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中學

放學的鈴聲響起，朱婉芳和郭小珍隨著人流并排著朝學校門口走去。

“小珍，我們今天真的要去見工啊？”

“是啊，我們都答應人家了，不去怎么行。”

“可是……我有點怕，老板也沒說要上班到幾點，萬一……晚上回家不安全怎么辦？”朱婉芳不安的說道。

90年代的香港治安并不太好，古惑仔的風氣盛行。

到了晚上，治安就更差了。

像她們這種年輕女孩，晚上走夜路不太安全。

如果遇到搶劫的，要么劫財，要么劫色。

“我們先做一天試試看，如果不行就算了。”

“行吧……”

兩人邊走邊聊，不一會就到了楚飛開的游戲廳門口。

店門口鋪了一層鞭炮燃放后炸開的紅紙，門口兩邊都象征性的擺了花籃，表示是今天開業的。

從大門往里面看，只見人群熙熙攘攘。

大多數是穿著校服的學生，一個個擠在一團，聚精會神的盯著前面看，好不熱鬧。

“哇。好多人啊！”

“走，進去看看！”

兩人擠進去，找到收銀臺。

楚飛幾個在里面忙的停不下來。

見兩人來了，他給兩人丟了件橙色的外套讓她們穿上。

他指著郭小珍道：“你去店里面到處走走，哪里有問題過來報告一下。”

“好嘞！”

她笑嘻嘻的走了，這工作比端盤子和洗碗要輕松多了。

街機質量一般般，有時候玩著玩著會突然死機。

這種問題只需要重啟一下就解決了。

但吞了的游戲幣要重新補給人家。

剩下朱婉芳，楚飛把她叫進前臺來，拿出本子問道：“會記賬嗎？”

朱婉芳搖了搖頭。

她是個乖乖女，喜歡被動那一種。

楚飛嘆口氣，讓她在旁邊先看著，親自演示給她看。

現在比不了后世的網吧，沒有專門的記賬系統。

所有賬單都要用手工記錄。

一個游戲幣5毛錢，每個人買的數量都不一樣，

交易記錄頻繁，想要記錄清楚也挺麻煩。

楚飛現在用的辦法是在紙上畫格子，模仿表格的形式。

有一次交易就填一個數字，晚上再核對收款和記錄能不能對上。

這種方法比較笨，卻簡單容易上手。

朱婉芳看了一會就明白了。

她學習成績好，雖然性格內向一點，但是學東西很快的。

“行了，接下來由你接手。”

“啊？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做錯了我不罵你。”

楚飛干脆把收錢的工作交出去，站在一旁看著。

朱婉芳猶猶豫豫的走到前面來，一開始手忙腳亂了一會，然后漸漸適應了工作強度。

楚飛觀察了一陣，見沒什么問題，溜出來透透氣。

高晉也溜了出來偷懶，從兜里拿出一盒煙，遞給楚飛一根，然后幫忙點上。

楚飛深吸了一口，發現味道不對，被嗆了一下。

“呸，什么牌子的，這么沖？”

“梅花牌的，嘿嘿，味道是沖了點，不過抽著過癮。”

這個牌子是便宜貨，每包才三塊錢。

為了攢錢做生意，兄弟幾個這段時間過得有點摳搜。

估計高晉和吉米的兜里也沒幾個錢了，能跟著自己還保持忠心，這很難得。

楚飛抽了兩口，把煙按地上熄滅，拍了拍高晉的肩膀。

“以后換個好一點的，這玩意抽多了要得肺癌。”

高晉笑了笑，沒太在意，不過還是把手上的煙頭掐了。

游戲廳的生意和預期的一樣火爆。

每臺機子都坐滿了人。

游戲機都是最新從日本搞過來的。

里面的游戲像是拳皇，雷電戰機這些。

是的，拳皇94年就已經出了。

等過兩年，合金彈頭也會出來，游戲廳的生意會更火爆。

這年頭的學生哪里吃過這種細糠，入迷的不行。

也就是兜里沒零花錢，這會兒已經想著明天要不要把早餐錢省出來了。

等這些人回去學校宣傳一下，明天的生意會更火爆。

兩人忙里偷閑出來抽了根煙，很快又回去店里忙活。

生意火爆到什么程度？

準備了幾大籃筐的游戲幣，一度被清空。

沒辦法，只能拿鑰匙打開游戲機底下的柜子，把里面積攢的游戲幣取出來繼續流轉。

游戲機里有一個小木盒，投幣進去以后，經過機器的特殊通道以后會流到這里。

這么多機器中，最火爆的是里面的老虎機，楚飛每隔1個小時就要清空一次。

不然都投不了幣。

兜兜轉轉，一直忙到晚上8點，店里的學生才漸漸散去。

又過了兩個小時，才正式打烊。

最后一結算，一天的營業額居然有5000多塊錢。

楚飛給了兩個女孩一人30塊錢，兩人歡歡喜喜的走了。

童工都是日結。

30塊錢的日薪比市場價要高處許多。

一個月下來，都快趕得上成年人的工資了。

楚飛三人也沒閑著，找了家大排檔慶功。

“干杯！”

三人舉杯一飲而盡，喝的是啤酒。

“飛哥，你是真的牛逼，這幾毛錢的生意，想不到還能這么賺錢。”

“是啊，這回該輪到我們兄弟幾個發財了。”吉米感慨道。

他管錢，比高晉更清楚細節。

一天的營業額5000塊，刨去成本，每天的利潤3000多，一個月下來差不多10萬。

當初他們幫龍根收保護費，幾條街的保護費加起來才3萬多。

而且這還沒他們的份，所有錢全都上交了。

跟了龍根這么多年，屁好處沒撈著。

現在這家店是他們兄弟三個一起開的，以他對楚飛的了解，不會虧待了他和高晉兩個。

“辛苦兄弟們了！”

楚飛舉起酒杯敬了另外兩人一杯。

“吉米，你明天去銀行把今天賺的錢換一下，都是散鈔不好存放。”

“嗯，我也是這個想法，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數錢會這么累。”

三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收到的錢都是1塊，5毛的，加起來裝了一塑料袋。

打烊以后，累了半個鐘才點清楚。

這一大袋錢丟在車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幾百萬！

楚飛道：“放心，以后會讓你們天天數錢數到手抽筋的。”

高晉以為楚飛在開玩笑，樂呵呵道：“如果是這種1塊5毛的就算了，讓吉米數，他數錢快。”

“喂，你是不是這樣不講義氣。”

“把錢都給你數了，還不夠講義氣？”

“那行，以后分錢沒你份！”

“我靠，這么狠？我抽煙都沒錢了……”

說說笑笑間，3人又喝了幾杯，微醺的感覺上來。

楚飛見時機差不多，說道：“我有個想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