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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穿越者

  • 新時代不準有舊神
  • 不聽霧音
  • 3652字
  • 2024-11-23 12:00:00

生活,一個奢侈的詞匯。

在聯(lián)邦通用語的語意里,這個詞匯更多用來描述一段平穩(wěn)、安心、舒適,更加積極向上的人生,顯然不適用于貧民窟中掙扎的野狗。

莉芙小時候在學校中知曉了這個詞匯的含義便心生向往,所以她才會嘗試著把這個潮濕骯臟,灰塵飛揚且難擋酷暑和嚴寒的小屋拾掇的整潔一些。

生在這個擁擠的垃圾堆里,唯一幸運的是房子的房東在當?shù)赜行﹦萘Α_@個地盤大部分時候能免于一些騷擾,讓她盡可能地獨善其身。

久而久之養(yǎng)成了喜歡收拾的奢侈習慣,直到這個習慣讓她收拾出了父母藏起來的殘忍秘密。

那個時候她還很小,不明白這筆記內(nèi)蘊含的惡毒,幸運的是,她還在上學,有的是學習的機會,讓她讀書認字、學辨是非。

她也是不幸的,學習,讓一個年幼的女孩發(fā)現(xiàn)了自己父母表現(xiàn)出來的狂熱。威廉姆斯夫婦認為,擁有血緣的至親之間互相廝殺,可以實現(xiàn)某種層次上的跨越。

筆記里沒有提到這是什么層次,又要如何跨越,字里行間只有連篇累牘的瘋狂。

后來莉芙猜測,這筆記應該是那兩人故意給她看到的,為的就是讓她有朝一日能夠弒兄。

那時候的她還很單純,看明白上面的內(nèi)容后第一時間就打算去求助于自己的哥哥。

但在她去找烏克之前,那本筆記消失了,如果沒有自己拍照留下的證據(jù),她都要以為這一切都是幻覺了。

也是從那時候起,她的哥哥像變了個人,變得冷淡漠然,變得有無與倫比的掌控欲。

這之后莉芙才猛地意識到,她覺得筆記本里的內(nèi)容瘋狂、惡心且毫無價值,不代表她的哥哥烏克同樣那么認為。

這之后莉芙每天都如芒在背,活在焦慮和痛苦里。

她一邊要面對深坑里的兇險警惕隨時可能從角落里冒出來的小偷、劫匪、殺人犯,回到家里還要繼續(xù)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既往地生活,依然會收拾屋子,讓家里井井有條,卻不再整理自己,讓自己看上去更適合這條街,像一條骯臟的小野狗。

她再也沒有安全感,沒有了深度睡眠,醒來也不敢睜眼,得先控制好自己下意識的動作,收拾好自己的日益增長的恐慌和憤怒。

直到烏克偶然間發(fā)現(xiàn),她拍下了那本筆記的部分內(nèi)容,做了一個剪切本。

在爭搶中,烏克長時間的控制、洗腦以及筆記帶來的長時間恐懼集中爆發(fā),她再無法控制的怒火驅(qū)使著她將一把刀插進了那個人渣的咽喉。

她設想過這一刀給自己帶來無數(shù)種悲慘的下場,卻唯獨沒有想過,第二天她還是會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從床上醒來。照舊閉著眼,收拾和控制自己的情緒。

雖然如此,她還是不敢放松。半夜她睡的很淺,大部分時間更是壓根沒睡著,而且懷里一直藏著兇器,時刻提防著烏克。然而一夜無事,興許是精神集中的時間太長,天亮后她才終于支撐不住,真正睡了過去。

......

