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卻爭王權(quán)(2)
- 在這無數(shù)時空
- 一與雙觀
- 4927字
- 2024-11-25 00:00:00
“不準再鬧。”
平靜的話語輕飄飄的被司卜從嘴里吐出來。
依舊面無波瀾的眉眼在呵斥了清界過后好像有些呆愣,目光放空,即使是癱坐好像也能看出她在認真癱坐的態(tài)度。
別誤會,沒在想什么或是有什么不對,本來是思考,但現(xiàn)在嘛……在發(fā)呆。
只是手指在抵到清界額頭后說著不準放肆的司卜,自己手卻沒有不打擾別人的自覺,毫無邊界感的順著便嘗試著握上了綿軟的小小身體,清界被好一頓揉搓扁捻,司卜擺弄木偶一樣掰扯娃娃的四肢。
傀儡娃娃,司卜心里暗暗想著。
‘棉花娃娃’清界初始意識到自己被玩了之后從驚愕到一臉生無可戀轉(zhuǎn)變不可謂不迅速,然后開始掙脫股掌。
被玩弄了的娃娃費力用自己的小小身體去扒拉開那欲圖遮天的素手,掙扎著從溫?zé)岬恼菩呐食鰜恚谝庾R到飄不起來了之后又難得舍得費力,爬起來回去到了司卜的肩頭。
司卜順勢松了手,一只去撐著臉,一只橫撐在桌面,搭放在另一只手的關(guān)節(jié)旁,目光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因為攀爬毫無形象卻依舊可愛的小人。
清界費力爬上高地微微喘息,看著懶散的司卜,先是表演似的像模像樣嘆了口氣,然后想到什么一般不動聲色的暗淡了一瞬眉眼。
作為渰起的監(jiān)護人來講,要是再見她是這副模樣這份性子的話,他也會很苦惱的吧……可惜,還早……
司卜就這樣干巴巴的坐那放空了好長時間,再時不時用橫撐在桌面的那只手,隨意把玩著已經(jīng)被所有人可見,且也可以被自己觸碰的新鮮出爐的清界身體。
來回攀爬好多次的清界還是放棄了掙扎,就這樣吧,在先前某個現(xiàn)代世界出現(xiàn)的某一段時間,他就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的,一向不怎么愛佩戴掛件等各種瑣碎小物件的司卜怎么會拿著別人送的那只棉花布偶幾乎不離手,原來是喜歡啊——應(yīng)該是喜歡吧。
額,挺難得的。
清界思量片刻后在心底做出聳肩擺手的動作后,就這樣草率得出了有點子像是不負責(zé)任的結(jié)論。
雜念轉(zhuǎn)瞬即逝,清界也覺出了被揉捏的樂趣,在桌面像條不翻身的咸魚,攤擺著自己的身體,任由司卜隨時隨意玩弄。
感覺像是在被按摩,權(quán)當獲得了免費按摩師了嘛。
清界和司卜之間其實沒有什么機會擁有物理意義上的這種接觸,除非,像現(xiàn)在這樣,讓清界套上牽絲線給的殼,就這還是現(xiàn)在經(jīng)過大膽求證探究的最新發(fā)現(xiàn)。
但也還是要牽絲的主人司卜和牽絲本靈愿意,不然他就是空氣一般的存在,像個獨行小可憐,費力吧唧的獨自飄飄飄。
如果不是自身具有潛在的氣息附著意識,他睡著的時候,說不定有可能哪一次就被司卜落在原地去了,畢竟她只是表面有時無害純?nèi)唬瑦毫拥囊幻姹┞冻鰜磉€是…挺惡劣的。
當然司卜喜歡揉捏這個身體,也算是之后清界發(fā)出現(xiàn)形請求,就被司卜還算爽快輕松同意的關(guān)鍵了。
當然這個能夠具現(xiàn)化自己的功能,也是某次司卜擺弄牽絲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的清界醞釀了下想法,自行探索后意外列入計劃準備實驗探究的,牽絲才被惦記上。
雖然清界琢磨什么東西一向很久,可去行動驗證實現(xiàn)的時候又從不含糊。
司卜揉捏清界套了牽絲任由握捻的棉軟身體,也算覺得好玩,只是沒有這個玩的話當然也能接受,有嘛更好。
所以,她應(yīng)該還是喜歡吧。
日頭漸落,沒幾個宮侍,好似沒人打擾的偌大宮殿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寂寥。
不過,沒有維持很久,來人了。
花祜在自己的住處等了好久,都沒見往日一日來兩趟三趟的女帝過來,今日還因為要來昨日提前留過話,所以花祜才等了下去。
可惜等了好久,還是沒有那個人的人影出現(xiàn)。
這才有些奇怪,干脆來到這邊尋她,怎么著人家畢竟是女帝,是這皇宮主人啊,而他的身份也……不說也罷。
幸而兩人住處月下臺宮和憩(qì)寧宮兩個宮殿相隔不遠,想著來見她一眼之后回去,還能趕上那熱了一遍又一遍等再趕回去或許恰好溫?zé)徇m宜入口的飯菜。
“陛下?”
