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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換親

半月之期很快就到了。三更天剛蒙蒙亮,刺史府眾人就開始忙碌起來。鐘芳懿聽著屋外鑼鼓喧天,覺得就像是惡鬼索命的號角。

半個月以來,她只有靠著小廝送菜的頻率來辨別時間,今日不知是什么大日子,送來的菜竟帶了點葷腥。

不過,這一點油水根本無濟于事。如今她每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多,身上的傷口也遲遲無法愈合。再這樣下去,只怕過不了幾天自己便會永久地陷入沉睡,再也無法醒來了。

另一邊,妝娘正在為鐘蓮梳妝。

趁著換喜服的功夫,鐘蓮一臉狡黠地對著旁邊的小丫鬟招招手。

“杏花,你過來。”

被稱作杏花的丫鬟見她伸手,下意識瑟縮了下。見鐘蓮沒有其他動作,杏花縮著脖子,小心翼翼走上前。

“先前跟你說的計劃,你可都記住了?”

“記···記住了···”

杏花低著頭,結結巴巴地開口。

“記住了就好。”鐘蓮用手指點著杏花的腦袋,戳的她一個踉蹌。

“若是在你這里出了什么差錯,本小姐定饒不了你。”

五更天,鐘蓮已經戴上了紅蓋頭,被丫鬟攙扶著到了正廳。

鐘無與楊氏坐在上首,俱是一臉的不舍。只不過幾分真幾分假便不得而知了。

“爹,娘。”

鐘蓮跪下叩首,“女兒今日出嫁,往后山高水遠,爹娘不必擔心。女兒在京城也會想念爹娘的。”

“好蓮兒,你要好好的,記得給娘寫信!”

楊氏將她攙扶起來,眼里終究是泛起一絲淚花。

鐘無依然正襟危坐,叮囑的語氣也是冷冰冰的。

“在外面記得守好你為人婦的本分,千萬別給刺史府丟人。”

楊氏白他一眼,接著便攙著鐘蓮的手將她送了出去。

迎親的隊伍已經等在門口,杏花見狀,忙掐了一下鐘蓮的手臂。

“哎呦!我肚子好疼啊!娘!我想去趟茅廁!”

新娘子突然捂著肚子尖叫起來,弄得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關鍵時候又掉鏈子!”

楊氏對著外頭接親的人賠了個笑臉,又朝著鐘蓮跑去的方向大聲催促。

“快點啊!這麼多人等著你呢!”

鐘芳懿正昏睡著,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撬門鎖。

她瞬間驚醒,恐懼地盯著門口。

穿著大紅喜服的女子一進柴房,二話沒說就開始拉扯她,將自己身上的喜服粗暴地往她身上套。

身上地傷口被拉扯著,鐘芳懿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面對這莫名其妙的情況,她卻也沒有力氣反抗,只有嘴巴還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你··你是誰?你要干什么?”

鐘蓮本就煩躁,被這麼一問,他毫不猶豫地抬起手扇在鐘芳懿臉上。

鐘芳懿被打得偏過頭去,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

“小賤人你聽好了,待會兒你就出去替我成親。本小姐心有所屬,可不能這麼隨隨便便嫁了旁人。”

“不過倒是便宜你了,要不是沒有其他法子,這樣的好親事也輪不到你這野種身上。”

聽她說了一堆,鐘芳懿大約也猜出來了八分。想必這位便是她素未謀面的嫡姐,鐘蓮。

這鐘蓮問都不問一句,就這麼把親事強塞到她手上。偏生她現在沒有能力反抗,就連逃走都成問題,只能順了她的意。

不得不說,這一家子還真像,都是這般自私自利的陰毒小人。

不過她現在若是繼續留在這里,說不定明日就一命嗚呼了。被迫成親雖然非她所愿,但好歹還能有一線生機。

蓋著蓋頭走出去的時候,鐘芳懿半分力氣也無,幾乎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旁邊的小丫鬟身上。

小丫鬟也不惱,就這麼一路攙著她上了花轎。

上了花轎沒多久,鐘芳懿又陷入了昏睡。她感到這次睡得格外沉,一路上竟絲毫沒有感覺顛簸。

京郊季家軍軍營,季風林正在伏案寫信。

蘇州富庶,蘇州刺史薛耀又曾與父親是故交,想必也能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支援一二。

寫完這封信,季風林煩躁地按了按眉心。籌糧的信已經寄出去好幾封了,卻沒有一人愿意幫忙。若是這次再石沉大海,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將軍,宋叔來了。”

季斌掀開營帳走進來,宋叔緊隨其后。

“將軍哪!您可快點回去吧!今天可是大日子啊!”

