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有此事!”呂祥見丞相問起士淵,連忙應答,不敢有半分遲疑。
丞相點點頭,似乎是對呂祥沒有刻意隱瞞此事表示認可,隨即說道:“交州之事,容后再議。保山治南之策,多有可取之處,我與子龍將軍會再行商議,今日暫且如此。”
子龍將軍溫聲道:“保山,你先下去休息吧。”
“諾!”呂祥本想將早已準備好的,關于交州之事的想法稟告丞相,見二人下逐客令,呂祥只得行禮告退。
出得府衙,太陽西沉,已過食時,只聽肚子咕咕響起,呂祥趕緊回到營中,準備讓阿四準備些吃食,卻見關張趙幾人,連同士淵,竟都在自己帳中,大快朵頤地吃肉喝酒。
“你們怎么在我帳中喝起酒來了?”呂祥疑惑問道。
此話一出,倒讓帳中幾人疑惑地看著呂祥。
張苞反問道:“你不知道?你前腳剛走,董龔襲(董厥)就來傳丞相令,敵軍若降,犒賞全軍三日!”
士淵也說道:“對呀,諸葛丞相沒與你說嗎?我聽聞你去拜見丞相,就來你帳中等候消息,然后安國兄幾人就帶著酒肉來了。”
呂祥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少說幾句,早點回來開開葷也好。
呂祥坐回主位,朝士淵打趣道:“真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懷濟,怎么今日就稱呼起安國兄了?”
士淵一臉尷尬,反擊道:“呂保山,休得聒噪,本大爺愛怎么稱呼就怎么稱呼!”
關興解圍道:“保山兄,懷濟兄剛剛與我們一起分析你的戰例,可是對你大加夸贊,而且懷濟兄的一些見解,正好與我等夜間分析的不謀而合!大家都是年輕人,自然要好好交流一番。”
呂祥樂得如此,以和為貴嘛,不管交州最后如何,總算有個親漢派,也算好事。
“來來來!既然丞相都下令了,那我們就好好暢飲一番!不醉不歸!”呂祥拿起酒樽,招呼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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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剩下的日子,呂祥沒有再受到丞相召見,每日除了日常軍務,就是與關張趙士幾人在一起,或飲酒作樂,或暢談古今,或沙場比武,好不快哉!
丞相以及隨行南征的官員,則每日都忙忙碌碌,牧麻城府衙作為丞相臨時辦公的地方,每日都有不同部族的人進進出出,瞬間成為了南中的政治中心。
而南中諸將,似乎都有丞相的命令在身,也不見有人來找呂祥閑敘,連公事也沒有。
隨著天氣越來越炎熱,時間進入了六月上旬,大軍也從牧麻縣移駐至滇池縣。
六月中旬,上百位南中部族首領陸續抵達滇池,準備參與丞相召集的滇池會盟!
趁此機會,呂祥與之前留守各方的永昌聯軍諸將重聚,也在眾人的引見下,新結識了不少部族首領。這些首領早就聽聞過呂祥的事跡,無不傾心結交。
六月十八,天清氣爽,滇池東岸,祭臺莊嚴肅穆,旌旗隨風飄展,三牲,五谷等祭品擺放齊整!
丞相領著孟獲、爨習、兀突骨等十數位大部族首領走上祭臺,焚香禮拜,其余漢官及首領在臺下跟隨行禮。
禮畢,丞相攤開盟書,大聲宣讀:
“維大漢建興三年,歲在乙巳!吾主劉禪,承天之命,興復漢室。今吾諸葛亮,奉旨南征,與南中諸部會盟于此!”
“上天蒼蒼,后土茫茫,吾等今日,共聚一堂。愿天地神明,鑒察吾心,吾等皆懷誠意,共謀太平!”
“南中之地,部族眾多,昔日或有紛爭,然今日吾等愿捐棄前嫌,攜手共進!”
“愿天地神明,保佑吾等,會盟成功,南中安定!吾等當銘記此盟,永不背棄!”
