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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記憶中的無名客們

意識逐漸從混沌的深淵中浮現(xiàn),如同破曉的光芒穿透濃霧。吳明感到自己的感官正在慢慢恢復,耳邊模糊的低語逐漸清晰,像是有人在呼喚他,聲音中充滿了驚喜和焦急。眼皮沉重,像被灌了鉛,他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一絲光線透過眼皮的縫隙照射進來,在朦朧中,他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動,伴隨著興奮的喊叫聲。

“醒了醒了!巴達瑪!他終于醒了!”

吳明的眼皮終于顫巍巍地睜開,視線逐漸聚焦,眼前的景象也慢慢清晰起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上,床鋪是由干燥的草堆鋪成的,散發(fā)著淡淡的草木香氣。木屋的陳設很簡單,看得出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居住過了,墻角的蜘蛛網(wǎng)和落灰的家具都訴說著歲月的痕跡。

站在床邊的是一個年輕的少女,栗色的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肩上,一雙清澈的藍色眼睛正關切地注視著他。她身上穿著一件銀色的緊身衣,像是某種戰(zhàn)斗服,一體化的設計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充滿了未來科技感。吳明注意到她鼻梁上架著一副金屬框的眼鏡,鏡片反射著屋內(nèi)微弱的光芒。

“尤蘭達,別催了別催了,貧僧這不是來了。”

隨著少女的呼喚,一個粗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緊接著,一只毛茸茸的巨大手掌推開了木門,一個身形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吳明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狼頭人身的生物,他穿著橙黃色的袈裟一樣的服飾,與他兇悍的外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看到這個狼頭人身的生物,吳明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敵意和殺心,這種感覺如此真實,讓他幾乎忍不住想要立刻出手攻擊。

但他很快意識到,這不是他自己的想法,這股突如其來的殺意并不屬于他。

屬于吳明自身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他終于明白了現(xiàn)在的情況。他正在通過憶泡體驗著傳奇無名客,也就是開拓者前輩的記憶,此刻他所看到、聽到、感受到的一切,都是開拓者前輩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

“大膽狼妖!竟然還敢在我面前出現(xiàn),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把你宰了!”

一段充滿憤怒的咆哮從吳明的口中脫口而出,這正是開拓者前輩當時的反應。聽到這聲怒吼,狼頭人身的生物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施主,再說一遍,貧僧種族為步離人,并非什么狼妖,而是外星之人。”

步離人?

吳明心中一動,想起了關于步離人的介紹。他們是寰宇三害之一的豐饒之民,以好戰(zhàn)嗜殺而聞名,喜歡駕駛由生物科技制成的獸艦在宇宙中燒殺搶虐。

不過,并非所有步離人都如此兇殘,據(jù)說其中存在著相對溫和的犀牛獵群一脈,以及潛心修佛、不喜殺生的丹輪寺僧眾一脈。

難道這個穿著袈裟的步離人,是丹輪寺的僧人?

“什么步離人,什么外星之人,沒聽說過!”這句脫口而出的話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屑,顯然,當時的無名客對這些星際種族并不了解。

“哎……既如此,施主愿意當貧僧狼妖,那便是狼妖吧,倒是施主,傷勢可還有礙?”巴達瑪?shù)穆曇舻统炼挥写判裕瑤е唤z關切。步離僧人特有的血色瞳孔中倒映著吳明遍體傷痕的身影。

吳明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具身體:繃帶層層疊疊,幾乎覆蓋了全身,左手臂被兩根粗糙的木棍固定,顯然是骨折了;右手緊緊握著一把長刀,刀柄磨得光滑,仿佛陪伴了主人許久。一股刺痛從左手傳來,吳明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氣。

隨著疼痛而來的是一段段破碎的記憶碎片,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過。

他“看”到自己在大洛王朝的玄滄派長大,自幼無父無母,被師父師娘收養(yǎng),習劍練武。然而,他資質(zhì)愚鈍,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掌握玄滄派引以為傲的劍法,因此備受同門嘲笑。一次外出除魔的任務中,他被魔族圍困,苦戰(zhàn)三日,生死一線之際,他棄劍用刀,竟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最終突出重圍。

從那以后,他便棄劍從刀,并逐漸將門派劍訣融會貫通,改編成威力更強的刀法,以此斬妖除魔,立下赫赫戰(zhàn)功。

按門規(guī),擅改師門技藝,當處以三刀六眼之刑,廢去手腳,逐出師門。然而,當他忐忑不安地向師父請罪時,師父非但沒有責罰,反而廢除了這條過陳腐的門規(guī),并力排眾議,將他立為門派繼承人。師父的信任和支持讓他對玄滄派更加忠誠,誓要用一生守護宗門。

