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僵硬的水泥地裂開幾道縫隙，一個男人來回踱步著，一會坐著一會又站起。手術(shù)室的窗戶上貼著窗花讓人看不清里面的情況，只有接連不斷的吼叫謾罵。手術(shù)室里正在幫助女人生育。

助產(chǎn)的醫(yī)生把女人的兩腿高高抬起

“別叫了，還沒到疼的時候留著力氣一會使力的地方多的是”

女人頭上全身密汗兩手緊緊的抓住床單大聲的吼叫著

“醫(yī)生我不生了，太踏馬疼了啊曾四喜…你踏馬跑那去了～太疼了！！我不生了??！曾四喜你踏馬跑哪去了～王八蛋～下次就算你跪著求我我也不和你睡一張床了！！曾四喜你踏馬去哪了快來?。　?

助產(chǎn)的醫(yī)生在女人的下體擺弄著不斷幫女人調(diào)整姿勢。

“接著，使勁用力點(diǎn)”

“踏馬的！王八蛋?。≡南蔡鬯览夏锪恕醢说埃?！你讓我遭罪了?。≡庾锪送醢说啊t(yī)生出來了沒有？”

“別光喊啊，使勁啊還早著呢”

女人牙關(guān)咬緊額頭隱隱凸起青筋，漲紅的臉，全身都使著勁。過了一會又吃不住痛開始吼叫起來。

“王八蛋曾四喜?。∧銈兡腥司蛨D自己快活了！你可害苦我了～老娘要砸斷你的骨頭??！讓你也嘗嘗滋味?。蚜耸畟€月??！要生了～可疼死老娘了～醫(yī)生出來了沒有？”

女人額頭上冒著的密汗像蒸汽一樣冒著煙。她實(shí)在受不住了，心里只想著不生了要回家。

“出來了，頭出來了”

“什么！頭出來了”

女人扶了扶床找了個好使力氣的姿勢。

“疼死老娘了…王八蛋曾四喜……”

……

“使勁，在使把勁”

……

“王八蛋！！曾四喜我沒勁了～我要死了…哈呀…要死了…哈呀”

……

“出來了出來了在使使力馬上就出來了”

林蘭芝微微弓起背把頭抬起看了一眼，倒在病床上聲音都跟著沙啞著，嘴唇都干的看到死皮了。感受到后庭流出的污穢女人一下子感受到羞恥，伴隨著縮了縮宮。

助產(chǎn)醫(yī)生看到了知道產(chǎn)婦在流惡露伴隨著縮宮的情況趕緊說

“別停啊，出來了已經(jīng)出來了用一點(diǎn)力氣就出來了，馬上了在使使力”

女人一聽強(qiáng)打精神，也顧不上羞恥了。全身上下都在使著力氣。

“什么馬上出來了！好～我在使使力啊呀～醫(yī)生醫(yī)生幫幫我??！我受不住了～要死了！醫(yī)生醫(yī)生幫幫我！！曾四喜你這個騙子?。“でУ兜?！該背時滴……”

“好了好了出來了出來了”

林蘭芝使勁把頭抬起來用手撐了一下把身體微微撐起看了一眼又倒在床上。全身都是汗?濕的痕跡，連同身下的床布一起。癱軟在病床上仿佛被抽空了力氣。

“生出來了，生出來了～真要命了～要命了，可是可是怎么怎么是個女娃啊”

林蘭芝無力的躺著床上，把手蓋住眼睛嘶啞的喉嚨輕輕蹦出幾個字

“怎么是個女娃啊”

手術(shù)室外面墻上的鐘表過了兩個小時，曾四喜坐立難安了兩個小時，這一天他第一次當(dāng)父親的日子，曾四喜激動著盼望著，指甲里的泥垢黑黑的在指尖，粗糙的大手摩擦著自己更黢黑的臉，他是農(nóng)村的，作為農(nóng)民的他臉上掛著憨態(tài)。吐了一口濃痰用那雙包裹大腳的草鞋來回搓了幾下。

護(hù)士跑打開門出來了，曾四喜看到護(hù)士出來趕忙迎上去。

“醫(yī)生醫(yī)生，里面怎么樣啊，我婆娘怎么樣了生了沒”

“產(chǎn)婦生了，非常順利哈母子平安，恭喜是個千金一會把費(fèi)用繳清，下午就可以帶人離開了”

曾四喜激動道

“什么！女嘞！咋是個女娃，媽媽的生生生，生個女娃還叫喚啥”

護(hù)士不悅的看了男人一眼轉(zhuǎn)身就走了。

曾四喜拿上醫(yī)生給的單子，繳了費(fèi)二十塊八毛，到了下午借了村里鐵匠的板車?yán)吓撕秃⒆幼吡?。曾四喜在前面哼哧哼哧的拉著板車，女人抱著孩子一旁還有一個被布包裹的東西。走了十多里路終于到了兩個草房前，天也變得昏暗，曾四喜把林蘭芝和孩子背回了屋里。然后簡單煮了些飯菜喂林蘭芝吃下。

此時林蘭芝臉上沒有血色，一種蒼白的樣子，有氣無力的咽下飯菜，癱軟著睡去了。孩子哭鬧著曾四喜抱著孩子出了門。

“哭哭哭，哭喪呢，你老娘才生完你，咋能去吵你娘，孩不大聲不小，他媽媽的”

男人笨拙的抱著孩子，這是他第一次當(dāng)父親，不知道怎么抱孩子只能把手懸著，坐在田坎上呆呆的望著田。就在這時傳來一陣吼叫，男人望了望林子。

“嘿，咋還有鹿子在叫嘞，這里山頭什么時候有鹿子了，嘿奇怪了”

曾四喜把懷里的孩子緊緊抱了一下拍著她的背腳尖踮起來回的搖著。

“嗐，崽兒，今天是我第一次當(dāng)爸爸，為撒子啊，對咯因?yàn)槟?，可惜了你不是個男娃子，要是個男娃爸爸就太高興了，嗐，女娃就女娃吧當(dāng)個玩意養(yǎng)活，剛剛聽到鹿子叫喚，以后你叫曾鹿吧聽著就好養(yǎng)活”

孩子哭鬧到了好一會，直到月亮照在地上，月亮很亮地里莊稼都看得到。忽然一聲驚呼，留下的是一個手忙腳亂的男人和孩子。

“啊呀，怎么拉的是綠屎，啊呀啊呀，咋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