“謹以此文,告慰天地神明!”
呂祥站在臺下,只見丞相宣讀完之后,將盟書置于祭品之上,拿起火把,點燃了祭品案幾下的薪柴。
“共謀太平!永不背棄!”
“共謀太平!永不背棄!”
隨著大火熊熊燃起,全場之人無不高呼!隨后,眾人返回滇池城中,又是一番觥籌交錯。
呂祥沒想到,會盟當日的流程這么簡單。不過也對,會盟是結果,該做的努力,早就做了。
丞相先前帶著眾首領參觀南征軍軍營,見到南征軍的軍容軍紀,武器裝備,眾人瞬間明白為什么丞相能夠三月出兵,五月渡瀘,六月就到滇池和他們會盟了。
然后丞相又挨個地與這些首領深談,先是表示朝廷會尊重南中風俗和民族文化,然后或是封官許愿,或是調解矛盾,或是威逼利誘,可謂是逐個擊破,令其承認大漢政權的統治地位,服從蜀漢朝廷的管理,承諾不再反叛大漢。
會盟結束之后,沒有部族首領離開,都在滇池縣等待丞相進一步的安排。
六月下旬,丞相頒布命令:
其一,郡縣區劃調整。
一是劃原永昌郡葉榆縣、邪龍縣,云南縣,原越嶲郡姑復縣、遂久縣、青蛉縣,原益州郡梇棟縣,新設云南郡,治云南縣;
二是劃原牂牁郡西隨縣、進乘縣、鐔封縣、宛溫縣、句町縣、漏臥縣、漢興縣,原益州郡西豐縣、賁古縣,新設興古郡,治宛溫縣;
三是原益州郡改名建寧郡,移治味縣。
其二,封賞功臣,任免官員。
李恢,封為漢興亭侯,加拜安漢將軍,原庲降都督,持節,領交州刺史不變,只是庲降都督府治所,由牂牁郡平夷縣,遷至建寧郡味縣;
呂凱,封陽遷亭侯,任云南郡太守;
王伉,封郎義亭侯,任永昌郡太守;
孟獲,任越嶲郡太守;
龔祿,轉任興古郡太守;
王士,轉任建寧郡太守;
孟節,拜諫議大夫;
呂祥,拜威鳳將軍,征辟為相府賊曹屬;
爨習,征辟為相府尉曹屬;
孟琰,征辟為相府門下督,屬賊曹。
其余諸人,按功行封,大多都在南中各郡縣任職,也有相當一部分要北上蜀地。
呂祥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兩份命令,由于前世對漢朝官職的認識,只停留在一些常見的官職上,現世也沒有正兒八經地在府衙上一天班,現在自己被征辟為相府賊曹屬,到底是干什么的?
正當呂祥不解時,關興幾人來向呂祥賀喜,呂祥便把自己的疑問講出,引來眾人一頓嘲笑。
關興解釋道:“保山兄,相府賊曹,就是大漢專門負責打擊盜賊的部門,賊曹屬就是賊曹掾的副官!”
聽了關興的解釋,呂祥愣在了原地。
關興以為呂祥是嫌官小了,畢竟他覺得呂祥的功勞是數一數二的,只是丞相將其功績算給了呂凱一些。
關興安慰道:“保山兄,賊曹屬就是職務而已,將來還可以升遷。你可是被拜為威鳳將軍啊!自先帝以來,能被拜為特殊雜號將軍的,無一不是有特殊貢獻之人!你有這威鳳將軍的稱號,無論是宮中府中,都沒人敢怠慢你!”
呂祥根本沒聽進關興后面的話,還在回味賊曹屬的職責,這不就是大漢公A部副部長嗎!
前世從警二十余年,臥底十年,四十余歲,沒解決個副科,今世打了兩年仗,二十出頭,就副部了?
“真是天方夜譚!”呂祥搖搖頭,嘀咕道。
“保山兄,你說什么?”關興問道。
“啊?沒什么。”
“我說,真是亂世出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