如果不是……

“師父他……把腦袋摘下來了……不!是師門所有人都把腦袋摘下來了!但那里面沒有血肉,只有金鐵和電光,他們都成魔了!他們怎么都成魔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從吳明口中爆發(fā)出來,他痛苦地掙扎著,仿佛要掙脫這噩夢般的回憶。

一旁的尤蘭達見狀,連忙上前安撫:“你先別激動,雖然對你師門人都被轉(zhuǎn)化成了智械……用你們的話說叫成魔,我沒有及時趕到并阻止,我感到抱歉,但你的身體真的不能太激動。”

巴達瑪也勸慰道:“施主可別辜負了令師在彌留之時的囑托,現(xiàn)在養(yǎng)好身體為先。”“令師”兩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再次將吳明拉回記憶的深淵。

“師……父……”他喃喃自語,眼前浮現(xiàn)出一個慈祥的老人,面容一半血肉一半金屬,眼神卻依然溫和,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老人微微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吳明卻聽不清任何聲音。也許是記憶過于模糊,也許是當時根本沒有聽到。但作為一個旁觀者,吳明明白老人想要表達的意思——活下去……那半邊金屬化的臉龐,閃爍著詭異的電光,卻絲毫沒有影響老人慈祥的神態(tài),反而更像是一種悲愴的無奈。

那微笑,仿佛是在告訴他,不必悲傷,不必自責,未來還有希望……

而眼見面前的人冷靜了下來,尤蘭達轉(zhuǎn)頭,向著巴達瑪提問。

“大和尚,外面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了?”

巴達瑪雙手合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人間煉獄,恐怕比那有過之而無不及。被智械化的人,如同發(fā)了瘋的野獸,見人就攻擊,而被攻擊的人,就算僥幸逃脫,也很快會被轉(zhuǎn)化成智械,加入這場瘋狂的屠殺。”

“這……該不會和我們在普沙拉塔星遇到的喪尸危機差不多吧?”尤蘭達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恐懼。

“有過之而無不及啊!至少喪尸還是血肉之軀,而這些智械,它們……”巴達瑪說到這里,搖了搖頭,不再言語,只是默默地口念佛號,為這末世般的景象祈福。

尤蘭達眉頭緊鎖,手指煩躁地敲打著桌面:“現(xiàn)在這情況已經(jīng)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了,就算把列車上剩下的人喊來也于事無補,需要聯(lián)系其他列車組嗎?或者找星際和平公司幫忙?”

“剩下的三輛列車,我見施主領航的那輛距離我們太過遙遠,鞭長莫及。而另一輛,已經(jīng)很久沒有消息傳來了,恐怕也是兇多吉少。至于星際和平公司……”巴達瑪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他們自身恐怕也難保吧。”

“哼,星際能源戰(zhàn)爭!”尤蘭達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語氣中充滿了厭惡和憤恨。“這群該死的戰(zhàn)爭販子!為了爭奪資源,竟然不惜引發(fā)這樣的災難!說不定這里發(fā)生的事也是他們搞出來的!”

她煩躁地在房間里踱步,雙手抱頭,“那怎么辦?難道我們的開拓之旅到這就結束了嗎?我不甘心啊!”

巴達瑪突然停下念佛,目光炯炯地看向吳明,語氣中帶著一絲神秘:“其實,事情也并非完全沒有轉(zhuǎn)機,而這個轉(zhuǎn)機,就在我們面前。”

尤蘭達順著巴達瑪?shù)哪抗饪聪颉白约骸保壑谐錆M了疑惑和驚訝:“轉(zhuǎn)機?他?!”

“沒錯,正是這位施主,這個世界的智械具有和喪尸一樣的傳染性,這位施主被其智械化的同門所傷,但直到現(xiàn)在卻并沒有一點轉(zhuǎn)變的趨勢,所以我想,破局的關鍵,應該在這位施主身上。”

巴達瑪緩緩向前,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顫。他形似狼的獸眼閃爍著紅光,目光灼灼地鎖定在“自己”身上,仿佛要看穿“自己”靈魂深處的秘密。“自己”感受到這股強烈的注視,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下意識地想要躲避,卻又被某種力量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你是想說,我是阻止這場魔化之災的關鍵?”“自己”自嘲地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哈哈哈哈哈,狼妖,你是在開玩笑嗎?我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喪家之犬,茍延殘喘,我有什么能力阻止這場浩劫?”“自己”頹然地垂下肩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施主過謙了,”巴達瑪?shù)穆曇舻统炼辛Γ澳慊蛟S確實沒有獨自力挽狂瀾的能力,但你竟然能對這魔化之力免疫,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要么是施主天生異稟,身懷某種不為人知的特殊體質(zhì),要么是施主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某種奇遇,獲得了抵御魔化的力量。”

“自己”聞言,心頭猛地一震,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我能有什么過人之處……”“自己”喃喃自語,突然,語氣變得激動起來,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奇遇……難道說?!是仙宗!我想起來了,是仙宗!”

