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興三年七月中旬,呂凱、孟獲、王伉等人要離開滇池,各自去云南郡、越嶲郡、永昌郡上任了。
因為大軍在外消耗比較大,原聯軍士卒,除愿意留在益州郡,或是愿意劃歸南征軍、庲降都督部的,其余都分批返回了原籍。
呂凱和王伉結伴同行,仆從不過四十余人,孟獲則領著夫人祝融,三弟孟優,還有百余部曲。
“阿鬘,我們回去吧!”
望著已走遠的眾人,呂祥輕拍花鬘的肩膀,此時的她已成淚人,又不愿放聲哭出來。
片刻之后,花鬘終于停止了抽泣,眼神忽然變得堅定,對呂祥說道:“郎君,放心吧,以后我會照顧好家中!好讓郎君無內顧之憂,安心實現自己的抱負!”
呂祥含笑點頭,與花鬘轉身進城。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四日后,丞相也要班師回朝了,不走來時越嶲郡的路,而是直接北上,經朱提郡,到僰道,再返回成都。
呂祥與李恢,王平,還有新到任的益州太守王士,一起到北門與丞相等人作別。
“諸位!”丞相見時辰已到,說道:“民為邦本,本固邦寧!諸位治政南中,當以安撫民心為要!先前已與諸位細細謀劃,還望能穩步推行,不可操之過急!”
“謹遵丞相令!”眾人答道。
丞相點點頭,朗聲道:“諸君!再會!”
大軍啟程!
望著漸漸遠去的南征軍,呂祥無限感慨,戰爭!是這個時代的主題,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只有加入戰爭,贏得戰爭,才能平息戰爭!
正當呂祥等人準備回城,卻見一騎快馬奔來。
待那騎靠近,呂祥看見是關興,開口問道。“安國,你怎么回來了?”
關興不及下馬,答道:“保山兄,丞相有請!”
呂祥聽到丞相召見,拔腿便準備北去,但是大軍已經都快看不見了,就算跑過去也得花點時間才能追上,四處張望,眾人出城送別,也沒有準備馬匹。
“保山兄,來!”關興伸手,邀呂祥同乘。
沒辦法,呂祥只能跨上關興的馬,騎馬總比走路要快!只是兩個男人共騎一馬,怎么說呢,反正呂祥覺得怪羞恥的。
沒過一會,呂祥就看到,丞相站在道旁,幾名侍衛牽著兩匹馬,站得遠遠的。
“丞相,不知有何吩咐?”呂祥翻身下馬,行禮道。
丞相示意關興先行,關興朝呂祥行禮作別后,拍馬而去。
沉默了片刻,丞相才略顯關切地說道:“保山,我此次南征,除了平定南中之外,最大的收獲,便是你這南中威鳳啊!交南之事,雖然你立下軍令狀,但只盼你以自身和將士性命為重,不可強求。”
呂祥感動不已,丞相是既支持自己這個年輕人的想法,又擔心自己的安危,如果真的在交州失利,到時候有軍令狀在,不罰不足以服眾!
只是,呂祥感覺這場景有點熟悉,怎么有點像丞相對馬謖千叮嚀萬囑咐,然后……
我可不會當馬謖!呂祥拱手道:“謝丞相關懷,謹遵丞相教誨,祥一定以大局為重,絕不貿然出擊。”
丞相點點頭,他就是欣賞做事穩重之人,笑道:“如此便好!這段時間事務繁忙,與你只交談過幾次,你每次都說不敢妄議國策。
今日一別,少則一年,多則兩年才能相見,正好大軍緩行,此時只得你我,保山不如說說你對天下大勢的見解。”
呂祥心想,要說天下大勢,不得至少講個三天三天才行,只能概括道:“丞相,祥以為,今天下三分,雖大漢只得一州,但茍且偷安則亡,發憤圖強則生!”
丞相點點頭,望向遠處,竟有些出神,嘆道:“是啊,先帝創業,何其艱難,如今大漢仍有巴蜀,漢中,南中之地,我等老臣,如何能夠忘記先帝恩情,就此偏安一隅呀!”
呂祥慷慨道:“丞相!不止您和鎮東將軍這些早年追隨先帝之人,就是我這樣的南中小子,也感念先帝遺澤,愿舍身報國!”
丞相穩穩心神,問道:“保山,依你之見,當如何進取天下呢?”
呂祥無奈,自己雖有歷史知識加身,論政治眼光和手段,和丞相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一統天下,要考慮的因素太多了,自己只能為丞相拾漏補缺罷了。
“其實,丞相的隆中之策,即是答案,只是現在荊州已失,如能拿回荊州……”呂祥見丞相皺眉,改口道:
“如不能拿回荊州,北伐雍涼,先定關中,以待時變,或可成功!”
丞相滿意地點點頭,認為呂祥的思路大體上和自己是一致的。
只見丞相轉身招手,站在稍遠處的侍衛牽來一匹黑馬,丞相指著馬說道:“保山,此馬乃涼州馬,今日贈與你,就當新婚賀禮吧。”
“謝丞相!”
“且回去吧!記住,小心為上!”
呂祥深深一禮,請丞相先行。
不多時,呂祥回到滇池城下,李恢、王平、王士還等著自己,呂祥翻身下馬,與眾人步行回城。
李恢嘆道:“保山,我也要回味縣了。丞相班師,或許會有人趁機作亂,你在滇池練兵,如果真發生這種事,王太守這里,你還要多多幫襯。”
王士才到沒幾天,對呂祥并不了解,行禮道:“呂將軍,拜托了。”
呂祥還禮,說道:“王太守客氣了。在下在滇池練兵,還得太守多多關照。如今大軍北撤,是應該好好提防……”
“壞了!”呂祥驚呼!
“怎么了?”幾人被呂祥突如其來的呼喊嚇了一跳。
呂祥以手扶額,暗道自己將呂凱的歷史記載忘了,他就是在南中平定,丞相撤軍后,還沒到任云南太守,就被叛軍余孽殺害的!
雖然自己的出現有可能改變了一些事,但此事不可不防!
“都督,家父危矣!”呂祥心急如焚,急忙道:“都督,太守,此時來不及解釋了,軍中城中有多少馬匹?”
“應當有百余匹!”李恢昨日才讓人統計過軍資。
呂祥心道正好,自己的三百部曲已至營中,前幾日了解后,也只有百余人會騎馬。
呂祥請求道:“都督,我欲借馬百匹,領本部一百人,前去追趕家父。若有事,則能援救,若無事,也好護送他上任,叮囑其好生防范。”
李恢見呂祥不似作偽,點點頭,與王士進城調撥馬匹。
“將軍,需要我領軍在后嗎?”王平問道。
呂祥搖搖頭,說道:“謝過王將軍好意,但新挑選的士卒還未整訓,倉促上陣可能適得其反。而且家父已經出發四日,我只有快馬加鞭,才能趕上!”
王平肅容道:“請將軍放心,將軍離開這幾日,營中之事,我定當處理好!”
呂祥點點頭,王平的能力他絕對放心。
大約半個時辰后,呂祥領著一百部曲,向西絕塵而去!
“老呂,你可別翹了啊!”
“駕!”馬鞭一揮,呂祥恨不得給身下的涼州馬加個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