宋叔向來都是守禮之人,像這樣直接闖進來還是頭一回。

“大日子?”季風林有些摸不著頭腦。“什么日子?”

“哎呦,將軍您怎么能忘呢?今天可是成親的日子啊!此時只怕是新娘子都快到了吧!”

季風林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可不就是今日嗎?最近忙著糧餉的事,竟把這事給忘了!

“季斌,備馬!”

來不及再想其他的,季風林披上外袍便匆匆跑了出去。

宋叔站在營帳里,無奈地連連搖頭。

“哎,真是叫人操心啊。”

“小姐,小姐!到了!”

轎子停在將軍府門口,京城里的百姓紛紛駐足圍觀。杏花喊了幾聲,里頭卻沒人應。她焦急萬分,又不好直接去掀轎簾。她看著街上百姓對著這邊指指點點,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長街盡頭,有二人騎馬趕來。

季風林從遠處便瞧見將軍府門前的動靜,匆忙下馬走上前。

季斌也是識趣,三兩下的功夫便疏散了門口圍觀的百姓,只剩下幾個小攤販還在伸著脖子向這兒張望。

季風林走到轎子前敲了兩下車窗,里頭仍然沒有半分回應。

“你家小姐確定在里面嗎?”

季風林轉頭問杏花。

“確定,確定的!”

杏花點頭如搗蒜,“奴婢一直跟著,不會有錯的!”

此時,轎子里忽然傳來“咚”的一聲,整個轎子都隨之震顫。

壞了!

季風林忽然意識到什么,忙掀開轎簾朝里面看去。

只見火紅的轎子里頭,女子毫無生氣地癱倒在地上,蓋頭也隨之滑落下來。

那張臉慘白如紙,在周圍紅光的映襯下,更是白得嚇人。

季斌和杏花見狀,迅速走到轎前擋住周圍人的目光。

季風林看著眼前的這張臉,心中驚詫萬分。

是她?她怎么會在這轎子里?

且短短時日,原先那般鮮活靈動的姑娘怎的變成了這般模樣?

來不及細想,季風林伸手觸上她的脈搏。

脈象沉沉,平靜得就如一潭死水。

不僅如此,就連鼻息也微弱,幾乎如同一具死尸一般。

“季斌,快去請太醫!”

季斌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家將軍打橫抱起新娘子,一個箭步便沖進將軍府中。

府里的賓客都聚集在院子里,看到這一幕也是一頭霧水,紛紛好奇地朝著里面望去。

“這···不拜堂了?”

雍親王世子肖啟轉頭看向他的狐朋狗友,一臉狐疑。

“從前京中盛傳季將軍不近女色,沒想到今日竟如此迫不及待啊!”

忠勇侯世子此言一出,在場賓客皆笑作一團。

太醫從房間里出來時,臉色并不怎么好看。

“徐太醫,情況如何?”

季風林等在門外,見太醫出來忙迎上去。

“將軍夫人本就體虛,如今氣血耗竭,身上的傷口遲遲難以愈合。幸虧今天老夫來看一看,否則再過一兩天,怕是神仙也難救了。”

“那太醫的意思是···”

季風林試探著詢問,徐太醫也不再賣關子。他打開藥箱,從里面拿出一張方子。

“按這個給夫人進補,切記萬不可操之過急。這是慢病,慢慢加量為宜。”

送走徐太醫,季風林一人進了內室。

瘦削的女孩子就那樣靜靜躺著,褪去亮紅色的婚服,再看不出一分官家小姐的模樣。

她雙眼緊閉著,唇上沒有半分血色。

雪白的中衣之下,領口和手腕處裸露的皮膚上密布著深深淺淺的青紫痕跡,看著十分猙獰可怖。

不知為什么,季風林驀地感到心里一陣絞痛,一種說不出緣由的復雜情緒驟然涌上心頭。

按理說,新娘子送錯了人,他本該與皇上說明情況再將人原樣送回去的。可若是真送了回去,她又會遭受怎樣非人的折磨?

季風林在床邊坐了很久,直到太陽落山,月亮高懸,仍是沒想出個頭緒。

“將軍,賓客們還等著您呢!”

門外季斌急促的敲門聲將季風林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畢竟是陛下賜婚,酒席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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