不深不淺的睡眠中,莉芙感受到一絲光亮,讓她有些難捱。慢慢適應后再緩緩睜開眼,她看到自己的哥哥伏于案前,點燈忙碌著什么。

烏克若有所覺,抬起頭來略帶歉意地小聲道:“吵醒你了?現(xiàn)在明明是白天,陽光卻被山腰和高樓擋了個嚴實,屋內(nèi)太昏暗了些。如果你要接著睡,我就把燈關了。”

莉芙?jīng)]有回答,而像受驚的貓咪,瞬間從床上蹦起來,連懷里的兇器都顧不得拿穩(wěn),任其落地。

她沖到烏克面前,一把按滅了桌上發(fā)光的電燈,隨后如臨大敵,靠在窗邊,左顧右盼。

半晌后她才轉(zhuǎn)過頭來,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怎么敢開燈?”

烏克見她的樣子,有些驚訝:“家里的能源配額有限,超出的部分收費很高,這我知道,但我查過,本月額度應該還剩了不少才對。”

莉芙受不了似的扶著額頭,這個家伙昨天夜里就拉著她問了很多常識性的問題,似乎真的忘了怎么在這個窮困潦倒的世界生活,只是她沒想到連這種小事都要拿來講。

她解釋道:“天狼洲總督府會給每個有合法公民身份的人供給能源,但能淪落到貧民窟里的人,其中有不知凡幾的黑戶,真正能拿到配額的人家,大概只占到總人口的三成。

如果讓那七成用不上電的家伙們知道我們家每個月都有穩(wěn)定的供電,什么都不做就能換上一筆錢,你猜會怎么樣?”

烏克明白了:“接線偷電、冒名頂替,或者干脆鳩占鵲巢。”

“家里的燈管有幾年沒有亮過了,居然還沒壞。”莉芙拉上窗簾,嘆了口氣說道:“我們以前每個月分到的額度都是存到電池里,拿到黑市上賣的。”

烏克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后忽然笑著說道:“這地方明里暗里的危險比我想的還要多,所以很幸運我選擇了跟你合作。”

聽他說話,莉芙覺得很不適,起了一手雞皮疙瘩,眼神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烏克手邊的能量塊包裝。

莉芙特地選了一個烏克以前很討厭的口味,哪怕再餓也會剩一點,而今天他卻吃完了。

她意味深長地道:“看來你是真失憶了。”

烏克抬起頭來,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試探和想法,平淡地說道:“我的行為舉止、生活習慣、措辭用語和烏克都截然不同,腦子里的常識也和這個他一直生活的環(huán)境脫節(jié)。所以我一開始就認為,我不是他,甚至不屬于這個地方,只是個借用了他身體的外人。”

說著,他忽然莫名有些感慨:“我不知道節(jié)能,不懂得用水,所以如果我真的來自別處,或許,那是個富饒的,沒有戰(zhàn)亂的地方。”

莉芙拿著自己那份簡陋的午餐,坐在地上吃了起來,嘴上諷刺道:“據(jù)說我們家以前很有錢,說不定你只是想起當少爺?shù)臅r光。我夠倒霉的,反正自我記事起,家里就已經(jīng)窮得連水都喝不起了。”

烏克望著她,沒說什么,轉(zhuǎn)而說道:“話說回來,烏克藏錢的地方有點眉目了。”

談到錢的問題,莉芙坐直了身子,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么熱切,矜持而內(nèi)斂,只是眼睛都明亮了起來,睫毛一跳一跳的。

他說道:“如果烏克收拾細軟是想跑路,那么要去哪以及怎么去,是兩個值得細究的問題。天狼洲范圍內(nèi)的事情我都還沒搞明白,要把目光放到整個世界,猜出他想往哪兒走,顯然有些難度。

既然猜不出他想去哪,那可以先從他怎么去這一點入手。按常識來講,人要出遠門,能選的渠道不過就是海陸空。”

“烏克欠了一屁股債,在錢沒還清之前,他,呃,我是不被允許離開天狼洲的。”烏克說道:“那筆莫名其妙的交通欠費更是讓我沒法坐上任何有官方背景的交通工具,這種情況下,我想要帶著一大筆錢安全離開天狼星,應該怎么辦?”

