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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五字真言之策

“哈哈,夫人,今日怎么有興致邀我一起飲酒?”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孟獲大笑著走來,剛一進門,卻看到屋內在座的不只有夫人祝融,還有大哥孟節,另外還有一個滿臉笑意的小白臉在向他點頭示意。

孟獲愣住,隨即反應過來,這小白臉必然就是呂祥,在他這吃了閉門羹之后,又去找夫人祝融。孟獲看著祝融,詢問她是怎么回事。

祝融宛然一笑,起身拉孟獲入座,雙手還按住孟獲雙肩,似乎是怕他跑了,開口道:

“大王,這保山小子跋山涉水而來,你我不款待一番,豈不是失了禮數,莫非你忘了你是漢人?”

“漢人!漢人沒一個好東西,講什么禮數,不過是用來約束百姓的。漢人嘲笑南人不知禮節,不過是南人不接受他們的壓迫,不接受他們的規則,用來美化漢人,丑化南人罷了。”孟獲氣道。

孟獲平日也不會與祝融頂嘴,但今天祝融未經他同意,私自款待呂祥,讓他心里有點郁悶,或者說是吃醋?

按理說呂祥也不是小白臉,南中之地日光甚毒,南中之人皮膚大多黝黑,但呂祥日常都是在府中,膚色只是呈小麥色。

南中之人雖喜好身體強壯魁梧的異性,但膚色較白還是更容易令人接受。

呂祥哪里知道孟獲心里想什么,覺得他就是脾氣暴躁,被自己用計邀來,心中不忿罷了。恭敬地說道:“見過孟家主,在下呂保山。”

孟獲也不應答。祝融見狀,回到座位上,招呼眾人舉杯:

“來,大王,這可是保山從永昌帶來送與你的好酒,你不是一直說永昌的酒好喝嘛,今日且嘗一嘗。”說罷,與呂祥、孟節一飲而盡。

孟獲見夫人與大哥在此,也不好太過無禮,端起耳杯淺嘗一口,果然好喝,隨即一飲而盡。

祝融見此,笑著又將孟獲的耳杯斟滿。

“孟家主方才所言,在下也頗為認同!”呂祥拱手道,人叫來了,基本也安撫住了,接下來就該說正事了。

“哦?你也覺得漢人沒一個好東西?”孟獲又端起耳杯一飲而盡,沒想到呂祥會贊同自己說的話,疑惑地看著呂祥。

呂祥當然不可能覺得漢人沒一個好東西,這不過是孟獲將自己放在蠻人的立場上,基于當下朝廷的治蠻政策不當,而發出的氣憤之言。

呂祥搖頭,嚴肅道:“孟家主何出此言,孟氏祖上也是漢人,孟家主身上也流著漢人的血,莫非孟家祖上之人不是好人,孟家主也不是好人?”

孟獲一時語塞。

避免孟獲覺得自己是在罵他,呂祥接著補充道:“在下贊同孟家主,是認為漢人之所以覺得南人不識禮數,稱呼南人為蠻人,不過是南人不識漢人之禮;南人不認同漢人,也是因為漢人沒有尊重南人的禮數!”

“南人的禮數......”孟獲喃喃道。

孟節與祝融都疑惑的望著呂祥,雖然南人不喜漢人稱其蠻人,笑其無禮,但南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禮數,這小子到底想說什么?

呂祥捧起耳杯,邀三人共飲,孟獲下意識的舉杯,忘記了剛剛還看呂祥不順眼。

“沒錯,南人的禮數。我們南人也講究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在外遇見陌生人,南人會手放胸前行禮,若是對方是老人,南人會讓道;在家中,南人也同樣尊老愛幼。與漢人一樣,諸如此類的禮數還有很多,貫穿南人的日常生活,只是與漢人禮數的具體表現不一樣罷了。”呂祥懇切地說道。

孟節忍不住接話道:“的確如此,這些生活習慣,南人自古有之,我平日也覺得南人不懂禮數,驕橫跋扈,今日想來,我也沒有尊重南人呀。”

聽到孟節認同自己所說,呂祥卻搖頭道:

“孟先生,南人懂禮數,并不代表他們不驕橫跋扈。實際上,驕橫跋扈的只是少部分南人,因為南中土地沒有漢地肥沃,南人耕種技術也沒有漢人先進,導致南人更需要通過武力搶奪生存資源,這才導致南人尚武,民風彪悍。再說了,驕橫跋扈之人,漢人之中也不少!”

