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的建議,可不是他自己的決定,而是帶著家里的任務來的。
當然,這個任務跟軍方無關,只是嶺北中醫研究所派發給他這個中醫世家傳人的任務。
涉及到嶺北中醫研究所的項目,別說是組長陳拓了,嶺北高層也沒什么話語權。
即便實驗出了意外死了很多人,傅北也不會跟他說的一樣上軍事法庭,只因這次實驗也是對人類進化方式的一次探索。
有人類進化這個大前提在,服用金狗脊,只是無數次探索中最為溫和的方式,中醫研究所也是諸多研究所中的溫和一派。
相比于一些生物研究所,理論不全就直接上人體實驗,中醫研究所的湯藥也真的是溫和無比。
只是這些內幕,傅北跟秦寬一樣有難言之隱,跟生物研究所的人體實驗一樣,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是帶著任務出來的吧?作為狩獵一組的組長,我可不想背黑鍋!”
聽到傅北的解釋,陳拓也拿出了自己的態度,他是嶺北野外拓荒站的預備役學兵,這類實驗也見過不少。
城市相對安全,沒人愿意參與一些研究所的人體實驗,但拓荒團不同。
拓荒團里,像精英班前任指導員吳宇那種傷殘人員不少,無論是器械、生物還是藥材類的人體實驗,對于有些人而言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終日游走于生死邊緣的拓荒團成員,也樂于參與這種賭生死、搏未來的人體實驗。
但絕大部分人體實驗的結果往往不盡如人意,有些實驗還有可能引發小范圍內的實驗災難。
雖說傅北實驗的是中藥制劑,但直接取材于荒野使用藥性未知的中草藥原料,風險也會被放大無數倍,陳拓可不想成為實驗失敗的替罪羊。
“組長,放心好了,這是嶺北中醫研究所的項目,而山下則是嶺北預備役的學兵!”
陳拓點明不背黑鍋的原因跟傅北說的一樣,那就是山下都是嶺北預備役的學兵,而前線的三百萬士兵中可能就有他們的父母。
這個時候,試藥不是不行,受傷也不是不行,但山下這些學兵絕對不能因為試藥而死,這樣的黑鍋陳拓背不動,原本一組的四人一樣也背不動。
有了傅北的保證,陳拓也不好繼續拒絕,經秦寬聯絡,狩獵一組所負責的山頭上也就多了一千五百多個嶺北預備役學兵。
如陳拓所想,嶺北安穩的環境讓大多數人沒有行險一搏的勇氣,山下大幾千學兵只有一千五百多人選擇參與試藥。
本該由狩獵一組五個人負責的山頭,多了一千五百多個幫手,山林的肅清很快就完成了。
肅清山林得到的各種植物,藥材類的需要上繳,但上繳之前的使用權卻隸屬于嶺北預備役狩獵一組,而這就是嶺北組建預備役狩獵隊的原因。
試藥雖說有風險,金狗脊這種蕨類藥材雖說令人痛恨,但人參以及傅北在山上發現的地黃、牛膝、茯苓這幾種根莖類藥材是可以生吃的。
除了這幾類藥材,北方荒野中可以增強人體強度的藥材,多達幾十上百種,也是大部分預備役學兵不參與試藥的原因。
機遇與風險、安全與危險之間,選擇前者的人總是多過后者的。
武者的三級九階制雖說推行了百余年,經過了四次調級,但百余年中能突破武士這一級的人終究還是少數。
除了身體強度不好提高之外,武者等級越高遇到的危險越多也是一大原因。
當然,突破武士一級進入武英級,或是突破武英級進入武英之上,待遇跟普通武士也是完全不同的。
供給制不是平均制,簡單說來,武者等級越高,所能掌握的資源也就越多,這就是有人愿意參與試藥的原因了。
按照秦寬之前的計劃,試藥是放在炸山之后的,作為狩獵一組的組長,陳拓在先后順序上提出了異議。
他提出異議的原因也簡單,炸山很容易炸出獸穴,沒有外裝機甲保護,真炸出了老鼠窩、兔子窩,就夠面前一千五百多人喝一壺了。
如果炸出了狼窩蛇穴,全軍覆沒也不是沒有可能。
陳拓的異議得到了一組四人的支持,試藥放在炸山之前,秦寬再許諾給其他預備役學兵部分鐵樺木作為任務獎勵,也就幾句話的事兒。
試藥,也是以小組為單位的,傅北弄出來的金狗脊雜合其他藥材的湯藥,口感也差的一批。
喝完湯藥之后,一千五百多人以小組為單位,各自圍成一圈靜坐等待藥物見效。
“鹵蛋組長,不能弄根木棒嗎?你拎著伐木斧的樣子好恐怖!”
盤膝靜坐的孫小涵,很怕這次試藥失敗,被組長陳拓拿著伐木斧進行骨骼重塑。
金狗脊這種蕨類藥材被禁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服食之后立即見效,一旦骨骼撐起皮肉,就必須砸斷大部分骨骼阻斷藥效,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這種藥效跟野外動植物的瘋狂進化有的一比,原一組的王福身體碩大,就是之前服用過金狗脊這種藥材。
“小涵,下面的人只喝了兩百毫升,我們卻喝了六百毫升,你沒感覺到骨頭開始發癢了嗎?這是在長骨髓呢,別亂說話!”
被秦寬呵斥之后,孫小涵吐了下舌頭,傅北也補充道:
“我祖爺給的方子好使!按照中醫研究所給的方法,現在咱們應該平心靜氣,默默觀想身體的血肉緊緊束縛住骨骼,按照你們家西醫的說法,最好能控制骨膜包裹骨骼……”
秦寬、傅北、孫小涵的話是在玩笑,陳拓這邊卻在如傅北所說,默默觀想血肉筋脈緊緊束縛骨骼。
靜坐內視己身雖說沒卵用,但所謂的人體生物磁就是精神力的說法,也是許多研究所的推測之一。
觀想血肉束縛骨骼,這說法玄奇了一些,但做起來很簡單,無非緊繃全身肌肉,讓身體處于一種緊張的狀態之中。
如秦寬所說,服食金狗脊湯藥之后,骨頭不只是發癢而且還在發熱。
慢慢的,陳拓的骨骼就感受到了一股來自血肉的束縛,這種束縛的感覺很微妙,越是用力繃緊肌肉,骨骼上麻癢的感覺越輕微。
只是可惜,這種微妙的感覺持續時間并不長,陳拓意猶未盡的睜開雙眼,掃視狩獵一組的其他四個成員,傅北說道:
“組長,下面的人承受能力不如咱們,有幾個進行了骨骼重塑,咱們再試一下極限?”
陳拓從觀想中醒來之前,秦寬、傅北、王福、孫小涵已經交流過了,并且查看了其他人的試藥結果。
如之前的推斷一般,沐浴過白虎血的五人,在承受力上遠超下面那些嶺北的預備役學兵。
到了秦寬等人這種家世,風險與機遇,更重要的卻是后者,這關系到他們四個將來在嶺北的話語權。
“可以,這種感覺真好,你們可以試著深入觀想一下,傅北,不用這么激進吧?”
剛剛想分享一下所得的陳拓,眼見傅北將整株的金狗脊直接碾碎丟入藥液中,有些無語的問道。
“組長,帶了解藥,再不濟,你手里不是還有伐木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