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芙白了他一眼，說道：“通知書你肯定沒細看，上面都寫了，會有專門的校車在關(guān)卡后等待，有需要隨時可以免費搭乘。以前我讀的圣芬奇藝術(shù)學(xué)院有，東洲學(xué)院當(dāng)然也會有。”

“原來如此。”烏克若有所思地道。

“不過車上平常都沒什么人就是了。”

“沒人？這是為什么？”基恩不禁問道。

“因為丟人。”莉芙淡淡地道：“能讀這兩所學(xué)校的都是富家子弟，人都住在上城，而且肯定有私家車，不需要坐過關(guān)的校車。

圣芬奇里還有一點寒門子弟，平常車上還會有幾人作伴，到了東洲就不好說了。能跨過這所學(xué)校門檻的一般都有資格在學(xué)校內(nèi)住宿，活動都在上城。”

“......”基恩一時語塞，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馬上閉上了嘴。

“所以送我到這兒就好了。”莉芙說道：“我走過去坐校車就好。”

“安全嗎？”車輛緩緩?fù)Ｏ拢瑸蹩瞬环判牡貑柕馈?

莉芙又白了他一眼，說道：“瞎操心，除非一個人想快速結(jié)束自己的一生，不然沒人會選擇在上城鬧事的。”

“那我不是沒去過嘛。”烏克訕笑道。

兩人正聊著時，一輛鬼魅般的黑車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后視鏡里，然后停了下來。

基恩立馬意識到他們擋了人家的路，起步騰出了空間。

黑車旋即起步，與烏克擦身而過。

就在這擦身而過的瞬間，烏克驚鴻一瞥，看到了坐在車后座的少女。

黑車和伊諦絲的座駕一樣，車體由特殊材質(zhì)構(gòu)成，沒有車窗，烏克卻還是透過車體看到了那奇特的少女。她頭上居然有一對像山羊似卷曲的角，身著一身黑衣，在那短短的一秒時間里與烏克四目相對，然后漸行漸遠。

盡管這個時代什么樣審美的人都有，可頭頂上頂著羊角未免是過于奇特了。

而且她為什么要看著自己，是巧合？多半不是，那種特殊材質(zhì)，如果里邊的人不想被看到，那外邊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層厚重的鐵皮，烏克想不明白。

不過對方?jīng)]有搭話，一路視安保于無物，暢通無阻地通過了關(guān)卡。

烏克下意識問道：“那這位車上肯定連指甲刀都沒有。”

“這......不是一般人啊。”基恩同樣看著黑車離去的方向，但似乎沒看清車上人的長相，說道：

“雖然不知道車上坐的什么人，可一看就是豪車。沒有車標(biāo)而且沒有車牌，一路壓根沒被掃描，意思是這些安全局的條子沒資格掃描它。

這樣的大人物怎么會走下城的路上來？”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不過他們也沒在意這個沒有任何波瀾的無聊插曲。

莉芙對著后視鏡再整理整理儀容儀表，最后下了車，說道：“我走啦。”

烏克隔著車窗，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說道：“好，注意安全，有什么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

莉芙后退了兩步，紅著臉罵道：“傻子，流氓！”

雖然被罵，烏克卻沒覺得憤怒，反而是心情愉快。

隨后烏克目送看著她走出視野的盡頭，基恩側(cè)頭看了眼老板，倒覺得有趣。

自己這位新老板可比上一任有人情味得多，不過不像個下城的中間人，更像是那種會正經(jīng)過日子的。

這種感覺在今時今日的天狼洲乃至全聯(lián)邦都不多見了。

基恩半晌后出聲提醒道：“老板，接下來是不是還要去找杰夫談?wù)劊俊?

烏克收回目光，一拍大腿說道：“沒錯，走吧。養(yǎng)了那么久的一只雞，現(xiàn)在終于能殺了。”

......

......

下城區(qū)，教條酒吧。

面對松格，向來眼高于頂?shù)谋ｇS佩雷爾也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保持足夠的謙卑。

松格問道：“夫人在上邊嗎？”

佩雷爾微微彎腰，說道：“夫人不在酒吧里。”

松格面露不虞，說道：“是她請我來酒吧一敘，等我到了卻哪兒都見不到她的影子，這是什么意思，拿我開涮嗎？”

“不敢。”佩雷爾的腰彎得更低，說道：“要與您會面的貴客另有其人，還請挪步二樓貴賓間。”

另有其人......松格咀嚼著對方的態(tài)度，忽然驚覺，這份恭敬并不是對自己，而是對這位貴客的。他反應(yīng)得很快，此時已經(jīng)顧不得體面，小跑上樓。

看清房間里坐著的人，松格冷汗登時淌下，毫無心理準(zhǔn)備帶來的慌亂讓他亂了方寸：“卡門先生，您怎么回來了——我是說，您什么時候回的天狼洲？”

卡門·卡姆，天狼洲最具權(quán)勢的男人之一。此刻他坐在沙發(fā)上，看上去全身并未裝載植入體的骨干身軀微微陷在皮革里，看上去放松又愜意，神態(tài)和動作十足溫和。

而他的旁邊還坐著一位頭上長著羊角，皮膚白皙到有些病態(tài)蒼白的少女。

她很漂亮，向來好色的松格卻根本不敢多看她一眼。

卡門說道：“如果那個女皇帝還在位，大抵都要羨慕我的排場。不管是離開還是回到天狼洲，都要拖累你們擺足排場給我接風(fēng)洗塵，那實非我所愿，還是一切從簡，安安靜靜地就好，不麻煩你們。”

原來如此，突擊檢查。松格心里暗罵一聲，面上緩和了下來，說道：“哪兒的話，當(dāng)年要不是您的父親卡姆老先生欽定我做這下城的話事人，恐怕我也是這酒吧普通中間人的一員。

當(dāng)年的恩怎么都報不完，您想要什么我得要滿足，沒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然而對他表的忠心被輕輕撥開，卡門擺了擺手，說道：“不興師動眾地好。”

松格轉(zhuǎn)而關(guān)切地道：“這次首都之行還算順利嗎？”

“除了應(yīng)對那些食古不化、厚古薄今、絮絮叨叨卻連清晰表達自己訴求都做不到的議員們，總體來說還算順利。”卡門笑著說道：

“不過要聊議會上提及的無趣法案，恐怕我也要昏睡過去了。不如聊聊你們，我三個月不在天狼星，不知道這座城市有沒有發(fā)生什么新鮮事？”

來者不善。松格保持微笑，開口說道：“天狼洲嘛，事事新卻年年舊，無非是哪個大人物又死了，又冒出哪個草莽英雄和公司作對撈到了什么好處，大多如此。

還是要看您想聽哪方面的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