“偷渡,坐船。”莉芙忽然說道:“外邊的人都是這么進到天狼洲的,懷著發(fā)財?shù)膲舳鴣恚缓蟊桓鞣N方式卷光家財,失去合法身份,在中央公園廣場謀生無果,最后淪落到貧民窟,他們都這樣。”

烏克有些驚訝于莉芙那有些過于成熟的認知,不過并未糾結,而是繼續(xù)說道:“陸路的渠道實在是多如牛毛,查起來太費手腳,不如從相對簡單的海路開始找。”

“水路。”莉芙糾正道。

烏克頓了一下,點了點頭,天狼洲四面環(huán)山,接壤的是航運河流,而非入海口。

“對,水路。我運氣不錯,還真撞到了一些線索,等查出名堂我再詳細跟你說吧。”

莉芙點了點頭,恢復了冷淡,說道:“那你可要盡快,上周你......他就沒有給我生活費,家里存款已經(jīng)見底,就算變賣本月的能源份額,也不過能多吃三天能量塊,三天后,我們就得喝西北風了。”

“噢,對了。”說到這里,烏克從兜里摸出一張大鈔和一些零錢,放在桌上,說道:“剛剛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幾個好心人,他們非說要給我錢,知道我電子賬戶里存不住錢后,還很體貼的給我準備了現(xiàn)金。

這些錢,應該夠我們吃幾天了吧?”

莉芙一臉錯愕,望著烏克道:“你終于開始干強盜的勾當了嗎?”

他一攤手,平靜地說道:“正當防衛(wèi),對方好幾個人呢,總不能是我一個人搶劫對方一群人吧?”

莉芙湊近一些去拿錢,對錢怎么來的其實沒興趣,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吃飽飯,能不能活著,能在垃圾堆里論道德,那就是肚子還不夠餓。

“如果房東過來找你,你就說我欠他的錢會在本周內(nèi)還上。”

“一周時間,夠嗎?”莉芙持懷疑態(tài)度。

“夠,我說過,我會帶你向上爬,過上人過的生活,那一天不會太遠的。”

烏克起身,佩戴好各類電子儀器,留下一句承諾就要離開。

“等等。”莉芙喚住了他,烏克回頭,看見那臟臟的小臉上掛著復雜的神色。

她糾結了好一會,最后嘆息一聲,下定決心說道:“你這種情況可能是,噬憶癥。千萬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你不是烏克·威廉姆斯。”

噬憶癥......烏克咀嚼著這個詞匯,隨后抬起頭來問道:“為什么不能提起?”

“因為罹患噬憶癥的患者會完全忘了自己原先是誰,而把自己當做另外一個人,隨著時間推移,還會擁有那個人完整的記憶,這種情況被視作對人的謀殺和篡奪。一旦被發(fā)現(xiàn),后果非常嚴重。”

“出于這種特殊性質(zhì),這一群體也被俗稱為,穿越者。”

......

......

烏克有理由相信,昨天莉芙就知道自己是所謂的穿越者了,而且也知道這個情況,壓到今天才說,意味著她從一開始就不信任自己。

她大概還藏著一些陰暗的想法,想看著自己四處碰壁,或者踩坑踩死。

今天就是一個試探的過程,自己是否已經(jīng)取信于她,仍是個未知數(shù),不過怎么說也是告知了自己,這就是一種她釋放出來的善意信號。

只是她大概不知道,“穿越者”的存在,他在第一次出門前就已經(jīng)查到相關資料了。

畢竟人在兩頭黑的情況下,必然會想先弄清楚自己的來處,或者找到自己的同類。這種情況下,他當然能得知,自己的情況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個例,而是有一定數(shù)量,乃至形成了一個特殊的群體,直到現(xiàn)在這個群體都是社會熱點。

試探是雙向的,她對烏克有所猜忌,烏克自然不可能全盤相信她,他一直在等,等這個小姑娘主動談及這個問題。

她是明智的,只要這個問題挑破,兩人之間就不會有嫌隙,烏克也就不會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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