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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廖氏

唐淵看向于夢秋,后者略顯俏皮的向他眨了眨眼睛。

“于司長智勇雙全,若能得其相助,想必能盡早破案,抓出幕后真兇。”唐淵一本正經(jīng)的夸贊道。

“好!”賀之清鼓掌笑道,“你們年輕人不似我這等老家伙,頭腦靈活,自該多多配合。”

言語之中,盡是推辭之意。

“府尊切莫打趣我倆了,我二人豈能和大人相比。”唐淵沒有急著逼迫賀之清,緩緩說道:“此番大案,所涉頗多,還望府尊能撥下足夠牢獄,以做審訊之用。”

“此乃應(yīng)有之理,府衙牢獄自是任憑道子取用。”

唐淵頓了頓,面色稍顯為難,略壓低聲音道:“還有一事,望府尊有知,這香火案很可能波及了幾位郡府官員,其間若有得罪,還望……”

賀之清一心想撇開自己關(guān)系,哪里會(huì)管其他人的死活,自是大義凜然道:“盜取香火,乃是極刑重罪。若真有漁陽郡官員涉及其中,道子只需按律行事,本官定會(huì)鼎力支持。”

唐淵面露感激之色,朗聲道:“府尊大人果然公正廉明,果真是吾輩楷模。”

兩人一番做作表演,卻是初步達(dá)成了一致。

唐淵不找賀之清的麻煩,不逼他站隊(duì),而賀之清也不會(huì)管束唐淵的行為,哪怕涉及了漁陽郡府的官員,亦可肆意施為。

可那些被唐淵扣押的衙役,聽到這話,卻是滿心絕望,臉色都黑的沒法看了。

道院和郡府沆瀣一氣,準(zhǔn)備羅織大獄,他們還豈有活路?

賀之清一番作秀之后,便滿意的離了此地,唐淵如他所想的一樣,頗是上道,沒有強(qiáng)行將他卷入此案之中。

他雖是金丹真人,四品大員,卻還是不敢貿(mào)然闖入道院和世家之間的矛盾中,這兩尊龐然大物若有碰撞,碾死一位金丹真人,豈不是輕輕松松。

待賀之清退讓之后,如今的漁陽郡府自然便是唐淵和于夢秋做主。

兩人先將綁的那群人盡數(shù)壓入牢獄后,便來到了于夢秋的公廨。

“師姐,你何必?fù)胶偷酱耸轮校俊币贿M(jìn)屋后,唐淵便開口問道。

于夢秋笑呵呵打趣道:“海州城之事本就是你我一同見證的,我又怎能讓你搶了所有功勞。”

“再者說,我畢竟也是世家之人,他們總還要顧忌顧忌我家老祖,定是不敢輕易對我動(dòng)手的。”

兩人在進(jìn)漁陽城前已經(jīng)商量好了不摻合到此事之中,以免招禍,于夢秋定是回府衙稟報(bào)之后,又得了唐淵代道院查案之事,才又摻合了進(jìn)來。

此間維護(hù)之意,唐淵自能感到。

不過,師姐既然心意已絕,唐淵自然不會(huì)再做贅勸,兩人的確配合默契,此事又背靠道院和晉律,說不得還沒有那般危險(xiǎn),的確是件唾手可得的功勞呢。

不過,于夢秋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唐淵瞬間熄了如此心思。

只見她壓低聲音道:“我之所以不想師弟貿(mào)然摻和其中,是因?yàn)闈O陽此地便不簡單。”

“看上去是道院和郭,盧幾大世家呈鼎立之勢,可實(shí)際上還有一家雖然低調(diào),可實(shí)力卻不遜郭,盧等家。”

“所以盜用香火之事,我第一個(gè)懷疑的對象便是彼輩。”

唐淵皺眉,這還真觸及了他的知識盲區(qū),哪怕他和郭子儀相交甚密,也并不知道漁陽郡還藏有這等勢力。

于夢秋看出了唐淵的疑惑,緩聲道:“我估計(jì)此事,可能只有郭,盧幾大世家,道院以及漁陽郡府的某些人知曉,哪怕是其他世家,可能亦不知情。”

唐淵更是好奇,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她頓了頓說:“師弟可知城中有一中等家族,其姓為廖。”

唐淵略做思考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廖家他也知道,是近百年才搬至漁陽的世家,明面上也金丹真人都未有,實(shí)力相當(dāng)稀松平常。

“這漁陽廖家,便是當(dāng)今太后出身的世家!”于夢秋語氣堅(jiān)毅,字句頓道。

唐淵面色一震,驚訝道:“是那位垂簾聽政的廖太后么!”

于夢秋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是此廖!”

“不是支脈?”

“不是支脈!”

唐淵雖然一心修行,卻對當(dāng)今的大晉局勢亦有了解。

先皇修行出了岔子,未至五百便已崩殂,死訊甚急,便連太子都尚且未立。

只留下了四位皇子,兩位皇女六個(gè)血脈。

若按晉律,自該由大皇子繼承大統(tǒng),可偏生此人是個(gè)道癡,無心政事,若只如此,倒也還好,大晉畢竟是道門扶立,也出過不少道士皇帝。

可他卻“道”的太過徹底,無論如何都不修皇室功法,不肯祭煉大晉龍璽之氣運(yùn)。

中土皇朝,其實(shí)亦可視為神道皇朝,是受天庭所統(tǒng)率的神朝。

天子便是神道之主!

若想為天子,必走神道亦或仙神同修。

所以大皇子不愿修神道,自是沒了繼承大統(tǒng)的資格。

而其余五位皇子,皇女便都有了承襲皇位的可能。

如今大晉便處于皇位空懸,太后聽政的局勢。

這廖姓本就是一等世家,如今又得太后重用,威勢自是一時(shí)無兩,甚至能力壓五姓七望一頭。

唐淵疑惑道:“可這廖家為何會(huì)來漁陽郡這等偏僻之地?”

于夢秋緩緩道:“廖家本是北境武威郡的郡望世家,只是千年前與趙郡李氏相斗敗落,將整個(gè)武威郡都輸了進(jìn)去,近乎跌落世家門檻,淪為寒門。”

“可偏生廖家命不該絕,出了一位萬年難見的風(fēng)流人物,不僅天資不凡,短短百年便修成了金丹真人,更是姿容無雙,被當(dāng)時(shí)的太子看重,納為妾室。”

“之后更是獨(dú)得太子恩寵,升為正妃,待太子即位后,便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

“此時(shí)的廖家便以國丈的身份重新殺回了京城,得以重用。待先皇崩殂,廖氏稱太后,垂簾聽政,廖家的風(fēng)頭更是一時(shí)無兩。”

“然則留在京城的廖家不過其一,其主脈已暗暗搬遷至此了。”

“廖家搬至此地的規(guī)模雖小,但借著太后之威,已夠的上隱隱的郡望世家了。只是在民間聲名不顯罷了。”

唐淵沉默片刻后,又問道:“盧氏,郭氏就看著這廖氏經(jīng)略漁陽?”

于夢秋嘆了一口氣道:“大晉只得八十一郡,世家卻至少上千,僧多肉少。郭氏日漸西山,家族久久未出尊者,自然引來了群狼環(huán)伺,盧氏如此,廖氏亦是如此。”

“而且,如今太后臨政,誰也不想貿(mào)然得罪廖氏,即便是郭家,盧家也已默認(rèn)了漁陽改姓之事。”

“所以,這海州城一案若是盧郭為之,尚不可怕,若真是廖氏做的,還真是有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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