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姐姐，這是別致藝術家的紫水晶項鏈吧？夏目你也來看看，這項鏈一面是紫水晶一面是月亮石，真不知道是哪個男人舍得花這么多的錢，給松田姐姐買了代表幸運的項鏈，松田姐姐真幸運啊，又認識好男人了呢。”

“呵呵，小林妹妹還缺男人嗎？上次我在銀座白虎薔薇俱樂部賞花時，還看見你和五六位年紀不同的老男人談笑風生呢，呀！該不會小林妹妹還有兼職吧？能夠去俱樂部賺錢養家，我要是小林妹妹的男朋友一定會開心死了的。”

“是啊是啊，像我和夏目只能靠著自己努力賺錢，松田姐姐永遠有男人提供錢包，別人羨慕不來的，夏目你說呢？”

“我腦子笨，也不會說話，只能認認真真工作養活自己，可是總有人問我要不要去公關俱樂部工作，或者給有錢人當情人，兩位姐姐你們說這是什么意思呀？”

……

遠山真葉默默停下腳步，以往小護士宮野夏花在心療大廳時，這里面的三個護士往往會一致對付小護士，現在宮野夏花請假在家，這三個護士終于是內訌了起來。

“原來她們三個早就知道了宮野夏花出身警察世家？平時看小護士脾氣很好，經常被三個護士嘲諷也不在意，是真的不在乎這些瑣碎事情啊……心大樂天派，還是心思不在一個小科室里？”

心中泛起漣漪，遠山真葉等到時間臨近九點鐘還剩5分鐘的時候，心療大廳里女人們的“談笑”聲音少了幾分，才走進科室里，看見了一個笑瞇瞇的老頭正靠著護士服務臺，一邊喝茶一邊聽著三個護士的交談。

這位是……遠山真葉眉頭皺了下，仔細回想了一番，記起了這個年近60歲的老頭是誰。

中石平一，曾在警察局警備局內任職，臨近退休后閑來無事來到帝都醫院心療科工作，提供心理診療服務，在任期間是個名聲還不錯的高級警官。

所謂警備局，就是大名鼎鼎的日本公安直屬機構了。

日本刑警與日本公安雖然名義上都隸屬于日本警察廳，但實際上分屬于不同的體系，這一點大概類似于美國FBI與CAI，一個負責國內，一個負責國外。只不過日本國外間諜力量較弱且受到別國管制，所以國內大多數情報事件都由日本公安負責。

遠山真葉沒有打招呼或者鞠躬行禮問好的意思，視而不見直接走向自己的小辦公室，可經過這個看熱鬧的老頭身邊時，忽然聽見一聲喝令：

“沒看見前輩在你面前嗎？還不快過來問好？”

遠山真葉看了中石老頭一眼，然后又看了眼手表時間，想了想停下腳步，一臉茫然問道：“你是？”

“豈有此理！現在的年輕后輩都這樣差勁了嗎？我是誰，我可是你遠山真葉的前輩中石平一，見到我沒有問好就算了，工作了這么久還不知道我的名字，真是可惡啊，給我站好了，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這么差勁的后輩！”

頭發稀疏的老頭拍案而起，驚得一旁的三個護士停下調笑好奇看去，下級接受上級的訓話，這在日本職場是非常常見的事情，所以三個護士看了兩眼就走到一旁說起悄悄話，既是給兩人留下不被打擾的環境，也是給遠山真葉保留一份體面。

“可是鈴木董事沒和我說過，心療科除了我還有其他心理醫生啊？”遠山真葉茫然無措的眼神微微亮了下，若有所思問道：

“難道你是今天剛來入職的心療師？”

“什么話！帝都醫院心療科還沒組建的時候，我就有臨床心理士資格認定協會授予的臨床心理士資格，帝都醫院還沒去掉女子名頭的時候，我就是這家醫院的心理醫生——”

“那不對啊，難道鈴木董事是故意沒有介紹你？”

似乎是受到他話語里超大信息量的沖擊，中石老頭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不覺目露敬意，甚至站直了身體，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老頭被突兀打斷話語引爆的脾氣平復幾分，放緩了罵勁，依舊是沒什么好氣說道：

“你說的鈴木董事是鈴木家的那個小丫頭？竟然和你一樣不稱職——”

“八嘎！”

遠山真葉突然大喝一聲，嚇了老頭一跳，義憤填膺敲著招待桌子砰砰砰道：

“我不允許你這樣詆毀鈴木董事！雖然我只是一個剛轉正的心理醫生，在你面前還像個實習醫生一樣，但是中石前輩請記住，你可以辱罵污蔑我這個新人醫生，可鈴木董事絕對不是你口中那么不堪可惡不稱職，甚至根本不配成為董事會成員，就算鈴木董事是女人那又如何，醫院可以沒有你，但是絕對不能沒有鈴木夕子！”

被這幾聲大吼驚得愣了幾秒，中石老頭接著就反應了過來，急忙又狐疑地看了看身后，然后他就看見有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走進了心療科大廳，在一片“砰砰砰”的重重敲擊聲中，明明其中一人是穿著高跟鞋，卻也沒能傳來任何聲音。

“你小子……”

“八嘎！中石前輩，我敬重你是為東京都人民服務過的警察，敬重你是心療科的前輩，但是請不要隨意侮辱一個女人，這不是昭和時代一名優秀警察應當做的事情！”

“……”

“好了好了，遠山醫生千萬不要因為我和中石前輩爭吵起來。”聽了不少爭論言語的鈴木夕子快步走來，一雙尖頭蝴蝶結鉆銀色細跟高跟鞋“噠噠”地踩響了地面，含笑歉意說道：

“中石前輩，遠山醫生剛剛轉正沒多久，還是新人醫生，對于醫院內規矩很不了解。您如果對我有什么不滿，可以直接通過董事會提出看法，另外現在有客戶需要遠山醫生提供心理診療，您看要不先以工作為重？”

中石老頭捂下心口，差點一口氣沒能喘上來，伸手點點遠山真葉兩下，然后就聽見這個長相不錯氣質干凈的年輕后輩滿含歉意認錯道：

“是我做錯了，您自昭和時代就深受男人們的歡迎，請允許我向你道歉。”

中石平一臉色好轉了幾分，面子里子都有了，雖說被鈴木家的小丫頭誤會，可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不過看在鈴木夕子董事的身份上，沒再繼續說教下去，冷哼一聲揮了揮手，示意天野家的小子趕緊離開。

遠山真葉嘴角微翹，及時轉身，與鈴木夕子一同走向大廳里側，跟在后頭的桃香美櫻放緩腳步，瞄見兩人推門進入辦公室的那一刻，側身嘻笑說道：

“你知道什么樣的人會受到男人歡迎嗎？”

中石老頭心情不佳，哪怕是見到了挺可愛活潑的小女孩，也沒有搭理的心思，結果忽然聽見了女孩忍不住的笑聲：

“在女人當中，相貌丑陋的女人能夠讓人喜愛，而在男人當中，愚蠢無知的人會受到熱烈歡迎。多讀點書吧，那個可惡家伙是在罵你呢。”

中石老頭腳步晃了一下，身子靠住招待臺，左手顫抖著砸了下桌面。

……

砰！

遠山真葉關上辦公室房門，看著房間內兩名年齡相差較大女性，心情不錯地開口問道：

“那么，我們開始心理診療前的放松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