花祜進來也由于習(xí)慣沒怎么打招呼,就看到女帝的側(cè)臉被還留有余暉的日光給朦朧美化,讓花祜不由的呼吸一滯,無他,他以為,就是女帝這副少見的安靜模樣,帶來了非同一般的視覺震撼,要是他在21世紀待過,他或許就知道這叫做氛圍感。
師辛瞳一改往日嘰喳,目光也不復(fù)往日顯而易見的懵懂童稚,而是有了些許與往日不同的微光。
讓看到眼前一幕的花祜不由的止聲。
他本來進宮就是圖個清凈,避開家中父親的成家催促和母親的一唱一和,他知道父母這幾年急于把他安置好就隱退朝堂浪跡山水。
好在有和女帝的婚事,讓他躲了過去這屢次催婚,但倒是沒想到個女帝會這么個黏糊性子。
孩童一樣嘰喳鬧騰,哪怕時不時的心血來潮短暫的安靜做事情,結(jié)果卻也會充斥著一種頑童惡搞一樣的好心辦壞事,時間長了倒是沒辦法讓人不把她放進眼中,畢竟她是一點都不心疼的,有東西是真破壞啊。
但也并非沒有好的一方面,比如說,示好不加掩飾,她費盡心力親近的時候言語行動無所不彰顯,一切言行都那么直白撞擊心靈。
而花祜恰好是屬于那種和師辛瞳節(jié)奏合拍,然后被攻略到的,畢竟一個兩個的都還算是無拘無束的被寵愛者長大,彼此被長輩慣寵著,一個被父母,一個被茂虞。
花祜幼時酷愛搞事,而師辛瞳呢則是擅長助紂為虐,正是因此,彼此還算契合。
雖然隨著長大心智的成熟,花祜收斂了性子遮掩起了自己的壞心思扮演起來長輩最愛的乖孩子,可是,他賊心不死啊,假象終歸是假象,他內(nèi)核還是個惡劣的性子,對于師辛瞳無知的縱容很是滿意,盡管因為自家母親的手段原其實師辛瞳也不怎么可以約束他。
赤子之心最是容易打動人,不論行為上的何種失誤,師辛瞳對這個唯一玩伴還是一腔赤誠的,綜合種種,花祜對師辛瞳好感還是挺高的,兄弟情的那種。
而往日花祜多多少少是以看‘好兄弟’的目光看待師辛瞳,倒是今日,他突然發(fā)覺,她并非男郎,他自己也并非女君,無論生理還是外貌兩人都逐漸趨近于成熟,有別于男女。
往日花祜沒想過這事,但是今日一見到她,不由得就想起他略微了解些的,聽自己母親提起的,讓他抽身后宮的一些勸說之詞。
朝堂局勢之事,如今帝王這個年紀,當?shù)竭m當?shù)臅r間,她就會被安排留下后代或者被朝堂勢力給暗害掉然后改朝換代,這意味著,后宮的紛爭就要開啟了。
而之前之所以現(xiàn)如今沒有后宮林立是因為茂虞之流不允,本來帝王境遇就如同懸崖走鋼絲,若是后背再襲來什么黑手,就很難防得住了。
花祜在走到司卜旁邊的時候甚至才移開盯著女帝的目光回神招呼她,而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師辛瞳的臉已經(jīng)轉(zhuǎn)過來不知道多久了。
花祜不由得有些面色微熱,陌生的羞恥涌之心發(fā)作,被看到看著她發(fā)呆了。
而司卜在花祜剛出現(xiàn)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在聽到男人的呼喚的時候流暢的扭過來把目光投給花祜,但是他依舊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的臉,司卜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什么?