一直在認真聽的孟獲忽然道:“南人的禮數,南人自懂,容不得一些漢人指手畫腳。”可能想起呂祥剛剛說他孟獲自己也是漢人,孟獲現在也只針對一部分漢人了。

呂祥并不急于反駁孟獲,而是問道:“孟家主,你認為漢人看待你,是漢人還是南人?”

孟獲生氣地回道:“那些壞蛋自然認為我是南人。”

“那孟家主自己呢?認為自己是漢人還是南人?”

“我......”孟獲語塞,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捧起耳杯一飲而盡,仍不說話。

孟獲之所以以南人自居,與南中蠻族相交甚密,無非是漢人并沒有認可他是漢人,而孟獲心里是想擁有漢人身份的,因為那樣就可以更順利地步入仕途,壯大家族。

呂祥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孟獲已經愿意認真思考他提出的問題了,開始切入正題。

“孟家主,其實你就是漢人,一直就是漢人。我這次前來,就是想看看孟先生口中蠻漢共服的孟家主到底如何卓爾不群,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但是更重要的,孟家主,這大漢,我們這些漢人怎么能夠去背叛大漢呢!我愿為孟家主分析當下之事,不知可否?”

孟獲還沉浸在呂祥認同他是漢人的感動之中呢,沒想到呂祥提及起兵之事,瞬間冷靜下來,思索片刻,孟獲點點頭,聽一聽又何妨。

呂祥起身,鄭重地向眾人作揖行禮,嚴肅道:“孟家主,夫人,孟先生,首先我們得明白,孟家主、孟先生是漢人,祝融夫人也是漢人!”

祝融驚訝道:“保山小子,我怎么也成漢人了?你現在弄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南人還是漢人了。”

呂祥笑道:“夫人莫急,其實這個問題要回到剛剛南人禮數的討論上。所謂禮數,不過是人們的世俗行為,有德之人將大家認同的,喜歡的,追求的行為固定下來,讓眾人遵守,久而久之,便有了禮數。”

“禮數的不同,不能以蠻漢來區分。我認為應該以地域來區分,不同地域,山川河流不同,四季變化不同,著裝吃食不同,人們日常行為自然不同,因此經過漫長歲月最終形成的禮數也不盡相同。”

“如同口音,你我講話有南中口音,成都人講話有成都口音,成都人會說我們是蠻夷之人,但洛陽人講話有洛陽口音,難道成都人也會說洛陽人是蠻夷之人嗎?”

“試想,將一南中幼兒從小送去成都撫養,不讓其接觸南人,長大之后,他必然識漢字,說漢話,守漢禮;反之將一成都幼兒送至南中撫養,不讓其接觸成都人,長大之后,他必然不識漢字,不說漢話,不守漢禮!那他們誰是漢人,誰是蠻夷?”

突然,呂祥大聲說道,近乎喊出來:“漢人,是大漢子民,不因為你是河北口音就不是漢人,不因為你說吳語就不是漢人,更不因為你是南中口音就不是漢人,也不因為你只知道南中之人的禮數就不是漢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之下,地之上,都是漢人!”

眾人愕然,特別是孟獲,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向上舉起右拳的呂祥,此刻的他像是一個蠻族的勇士,在用盡全身的力量喊出能讓上天聽到的聲音:“我是漢人!”

沉默半響,孟獲遲疑地問道:“可是,他們也能這樣認可嗎?”

呂祥知道孟獲所說的他們是誰,是那些自以為認識兩個字就看不起老百姓的人;是那些吃著老百姓種出的糧食,卻讓老百姓吃不上飯的人;是那些深受皇恩,卻絲毫沒有一絲復興漢室想法的人。

這些人,實際上就是同一批人!想讓他們從心里認同很難,但讓他們不得不認同,呂祥卻有辦法。

呂祥雙手激動地拉住孟獲的右手,真誠地說到:

“孟家主,所以我才來見你!我有一策,可以讓南人不再受人歧視,讓南中如中原郡縣般繁榮,讓南人也可以入仕為官,讓孟氏顯赫南中!不過一直差一個關鍵人物,這個人必須有蠻漢雙重背景,而你就是!孟家主,你就是實現這一切的關鍵之人,你就是天選之人!”

孟獲都聽傻了,這一切聽起來多么荒謬,可是,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自己沒有一絲懷疑呢?

來不及細想了,呂祥那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孟獲甚至懷疑自己再不表態,呂祥就要抵到自己臉上了。

孟獲太激動了,真的能實現嗎?孟獲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保山,敢問何策?”

呂祥松開了握緊孟獲的雙手,環視一周,祝融、孟節,和孟獲一樣激動不已,緊張地看著呂祥。

呂祥稍稍整理儀表,一字一句地朗聲道:

“我有五字真言之策,名為:蠻漢一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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