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諦絲不接他的話茬，而是點了點他手里的衣服：“我為你挑的，試一試吧。”

烏克真的很難琢磨透這個女人的心思，可誰讓她是頂頭上司，再無厘頭的命令也只得照做。。

他拿著衣服進了試衣間，隔著單薄的纖維隔層，烏克繼續說道：“我這段時間從各種渠道了解了一下松格，他不僅好色還貪財。繼任公司的下城話事人后，他的斂財行為可比他的前任瘋狂得多。”

外邊傳來伊諦絲的聲音：“他在下城來錢的渠道可不止一個。”

“摩頓是其中最不上道的那個，所以松格借著安全局的檢查，順理成章地把他踹進了牢里。”烏克邊換著衣服邊說道：“人的渴望恰恰就是人的弱點。既然他任人唯錢，那我就給他錢，把他喂飽。”

伊諦絲說道：“投其所好，確實是接近一個人最快的方法。”

烏克套上衣服，把風衣重新披上身，一邊說道：“光靠目前這個俱樂部，做一年的單子都不見得能斂到能滿足他胃口的錢。

以前摩頓靠扒客人的財產勉強維持，我卻是不樂意這么做的。我要換個玩法，給他一條新的來錢路子。”

烏克確實想往上爬，卻打心底里抵觸不擇手段的野蠻掠奪。

他依然要將其他中間人扒皮拆骨、吃干抹凈，可堅持“正當防衛”的原則。所以烏克不認為自己的心態是一種善，只是——邪惡是一種毒，這樣的毒若是在他的人性中累積到一定劑量，恐怕他也就會與世間所有能稱之為美好的東西失之交臂。

他不想未來某一天，那個女孩會用恐慌的眼神打量自己。

“你想怎么做？”

烏克拉開試衣間的門，說道：“杰夫，下城中間人之一，營的是走私星卡的生意。原本和我手下的伊諾克聯手想趕我下臺，現在我想反過來吃下他的份額，將其整合進俱樂部里。

他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只要你能用這逼一逼杰夫，我就能用最小的代價吞下他的生意。”

“不錯。”伊諦絲望著他，忽然說道。

烏克微微一愣，問道：“什么不錯，我的計劃？”

“我是說你不錯。”伊諦絲手指順著他的咽喉一路劃到胸口，說道：“嗯，還缺樣東西。”

“......”烏克當真是無奈了。

她從柜上拿下一條圍巾，圍在烏克身上，滿意地道：“嗯，不錯。”

“有時候我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叫我來談工作的。”烏克咬牙切齒，目光投向旁邊的全身鏡，雖然不愿承認，她的品味確實是值得夸贊。

伊諦絲莞爾：“好啦，談工作。”

旋即她當場變臉，擺出一副淡漠至極，公事公辦的樣子：“我會讓人配合你的行動，記住，動作要隱蔽一些，不要讓人瞧著像你跟安全局有一腿似得。”

“明白。”烏克松了口氣。

“還有，我有新任務要給你。”伊諦絲遞給烏克一塊芯片，說道：“你現在的身份是中間人，理所當然地能接觸到一些違禁品交易，清單上列出的違禁品，我要你查查下城都是誰在做這些生意。

把名單整理出來，再交給我。”

烏克把芯片插入腦后的終端，快速閱覽一遍清單，這上邊是各類精神藥物、高危害等級星卡、軍火和人體器官及植入體。

有些生意是俱樂部原先在做的，比如精神類藥物。

烏克望著伊諦絲，眨了眨眼。

“你這是什么眼神。”伊諦絲翻了個嫵媚的白眼。

“只是覺得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只管穿越者。”烏克話里有話。

“銀領帶的全稱叫城市安全局，又不是穿越者對策局。”伊諦絲淡淡地道：“或許你看不出來，在我剛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其實我是曾滿腔熱血，想要改變一些什么的。

比如把這份清單上的東西徹底掃除干凈，就是我宏大理想中的其中一條。”

“可惜你是穿越者，所以你大概不能理解，這個時代也有屬于這個時代的頑疾。”伊諦絲罕見地露出一絲惘然：

“所有人都在拼盡全力讓這個世界保持一成不變，就像這份名單，以前我也指派過手下的干員執行過清理行動，可直到你接任，我仍然在讓你做相同的工作。”

烏克沉默了。

“不說這個了。”伊諦絲再次變臉，白皙的臉上露出俏皮的笑容：“工作聊完，可以聊私事了嗎？”

“還沒聊完呢，我還有情報......”烏克撞上了伊諦絲幽怨的眼神，一下住了嘴。

她說道：“你繼續吧，工作要緊。”

烏克輕咳兩聲，只得硬著頭皮講下去：“我懷疑春雷在利用中間人向外轉移穿越者，這個是歷年來偷渡客的名單。

我比對了一下背景，圈出了我認為有問題的人物，可惜其中絕大部分人已經不在天狼洲，很多情況也就無從查起了。”

語罷，他也遞出去一塊芯片，說道：“不過給這些標紅的客戶偷渡前的背景做一些調查就不難發現一些共同點。

他們其中大部分人在偷渡前既沒有暗地也沒有欠債，仇家的影子更是都看不見，甚至還有幾個上城的富家子。他們都是在短短半年內突然遭遇各類情況導致家道中落，不得不離開天狼洲。”

烏克微微停歇，說道：“松格還不信我，我掌握不到更多情況，不過摩頓在這個位置上做了很多年，可以試著從他入手。”

伊諦絲閱讀著芯片里名單，隨后搖了搖頭，說道：“早就試過了，比起他有寧死都不愿開口的勇氣，我更愿意相信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烏克吐了口氣，說道：“所謂中間人，不過是被春雷死死控制著的提線木偶。看來我整理出來的名單也并沒有多大的價值。”

“這才剛開始呢，名單有沒有價值尚無定論。”

伊諦絲忽地挪步，兩條肉腿交錯，每一步每一踏都踩在一條線上，似貓般優雅靈動，撓著烏克的心。

她邊向外走去，一邊說道：

“我很期待你未來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