟九天仙女一般。
對此,賈放依舊堅持原則,人沒見到不表態(tài)。
這樣的情形下,媒婆也只好回去如實相告。
畢竟,做媒的原則就是兩頭都說好話,一邊也不能得罪了。
只有那樣,才有可能促成一樁姻緣。
而薛姨媽聽聞賈放想要找個機會見一下寶釵,心里卻沒有那媒婆那般抵觸。
在她看來,自己家女兒模樣生得那般出眾,身材又飽滿,縱然看了也只會讓對方見之難忘。
只是這種事總要找個由頭,就這樣讓兩個人見面終歸是有些于禮不合。
然而,薛姨媽思來想去,覺得這事還是最好別讓外人知道的好。
若是成了倒還好說,萬一這中間出個什么差錯,這事要是傳出去可就不好收場了。
這樣想著,薛姨媽決定親自登門一趟,請賈放赴個家宴。
至于家宴的由頭,她也已經(jīng)想好了,那就是再過幾天剛好是自己的生日。
然而,就在第二天晌午的時候,位于奉寧街上的嚴府之中,小閣老嚴世蕃正陪在父親嚴嵩的跟前。
原本正在寫青詞的嚴嵩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隨后放下手里的毛筆道:“這里也沒有外人,有什么事就說吧。”
嚴世蕃聞言,立馬開口道:“剛剛傳過來消息,說是王子騰前天晚上去見了他妹妹一趟。”
嚴嵩聽了這話,波瀾不驚的道:“人家兄妹見個面,這事難道有什么不妥?”
嚴世蕃見狀,頓時就有些急了。
“他們兄妹見面,自然沒什么不妥,可是事情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就在昨兒個,有媒人代表金陵薛家去給賈放說媒了。”
嚴嵩聽到這里,不由得稍稍愣了一下。
不過,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大風大浪的他,又豈會被這等事情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稍稍一愣之后,這位大明朝的內(nèi)閣首輔笑著開口道:“這不是件好事嗎?據(jù)我所知,賈放至今應該是尚未婚配吧,至于薛家那邊,既然托人給丫頭說媒,自然也是未曾許了人家,這男未婚女未嫁的,咱們一個外人有什么可說的?”
嚴世蕃聞言,愈發(fā)的急了:“可是,這個賈放本就是咱們的人,若是讓他再跟金陵薛家結了姻親,這……對咱們不利啊!”
嚴嵩見狀,依舊面帶微笑:“你啊,這急性子就是改不了,如今不是才上門說媒嗎,那賈放可曾答應下來?縱然答應了,我問你,他跟誰成親了沒有?”
嚴世蕃一聽這話,頓時恍悟:“爹的意思是……只要他尚未成親,這事就做不得數(shù),咱們只要在這個時候也幫他說門親事,這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嚴嵩聞言,沒有說話,而是復又拿起毛筆,繼續(xù)寫自己的青詞去了。
嚴世蕃見狀,知道自己的這個法子應該是可行的。
下一刻,他急匆匆的離了府,一路往工部衙門而去。
如今自己掌管著工部,那些人里頭總有女兒的年紀跟賈放差不多的吧。
縱然沒有,他們的親戚里頭總會有幾個合適的。
于是乎,這一日,工部衙門全部官員被召集到了一起。
其目的就只有一個,為刑部郎中賈放好好挑一門親事。
而牽頭辦理此事的,正是小閣老嚴世蕃。
一番尋摸下來,還真有幾個合適的。
不僅人長得標志,家世也都不錯。
要知道,工部可是掌握著大明朝諸多工程的修建事宜,這里可是個富得流油的衙門。
這些人的家底兒,又怎么會差到哪里去?
正是由于小閣老的這番熱心腸,自打這一日起,賈放那邊就沒有消停過。
用踏破了門檻兒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最關鍵的是,小閣老這一派有了這么大的動作之后,身為次輔的徐閣老那邊也摻和了進來。
用他們的想法來說,那就是既然是香餑餑,那么憑什么讓你們嚴家給吞了去。
再說了,介紹親事這本身就是行善緣,積功德的事情,縱然自己做了也沒什么可以指摘的。
別的我可以不跟你爭,但做好事咱們這一派從來都是積極的。
一時間,賈放的門庭車馬不絕,熱鬧非凡。
而原本就做了他女人的葉凝霜幾女看在眼里,卻是酸在了心里。
雖然她們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成為正室的,甚至將連名分都不一定有。
但是,作為女人面對這樣的事心里頭總有些嫉妒的心理。
而作為當事人的賈放,這些天也被搞得焦頭爛額。
一會兒是這個侍郎家的侄女,一會兒是那個郎中家的姑娘。
總之,在媒人的口中,這些都是貌若天仙,百里挑一的存在。
對此,賈放很是無語,但偏偏又不好說什么。
說到底,人家也是一片好心,知道自己至今沒有娶妻,所以上門來說媒。
至于薛家這邊,看到這架勢,心里頭頓時就慌了神。
原本薛姨媽想著再過兩日去請賈放赴宴的,現(xiàn)如今看到這情形,她是一刻也坐不住了。
于是,這一天天色剛剛黑下來,這位薛家的主母就乘著馬車往賈放的住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