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可以！”

薛妃閉著眼搖了搖頭，好似這樣做就能將李瑁趕走。

“那沒什么好說的了，我走了。”

李瑁作勢要離開，薛妃下意識就用手環住了李瑁的胳膊。

不能走！

李瑁要是走了，太子就再也沒有機會救出來了。

薛妃的內心掙扎不斷。

一邊是自己作為太子妃的清白和矜持，另一邊卻是太子李瑛的身份和性命。

兩者取其輕，那一定是自己。

她不敢賭李瑁是否真的不在乎背上意圖玷污太子妃的罪名。

她不敢用太子的性命去賭。

雙方從一開始便不平等。

何談相互威脅呢？

“嫂嫂，你這是做什么？”李瑁嘗試抽動了一下，薛妃卻抱的更緊了。

男女有別，禮法制度全都被她拋到了腦后。

她現在來不及想太多，唯一明確的就是不能讓李瑁就這么走了。

那樣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李瑁卻在心里再一次感嘆這句身體的孱弱。

又沒掙脫了！

他已經開始想什么時候去騙李嗣業一次了。

抽武將的能力，甭管是什么肯定都能幫助到他。

他現在還有一次大范圍的人員抽取沒用呢。

他不準備用在李嗣業身上，而是當做底牌，什么時候能用到在進行抽取。

“嫂嫂，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那種人。”雖然心里嘆氣，但表面上李瑁卻表現的極為正經。

薛妃看到李瑁這幅樣子，臉都氣紅了。

“無恥！”

“你我就不能好好談條件嗎？”薛妃深吸一口氣，余溫未消的說道：“錢財？權勢？美人？”

“你既然肯過來就定有所圖，所以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看著幾經他羞辱的薛妃，此刻還能保持冷靜跟他談條件，李瑁也有些意外。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

李瑁舉起另一只沒被束縛的胳膊，無視身體接觸傳來的觸感，只是指了指薛妃。

“你。”

“我說過我要你。”

李瑁自認為自己是個專一且誠實的人。

既然說了要薛妃就不會更改。

再說了，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都是人與人之間不信任造成的。

所幸他也就拋出個引子，一個足夠他去救李瑛的引子，從而去達到自己真正的目的。

薛妃深呼吸了幾口氣，眼神幾經變換。

沒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但其目光的復雜程度卻是讓李瑁第一次見。

最后這抹目光化為了決絕。

“好！”

“我答應你！”薛妃目光堅定的說道。

“過來給我先錘錘腿。”李瑁裝作沒看見，徑直都想廳內的凳子上，抱著胳膊，雙腿成八字分開。

“你整個人都給我了，讓你錘錘腿不過分吧？”

見薛妃沒動，李瑁低聲說道：“嫂嫂，你也不想看到太子殿下死在牢里吧？”

“不！”薛妃搖了搖頭，咬著牙蹲伏在李瑁身邊，胳膊開始有節奏的揮舞。

李瑁閉上眼開始享受太子妃的服務。

不虛此行了。

把太子妃當婢女使，他也算第一人了。

就是不知道他那個倒霉太子哥哥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會不會直接在京兆府吐血噶了。

享受一陣后，李瑁睜開眼看向面容嬌麗的薛妃。

雖然是賣力在給自己捶腿，但眼中滿是羞辱和決然。

似乎已經心存死志。

他好不懷疑在這個時代清白對一個女性有多重要，也不懷疑自己救出太子后薛妃是否會自盡。

因為在一些人眼中，名節比生命重要。

薛妃看著就像這樣的人。

李瑁雖然不覺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他跟薛妃卻是沒什么仇怨，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沒必要給人害死。

而且有一顆釘子在太子府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唉，嫂嫂你這又是何苦呢？”

李瑁突然收斂剛才那副紈绔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你真以為是我故意坑害太子嗎？”

“你我都清楚，這么拙劣的栽贓，圣人不應該看不出來，可他偏偏雷霆震怒，將太子扣押到京兆府，你難道想不明白為什么嗎？”

薛妃抿了抿嘴，她何嘗沒想過這等事情。

但是沒人敢深想，她也不例外。

那可是圣人，若是真想針對一個人，哪怕再多的計策都是無用的。

李瑁見薛妃在思考，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

他這種騙子，不，演員。

最怕的就是遇到一根筋的傻子，那樣話語和演技的魅力就無法在他們身上綻放。

他也無法去拯救薛妃這樣的失足少婦了。

“看來你是明白的。”李瑁搖了搖頭：“那日太子來我府中我跟他說我中毒是為了試探圣人對諸位皇子的態度。”

“結果顯而易見，太子府被嚴加管控，其他王府的管控力度遠不及太子府的十分之一。”

“雖說是因為李瑛的嫌疑最大，但也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后來我便又做了個測試，我落水看圣人會怎么處理太子。”

李瑁輕笑道：“按照正常來說，皇子落水太子當場，起碼也得詢問兩方證詞，讓京兆府介入取證最后下結論。”

“可結果呢？我剛落水太子便被扣押到了京兆府，還要根據我這么一個跟太子不對付的皇子的證詞來決斷太子的下場。”

“你不覺得突兀嗎？”

薛妃的臉色一變再變，手錘在李瑁腿上已然無力起來。

這個道理不難想通。

但她想不通的是李瑁怎么敢的啊！

竟然以自己和太子為棋，兩次試探圣人的態度。

這簡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李瑁靠近薛妃，壓低聲音說道：“是不是感覺那個老東西心挺狠的？”

“你說他這樣我哪敢去當太子啊。”

“等我當了太子，他不得像對付李瑛那樣一樣對付我啊，我太害怕了！”

“老…東西？”薛妃猛地抬起頭看向李瑁。

她都不敢把這個詞跟她想象的人聯系到一起。

瘋了！

眼前這個看起來是貴公子的李瑁絕對瘋了！

你就算要造反也得有敬畏之心吧！怎么敢說圣人是老東西的？

一瞬間薛妃感覺背后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身子更是不斷地發軟。

她如今才發現自己真傻。

真的傻。

她怎么會想威脅這種人。

看著李瑁臉上沒有半點懼色的樣子，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你是真心想要救太子，讓他當你的擋箭牌？”

“沒錯！”李瑁點頭笑道：“對付李瑛比對付那個老銀幣容易多了。”

“等他不行了，李瑛上位，你說我再造反是不是容易得多。”

薛妃感覺自己的三觀都發生了劇震。

說的這么理直氣壯嗎？

不過真拿李瑛和李隆基對比，李瑁的話好像還真沒什么問題。

只是這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她強壓心中的震動，聲音顫抖的說道：“按照你的意思，圣人只要在位一天，你不但不會針對太子，還會幫他？”

李瑁點了點頭：“當然，但只有你找我幫忙我才會選擇幫。”

“畢竟我還挺喜歡嫂嫂你的。”

薛妃深深地看了李瑁一眼。

心情更是無比的復雜，也不知是被這個瘋子另眼相待而覺得特別，還是該慶幸對方因為自己而沒有掀這個桌子。

總之，為了太子，她哪怕做再多的犧牲都是應該的。

只是她想要救出太子之后自縊的想法只能打消了。

想到這，她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

一時委曲求全不算什么。

她雖沒有武三思那般的心機手段，但論隱忍，她們這些世家小姐都不會差。

“或許，我真能通過李瑁的消息助太子登上那個位置……。”

野心就像瘋長的草，只要冒出頭很快便會連成一片。

若無光照無法作用生存，等待野草的只有死亡，但若能看到光明，野草也會向陽而生。

“我可以相信你嗎？”

李瑁咧嘴笑道：“你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