司卜看著這對于如今的自己而言,陌生的夫郎角色。
“怎么今天沒去找我?”
已經(jīng)習(xí)慣了輕聲溫語的花祜今日格外做作,輕飄飄的清朗聲色好像帶著羽毛輕劃耳道。
在場兩人人倒是沒人意識到這些,本來只打算看一眼就離開的花祜起了讓她過去吃飯的心思,準備好好再打量一下這個今時好似有些不同往日的‘兄弟’,還不同尋常的搶先了黏糊的小跟班開了口。
花祜的手也因為距離變化有所移動的時候被司卜一直盯著,本想走上前去揉亂女帝腦袋的手,被這目光看的讓花祜有些覺得心里不自在,因此改了軌跡,腳步停在了司卜跟前,花祜放下手落在自己的膝頭蹲了下來,單膝蹲坐仰望著看向司卜。
落山的太陽讓整個宮室暗淡起來,而且宮侍還沒開始擺放照明的燭火,但室內(nèi)昏暗的好處就在于,如果一個人夠白,看不見好像就不是問題了呢,兩個白皙的面孔尚且彼此還都能看清彼此的五官。
因聽到動靜躲在角落的清界趁著昏暗分離那乳白和金紅色線,又變透明發(fā)著近乎透明的乳白光輝的身體飄飛回司卜肩頭,白色光輝又圍繞到了清界周身隱了下去。
金紅色較粗的牽絲則是在昏暗的夜色中自然的隱了身形,但還是行為上不自知的鬼鬼祟祟的避開人的眼睛,幼稚又刻意,悄悄攀爬到司卜的腳腕,順勢滑進褲腳隱了起來。
但是要是有人仔細把視線放在它那根不起眼的線上,怕是要被逗笑。
花祜仰著臉,面色透著一種異樣的溫柔,認真的看向司卜出聲,俊美的面容在朦朧的昏暗下,好似霧里看花,有些戳的人心癢。
“去我那吃飯啊,怎么樣?”
可能吸引女帝過去的花祜,除了那一桌的飯菜,就是他做任何事都不會枉顧女帝的意見,一步一問詢,很是耐心細致對待小孩般的模樣。
哪怕其中夾雜著一些自己惡劣的引導(dǎo),但這不是沒人發(fā)現(xiàn),帝王有些啼笑皆非的事件背后有個推手嘛。
司卜看著做著這些哄人活計,但氣態(tài)上依舊上層的花祜,想著自己宮殿里可能會有的清湯寡水和花祜那邊的滿漢全席,還是點頭應(yīng)下了,飯還是要吃飯的,該帶的東西(特指她自己)反正已經(jīng)一樣不落了。
玩累了的清界飄在肩膀正經(jīng)盤坐著一臉道貌岸然閉著眼,一副高人模樣,誰知道人家只是困頓休憩了呢,牽絲也重新纏繞回腰腹延展身姿將另一端伸至臂膀,時不時悄悄的摩蹭著,那自身纏繞著的,緊挨著的,光潔緊致又細膩有力的肌膚。
由于它的本體被用于鎖在司卜的元靈上,可迫切在主人面前彰顯存在感的牽絲,分出了一縷分身承載了它的靈,一副小孩模樣。
也幸虧它材質(zhì)特殊沒什么存在感,不然司卜是不會允許有什么在衣服內(nèi)無故作亂的。
當然其實女帝宮中的伙食并沒有很差,只是有家長寵著背后靠山不小的花祜和名義上的女帝實際上的‘傀儡’伙食肯定是會有所偏差……主要是想要見識一下右丞對自己幼子的寶貝程度。
所以,干嘛委屈自己呢?
