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勢而為
- 大道逍遙,唯我獨行
- 澡澡泡泡貓
- 2043字
- 2024-12-08 00:01:02
偏廳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如此僵持了片刻后,劉定終是低下了頭顱,聲音沙啞道:“劉定知罪。”
唐淵這才輕甩袖袍,收起了玄黃大手印,淡然道:“既已知錯,還不速速將近年案卷盡數呈來?”
這次劉定便痛快了許多,不過片刻功夫,便捧著一堆案卷走了進來,同時亦呈上一枚玉簡。
“近十年的案卷都在此處,還請道子審查。”
郡府的案卷一般都有兩份,一者由紙卷記載,一者刻錄在玉簡之中。兩相對應,方能保證不出紕漏。
唐淵先是拿過玉簡,以神念探查,瞬間便找到了唐父執行的任務,心中有數之后,又看向案卷,稍作翻閱便同樣看到了此案。
近年來,有不少商賈反映,自家通商的車隊在連同郡城與西南方向的馬道失蹤,懷疑是劫道山匪或妖邪,特遣巡查司前往探查。
而在執行任務的人員中,唐父赫然在列。
唐淵未再多作表演,而是直接抽出了這份案卷,冷冷問道:“巡查司的外派任務何時需遣一凡人執行了,此舉可合規矩?”
陳甫拿過案卷,雙眼一掃,大驚道:“劉定,這是怎么回事,我記得這唐文清乃是宣課司書令,既無修為,也無武藝,為何會被調任巡查司,還去執行如此危險的外派任務?”
下首的劉定沉默片刻道:“下屬認為此案蹊蹺神異,怕那些憨人有所遺落,這才遣一書令,記敘所見,以成案卷。”
“一派胡言,此等商隊失蹤之事,有何奇異之處,況且司中已定為山匪妖邪,必然少不得戰斗,你還派遣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前去,怕不是你與此人有仇,借機報復,特遣其去送死吧!”
陳甫正氣十足的一聲怒喝,“隔司調任,以公謀私,戕害同僚,這可都是府尊再三強調的禁行,你怎敢如此肆意妄為,不把郡法放在眼中!”
劉定知道陳甫所欲,對這個費勁力氣才破境衍法之人,也沒有那么尊敬,心中甚至存了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
可唐淵那好似在看死人的冰冷眼神,卻讓劉定驚懼不已,后脊發涼,剛剛被鎮壓至近乎窒息的感覺縈繞心頭,難以消散,呼吸都有些困難,腦海中本能的驚嚎著一句話,他還不到二十,他還不到二十!
在此等壓力之下,劉定終于是破了,雙膝一彎主動跪在了地上,認罪道:“此人是司馬遣來我巡查司的,囑我尋個任務害其性命,這......這可不是小人的心思啊!”
陳甫也沒想到,劉定竟然如此果決的供出了那位府丞,心下歡喜的同時,卻還是做出一副震怒模樣道:“你可休要胡言攀咬,府丞大人怎會違反郡法,再敢胡言,本官拔了你的舌頭。“
劉定知道自己現在只有一條活路了,因此也便豁出去了,聲如泣血道:“道子明鑒,我劉定只是一粗人,就算想謀害他人,又豈能相處如此精妙的法子,更別說我與這唐文清只有過一面之緣,根本就不熟絡,為何要去害他。”
“這任務還是府丞大人專門挑選的,囑我將這劉定一并安插進去。”
“況且我不過是一巡查司司長,有何能力調任宣課司的文書。”
唐淵冷冷的瞥向兩人,待二人俱是心思發涼后,才道:“身居府丞之位,不思報國衛民,戕害同僚,視我大晉律法為無物,視我道院為無物,罪不容赦,這府丞現在何處,喚來見我。”
陳甫猶豫道:“府丞大人前些時日去督收夏稅了,還未回府。”
唐淵哂笑一聲道:“倒是個會躲的,可他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否,又躲得過晉法,躲得過道院么?”
“今日之事,我會盡稟院首,爾等也需告予府尊,我漁陽府內,豈可有此奸邪之輩!”
“那唐文清既然是為人所害,巡查司速速再遣一隊,以救此人,若有拖延,我定不輕饒!”
留下此言之后,唐淵便甩袖而去,離開了漁陽郡府。
郡府后宅,一處清幽低調的宅院之中,一面容嫵媚的美婦雙眼冒著奇光道:“官人,你就任由這小娃娃在你的漁陽府中如此肆意妄為么?”
男人身形似鶴,面容清雋,三捋胡須飄散胸前,好不灑脫,聽聞此言,淡淡笑道:“此子可是一條真龍,未來定非池中之物,我哪里得罪的起,就算是現在,他攜著道院大勢而來,我又能奈之如何?”
“本官雖是名義上的府尊,可這漁陽郡上有道院,下有盧氏這等門閥,我這府尊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他不過是一道院弟子,而且我聽說那山上的名額也被盧氏搶了去,說不得已經失了玄虛子的庇佑,此行只是狐假虎威呢。”
男人搖了搖頭道:“那玄虛子在山上便有殺星之名,盧氏虎口奪食,他豈能咽下這口惡氣。而且這小兒進退有據,我又何必強自出頭,站到盧氏那邊去。道院和盧氏之爭,本府不愿插手,也不敢插手,任由他們算計來算計去,我就在此院品茶作畫,調琴論賦,豈不快哉,豈不美哉?”
說完,便自顧自輕撥琴弦,譜出一首悠然清冽的小調。
......
唐淵離開郡府之后,片刻未停的向家中行去,出城解救父親之前,自然還要知會母親一聲,以寬其心。
此番郡府之行尚算順利,找出了針對自己之人。
他雖對漁陽府城的彎彎繞繞并不甚清晰,但漁陽府丞是盧氏老祖昔日門生之事,卻還是清楚的。
在明確是盧氏動的手腳后,唐淵便在斟酌那位府尊的心思。
最后也的確他所設想的那般,府尊并未出現。看來這位府尊的態度至少也是兩不相幫,此事大概率沒有他的手筆
既然如此,唐淵自然也不會逼他,如此兩不相見,彼此裝著糊涂,各行自事,便是最好的局面。
不過,此番事變倒是讓唐淵對世家有了全新的認知……囂張跋扈,不講道理!
自己是道院首席,尚被如此對待,可想普通人若是得罪了盧氏,又該是何等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