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一家,日本政壇的老牌家族。”
“青山家族背景復雜。不僅與麻生家族和岸田家族的親緣關系非常密切,甚至和日本皇族都可以扯上親戚關系。”
“然后呢?”
遠山真葉端著白瓷茶杯,看向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白紙的桃香美櫻,見她遲遲沒有下文,便問了一句。
“沒了。”
“沒了?”
“參與到政治里的大家族,很容易調查清楚嗎?”桃香美櫻反問了一句。
“調查清楚不清楚另說,我覺得你不能用網絡百科上的介紹來敷衍吧?”
遠山真葉放下白瓷茶杯,審視著目光游移不定的女孩。
……
“我沒有時間去幫你調查啊……”桃香美櫻嘟囔了一句,看見遠山真葉沒有移開目光,只好心里腹誹著,表面無奈解釋道:
“在家的時候,女管家會一直陪著我,現在和夕子在一塊,因為那件事情,她總對我不放心……而且雖然我爸爸是近江聯盟的會長,可我一個女孩子在極道里能做什么?”
“解釋這么多?”遠山真葉笑了笑問道。
桃香美櫻翻了個白眼,真是個狡詐陰險的心理醫生,察覺到遠山真葉有些不悅,只好小聲應付道:“好吧,我會盡全力幫你調查青山家族,不過拿到的消息都是落后片面的,這樣可以了吧?”
遠山真葉手指倒扣,輕輕敲著辦公桌邊緣,“你最近是和鈴木夕子住在一塊?”
剛才給鈴木夕子提起小建議的時候,說到可以和桃香美櫻一塊搬進新的住所,前者的表情顯而易見地十分驚訝,似乎是被說中了事實。
“夕子直接向桃香正則要求的,鈴木家族在整個日本的名聲都很大,桃香正則聽見能和鈴木家族扯上關系,巴不得把我和夕子綁在一塊呢。”桃香美櫻撇了撇嘴。
桃香正則,應該就是這丫頭的爸爸,近江聯盟的會長,也是極道桃香一家的總長了……嘴里說著不情不愿,身體卻很誠實地接受安排,這個口是心非的女孩……遠山真葉重重敲了兩下桌子,驚醒了不知道在心里腹誹著什么的短發女孩:
“周一或者周二晚上,我想去一趟關東地區的地下市場,可以買到仿真手槍的地方。”
所謂地下市場,即未公開或者違法的交易場所。隨著平成年代科技進步,官方大力打擊監禁,地下市場逐漸發展成了兩種形態,一是通過互聯網搭建的平臺,二是現實中打著各種正當名頭,實際進行非法交易的隱蔽場合。
“手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桃香美櫻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皺眉譏笑道:
“什么年代了,還有地下市場?東京都除了某些日子定期舉辦宴會的山莊,早就沒了小說里所謂的地下市場,你的想法真是天真可笑。”
遠山真葉緩緩吐了口氣,忍了半天,被這短發女孩的冷言冷語刺激了許久,各種情緒終是戰勝了歷來的心軟,語氣冷冷淡淡說道:“站起來,趴桌子上面。”
對付這種性格驕傲自大的女孩,心平氣和往往代表著軟弱,只有強硬才能獲得平等對話的機會。
“你要干嘛?”桃香美櫻下意識抱住肩膀,瞪著他道:“這可是辦公室,鈴木夕子就在外面,我的保鏢也在樓下,你不要……”
話還沒有說完,桃香美櫻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腦袋,隨后就被遠山真葉一手推倒靠在椅背。
看著短發女孩先是瞪圓怒視的雙眼,然后心虛似的眼神不斷下移,最后咬住了嘴唇,憋屈又委屈的樣子,遠山真葉彎腰探身,瞇著眼睛說道:
“很多事情我不在乎,你怎么做都可以,但是有些事情你最好一次別做。如果已經年滿18歲的你還分不清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那我就要親自教你了,明白嗎?”