這也是司卜真正應(yīng)允前去用膳的原因。
……
飯桌上,有一下沒一下應(yīng)付著肚子的花祜回想著往日嘰嘰喳喳的小麻雀突然失聲了一般不再絮絮叨叨言語,倒是覺得有些怪怪的不習(xí)慣。
飯桌上,司卜秉承著這個時代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把吃飯當做需要認真做的事一樣對待認真吃飯。
作為帝王,往日師辛瞳雖然由于規(guī)矩用餐時間也有所顧忌但畢竟是有些許孩童心理,興致上來了還是會忍不住嘰嘰喳喳的,花祜興致來了也會客氣的應(yīng)和自己的‘小玩意’那么一兩句。
但司卜秉承著不同于寄體而是屬于這個時代的規(guī)則,就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咀嚼著吃食,細細品味。
花祜想著想著思想又跑偏的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認真吃飯的司卜,她微垂眼睫,認真的去看每一份她要去吃的食物,放到口中咀嚼以后目光更加低垂的集中在面前的粥碗上,然后抬眼尋菜,如此往復(fù)。
這認真的模樣,就好似一碗白粥,也能被她吃出像是在珍饈盛宴的品鑒會一般。
不過,吃飯的樣子,呆呆的,像啄米的小雞仔,以往是這樣的嘛?花祜想著,心里突然覺得有些樂,但是卻不知道清淺的笑意已經(jīng)漫出了眼睛。
而身后的衣襟被輕微拽了拽。
意白看著自己家公子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自己正眼神直白的盯著女帝的時候,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預(yù)感,那直勾勾的眼神,像極了往日他托人帶進宮中的自己私藏的,那時興的話本中的春心萌動,即將墜入愛河的模樣,甚至都不自知的掛上了相。
不是,咱收斂些好嘛。
花祜被迫回神,看著意白向自己打著眉眼官司,憑借著一起長大的默契,但并沒有理解意白打著莫名其妙的眉眼官司要表達的意思,因此花祜沒做出什么反應(yīng),或許也隱約猜到了什么,只是心里不以為意。
他把師辛瞳當…兄弟看的,作陪吃飯不認真可不行。
只是心里想著這般,卻還是又猶豫了那么零點一秒,覺得說話做事不能太篤定,沒有定局以前把話說的太過肯定的話過分欠妥。
在再回神以后,倒是收回了原本放肆的目光,當然,有以往學(xué)習(xí)的禮儀在,其他不相熟的人看來,只是他溫和的像一個正人君子一般顧及的盯著朋友的用餐體驗,沒人會認為頗有美名的花大公子會看上沒什么本事,平庸又愚蠢僅僅只是貌美的傀儡女帝。
目前,事實如此吧。
而司卜呢,其實早就知道自身被投放的灼灼目光,只是,看吧,又不會少塊肉,因此沒有理會別人參觀,自己主觀上是在進行展覽的皮囊。
不知不覺,司卜已經(jīng)放下了碗筷,倒也沒急著起身,她在等花祜吃完,因為擅自離席不禮貌,即便身處于那說一不二的帝王身份上,再者說就是她不急著走,看著看著,目光又渙散起來,可能由于安靜適合放空,就顯得有些呆滯的樣子。
因此和往日活潑的帝王相比只是少了幾分靈動,多了幾分少言,在不相熟的人面前,更是很難被發(fā)現(xiàn)女帝的問題,這姿態(tài)絲毫不過分顯露和往日的違和,當然也有平時他人還是對女帝不夠關(guān)注的因素在的。
吃著飯感覺著自己‘好兄弟’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的花祜,就是突然覺得手不是手,腳不是腳,開始不自在起來,稍微注意了些儀態(tài)的花祜應(yīng)付扒拉了三兩口想要結(jié)束這場‘矚目’之刑。
再抬起頭,就看到只是面對著這個方向又在發(fā)呆的司卜有些無語住了,然后開始自我懊惱,自己因為某人的目光心緒紊亂,某人反倒只是盯著這邊發(fā)呆,不公平。
當紛亂重歸于平靜,高傲與驕縱重新占據(jù)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