“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要將壓抑在心底的秘密全部宣泄出來。“我曾經(jīng)和仙宗之人有過交集!”

巴達瑪和尤蘭達面面相覷,顯然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仙宗”一無所知。

“仙宗是什么?”尤蘭達好奇地問道。

“仙宗是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宗門!凌駕于所有王朝之上!”

“自己”的聲音中充滿了敬畏,“他們的弟子個個都如同降世謫仙,擁有著凡人難以企及的強大力量。據(jù)說他們還掌握著長壽之法,壽命是普通人的數(shù)十倍!”

“自己”回憶起那段奇遇,語氣更加激動,“當時我被一群魔物追殺,身負重傷,幾乎絕望之際,一位仙宗女子從天而降,宛若神祇。她不僅指點我化劍為刀的法門,還贈予我一顆神奇的丹藥。服下丹藥后,我的功力大增,傷勢也迅速痊愈!我現(xiàn)在能夠安然無恙,多半是那丹藥的功效!”

巴達瑪和尤蘭達的表情卻越來越古怪,尤蘭達忍不住開口:“啊這……怎么說呢?大和尚,你作為步離人,覺不覺得這故事……很豐饒啊?”她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巴達瑪。

巴達瑪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怎么躲都躲不掉啊。看來,這仙宗,咱們是非去一趟不可了。等等!什么人?!”

巴達瑪話音未落,幾道黑影便破窗而入,帶著凌厲的殺氣,直撲三人而來!

“叮!”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徹房間。巴達瑪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根鐵杖,穩(wěn)穩(wěn)地擋住了來者的攻擊。鐵杖與利爪相撞,迸發(fā)出耀眼的火花。雙方各自后退數(shù)步,這才看清襲擊者的真面目。

那是一群人形機器人,或者說,曾經(jīng)是人類的機器人。他們有著類似人類的四肢和軀干,但體表卻覆蓋著冰冷的金屬,反射著森冷的光澤。一些破碎的地方,還能看到由人類血管轉(zhuǎn)化而成的電纜,在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制服,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們都沒有頭顱,只有空蕩蕩的脖頸,在昏暗的房間里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師兄……師姐……還有師父!”一聲帶著顫抖和悲傷的低語從“自己”口中逸出。他認出了這些無頭機器人的身份,曾經(jīng)的同門師兄弟,如今卻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涌上心頭。

“果然還是被追來了!”尤蘭達低喝一聲,俏麗的臉上滿是決然,“大和尚,你不能殺生!帶著他趕緊走!我來解決他們!”

話音未落,尤蘭達身上的戰(zhàn)斗服便發(fā)生了變化。伴隨著一陣耀眼的光芒,一套流線型的半覆蓋式裝甲覆蓋在她身上。

裝甲閃爍著金屬的光澤,背后噴射出兩道能量光翼,將她整個人托舉在半空中。手中,一柄造型科幻的手炮散發(fā)出危險的光芒,一看就威力不俗。面甲自動落下,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冰冷而堅毅的眼睛,讓她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充滿了未來戰(zhàn)士的科幻感。

然而,就在尤蘭達準備用手中的能量炮將這些智械化的同門轟成碎片時,一個身影卻晃晃悠悠地擋在了她的面前。

“你要干什么!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就逞能,不要命了!”尤蘭達焦急地喊道。

“有些事,我必須要做。”

“自己”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股決絕。

他一步步地走向那些無頭的機器人,右手緊緊握著刀柄,然后用牙咬開了綁在左手上的繃帶。看著面前這幾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他緩緩地拔出了刀。刀身修長,寒光凜冽,在昏暗的房間里反射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師父,您曾經(jīng)說過,要親自為我的刀法賜名……”狄承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哽咽,“看樣子,我是等不到了……所以現(xiàn)在,就讓不孝徒兒狄承,以這無名的刀法,送您等一行人,魂歸九泉……”

話音剛落,一股強大的力量仿佛被他的身體所吸引,從空氣中、從大地內(nèi)瘋狂涌入。這股力量在他體內(nèi)奔騰咆哮,沿著經(jīng)脈流轉(zhuǎn),最終匯聚到他手中的刀上。他將刀橫舉在眼前,刀刃上,如霜的白色氣體蒸騰翻滾,釋放出危險而銳利的氣息。

“將這顆星球逸散的虛數(shù)能直接引導到身體之中并為己所用,如此大膽而神奇的技藝,真是看幾次都覺得驚奇啊!”巴達瑪雙手合十,低聲贊嘆道。

狄承并沒有理會巴達瑪?shù)脑挘哪抗馑浪赖囟⒅媲暗臒o頭機器人,眼中充滿了悲傷和決絕。當力量在刀上壓縮到極致時,他猛地向前,揮出了手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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