聽起來頗為中二的話語,讓桃香美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既有被威脅的惱怒,也有無法反抗的屈辱,更有不能堅持自我的羞愧,默默看著遠山真葉平靜無波的眼神,桃香美櫻突然間心底一顫,就像好從他那眼神里看出藏在平靜下面的凌厲,這一刻她終于想明白了什么叫做冰山原則,露出水面的只有冰山一角,冰山剩下的八九成就藏在水面之下。
臉頰莫名滾燙起來,桃香美櫻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目光極為復雜地向下瞥去,不敢再和他對視。
“鈴木夕子有個丈夫,知道吧?”
不明白這家伙為什么又要扯到鈴木夕子話題上面,桃香美櫻點點頭沒說話,然后聽見遠山真葉繼續說道:
“她的丈夫是鈴木家族贅婿,又是個同性戀,不僅如此這個人還會經常‘冷暴力’鈴木夕子,極度貶低拉踩鈴木夕子作為女人的自尊,我想就算是日本傳統文化的不斷熏陶,就算是鈴木夕子性格軟弱,接受的教育是傳統家庭主婦教育,但是其中也許還有隱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是想讓我……調查?”桃香美櫻此時忽然有一種被當成偵探助手的感覺。
“留心。”遠山真葉松開手掌,替著短發女孩理了理頭頂的幾根呆毛,“就當是鈴木夕子照顧你的報酬吧。”
“誰要她照護了,整天管著我……”桃香美櫻小聲嘀咕著,見到遠山真葉冷冷望來,咽了口唾沫立即點頭道:
“明白!我知道了!”
遠山真葉轉過身體,倒了兩杯茶水,遞給女孩一杯,后者接過白瓷茶杯,故意等到他喝了一口后,才放下心來,小口抿了下,苦澀滋味入口后,桃香美櫻皺起了眉梢,一臉嫌棄將杯子放到了旁邊桌案上。
“接下來,聊一聊網絡暴力的事情?”
遠山真葉沒在意短發女孩的嫌棄表情,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因為重生在這個階級固化的世界,即使受到姐姐涼子,小宵切敏郎、青山不二郎等人的不斷刺激,可仍然對許多事情毫無在乎的心思。
往者不可諫,來者何必追,就像遠山真葉還在學校里讀書的時候,就被心理系老教授借著說教的語氣點評道,因為足夠的包容和沉默,所以才是最適合成為心理醫生的人。
……
一杯茶喝完,遠山真葉看著默然無語,臉上寫滿掙扎糾結的短發女孩,笑笑問道:“不說點什么?”
“我錯了,不該網暴別人,再也不會了。”桃香美櫻低下頭,雙手絞在一塊,小聲認錯。
“保證沒有必要的,我們接下來要聊的是,你應當如何建立正確的發泄方式。”
“正確,發泄?”桃香美櫻抬起視線,不知道為什么,一直腹誹某人的內心卻被某人的這句話重重沖擊了一下,然后就不受控制地軟和了下來。
…………
辦公室外。
水原薰收回目光,剛好聽見了出身警備局的中石平一冷聲感慨道:“又是來找遠山真葉心理診療的?這小子,簡直比他爸爸當年還要可惡,所以一看下場就好不到哪里去!”
“中石前輩還認識遠山醫生的父親?”水原薰忍著惡心的沖動,笑瞇瞇問道。
“那是當然!”中石老頭精神一振,眼神不著痕跡掃描過前凸后翹堪稱極品身材的混血美人記者,立刻撇下清水醫生,笑呵呵道:
“當年要不是天野拓哉這小子耍賤,我怎么會免費給那對貧困小情侶做什么心理治療。”
“是天野拓哉和他的妻子?”水原薰捂了下嘴巴,驚訝問道。
瞧見女記者滿是好奇興奮,中石老頭一臉得意,緬懷往昔崢嶸歲月似的笑道:
“是喲,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天野拓哉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拐騙來的東京大學大美人遠山離,這個丫頭跟了天野拓哉后,可以說是倒霉到了極點。”
“要我來說,真不如選擇當年的學弟小宵且敏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