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皮。”說話的這位叫衛三，名字起得潦草，但人長得是真好看，“看這個樣子，這人死時，至少有七十歲，里面塞的都是稻草。”

眉梢有痣的這位，叫蔣寧，正在這東西的背后研究刀工，“整張人皮只在背后有兩道刀口，血肉剝離得很干凈。做事的這位，不是個屠戶，就是經常做這種事情的熟手。”

姜萬秋看著這兩個人的眼神就很怪異了，“現在都是什么時候了，你們居然還有心思研究這些？”

劉素璞看了眼姜萬秋，知道她是真害怕，拍了拍她的手，“咱們都在這里，若是有人發現，都沒有個報信的。姐姐幫我們去收著些門可好？”

姜萬秋有些意動，“那你怎么辦？要是他們兩個對你不軌怎么辦？”

劉素璞彎了眉眼，將蒙面的黑巾拉下來，“我可是公主的女兒，他們不敢對我出手的。”

在場的幾人都覺著腦子有點兒停擺，平陽公主什么時候生了個孩子？

但很快，幾人就都反應了過來，這位平陽公主沒有親生的孩子，是有四個繼子女的。

誰能說繼子女不算子女呢？

劉素璞自己倒是沒覺著有什么不對，雖然平日里，他們武安侯府的上上……好吧，不是上上下下，是武安侯府的幾個主子都跟趙靖關系不睦，但這并不妨礙劉素璞拿她的名頭出來唬人啊。

好使就行唄。

姜萬秋重重點了點頭，“我倒是忘了，你也是個皇親國戚呢。我就在密室門口，要是有事，你就叫我，我一定聽得見。”

“劉大姑娘，您接下來有什么吩咐？”

瞧著姜萬秋出去，衛三才開口詢問，還順手攔下了想說話的蔣寧。

劉素璞沒先說話，而是看看被攔在后面的蔣寧，又看看笑得有些諂媚的衛三，“你倒是也不用笑成這樣，有點兒浪費你的臉。”

衛三的笑僵了一瞬，蔣寧就在后面憋笑。

“搜搜看吧，這間屋子不可能只有這一個東西的。”劉素璞抬抬下巴指了指被放在地上的人皮，語氣平淡冷靜。

“您知道這東西是干什么用的？”蔣寧和衛三對視了一眼，沒動。

劉素璞沒答話，隨手拿了個燭臺，沿著墻壁往沒點蠟燭的方向走，沒有一點兒要解釋的意思。

她確實是有所猜測，但到底是不是她心中所想，還是需要驗證的。

衛三和蔣寧也是沒辦法，只能照辦。

拋開身份不說，這個劉素璞看著就像是知道很多事情的。想從她嘴里套出這些東西，除了照辦，還能怎么辦？

而且，現在知道這位的身份了，就不能照著他們老大的意思真把人給打暈。

要真干了，事后追究，他們頭兒不一定會怎么樣，但動手的人肯定沒什么好下場。

密室的面積不大，但密密麻麻地堆了很多東西，其中還有不少是些瓶瓶罐罐。有些上面寫了名字，有些上面卻什么都沒有。

劉素璞一一看了，寫了名字的，都是些很常見的治外傷的白藥。沒寫名字的，也大多是治傷的，雖然其中用到的藥材比較少見，但也沒珍稀到有價無市。

劉素璞看看，覺著不對。

這一架子的藥，乃至這滿屋子的東西，除了他們一開始發現的那個人皮草人，就沒什么是值得放在這個密室里的。

因為剛才在看藥架下面的瓶子，劉素璞是蹲著的，這時候覺著有些腿麻，索性直接坐在地上，還順手將燭臺放在旁邊。

或許是坐下之后，視角發生改變，燭火也離得更近，劉素璞忽然發現這架子的最后一層離得很高，而且隱約之間可以看見一條很細微的縫隙。

劉素璞怕自己看錯，立刻拿著燭臺湊近了去看，見最下面本該是實心的部分，四周都有縫隙，像是有個抽屜，卻沒有可以抽出的把手。

劉素璞伸手推了推，沒推動。

拉不出，也推不進去，是機關嗎？

需要打開的地方，是藥架的一部分，機關在外部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就在這架子上。

剛剛看藥時，劉素璞動過每一瓶藥，移動之后沒有任何改變。

藥瓶下面，也都是一樣的，沒有特殊的花紋凸起。

劉素璞站起身來，重新打量這個藥架，發現第一層的兩側隔板明顯比別的地方更厚。

將燭臺放好，按順序將藥瓶挪到架子的上面，劉素璞又仔細打量了起這個隔板。

沒有一點兒灰塵。

劉素璞松了口氣，倒是不怕一會兒找機關的時候將灰都蹭沒了。

“咔嗒”

匣子被彈出的聲音在寂靜的密室里格外明顯，衛三和蔣寧圍了過來。

“還真有新發現啊。”

衛三看著架子底部出現的夾層，嘟囔了一句。

劉素璞沒理他，自顧自地蹲下去看，發現里面只有幾個盒子。

左面的一半裝著的是些粉末，右面的一半裝著的是另一種粉末，都沒有名字。

在盒子之間的間隙，劉素璞還找到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字，和她在外面撿到的那張紙質地相同。

“這是什么？”

衛三探頭過去想看，卻因為室內昏暗，字跡又小，沒能看清。

劉素璞將紙條遞給衛三，分別從兩個不同的盒子里取了些粉末，用兩張紙包了。

“控魂術？這東西不是已經絕跡好些年了嗎？這幫人從哪兒得來的這方法？”

幾年前，詭事司曾經辦過一起關于控魂術的案子，寧三曾經看過這東西的方法，跟紙上寫的一模一樣。

但他們當時抓到的那個團伙，應該是唯一一個會這個東西的了。

團伙里的人，根本沒人漏網，記錄這個方法的書籍，除了在詭事司有一份備案之外，已經全部被毀。

這東西根本就不會還在市面流傳啊。

“看見那個落款了嗎？”劉素璞將紙包收好，又將所有的東西歸位，看向衛三，“玄凌真人極善偷盜，又有過目不忘之能。這個，可能是他弄出來的復制本。”

蔣寧：“如果真是他，那不可能所有人都沒見過他，只要見過，那些人沒道理不說的。”

劉素璞拿起燭臺往另一側走，“這我就不知道了。兩位要是有心，就去找當事人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