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粒家挺大的，比常歡家多了兩個房間，應該有一百五十平；

屋里很干凈整潔，整潔到離譜；

因為除了桌椅板凳電器等生活必需品，看不到太多余的東西，沒有生活氣息；

感覺不像經常有人住的樣子；

每個房間的門都關著。

常歡換了拖鞋，進去就坐在客廳里，沒敢隨意走動。

全粒回了房間，先打開了系統。

怎么沒好感的？

昨天都還有的。

難道他不想我去幫忙嗎？

她很疑惑。

然后，她就換了身衣服出來，還是那套校服。

看到常歡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她心里安定了一些。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在曾經那段墮落的歲月里，她見過很多男人男孩他們那丑陋邪惡的一面；

但她也沒辦法，常歡已經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如果他都不能相信的話，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常歡在看著官小瓏發來的微信，有很多照片，都是她在回家逛街時拍的；

她這個周末回去了，她家不是很遠，就在本省北邊的一個城市，只有幾百公里的距離。

給她回復完，常歡看著出來的全粒，不僅有些好笑，“你怎么總是穿著校服？”

“這樣比較像學生。”

這話有點難評，感覺好像有些故事。

常歡沒有接下去，就問，“想吃啥，我來點。”

“還是我請你吧。”

“那不行，你幫我干活，還要你請，這事我可做不出來，而且你還是個學生呢，又不能賺錢。”

“我有錢的。”

“......”

看著全粒固執的眼神，常歡知道這是為刷好感，他只能同意；

但是他真的不能保證吃了她一頓飯就能給出好感。

系統是按他的真實感受來的，他也做不了假。

點完外賣，兩人就坐在沙發上，隔著一個座位。

常歡一時不知該說點什么，他從沒和這種女孩打過交道；

全粒也非常安靜，沒有主動開口。

常歡想了想，還是問道，“你那晚怎么會想那個......自殺的？”

他仗著全粒對他好感高，就這么直接的問了出來，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要搞清楚，順便開導一下她，不然總有點擔驚受怕。

“我學習不好，怎么都學不會，我爸爸臨走前讓我要好好學習，讀個好大學，我做不到。”

全粒低著頭，語氣很平靜。

“學不會可以問老師同學，或者請家教，沒必要自殺啊，生命多寶貴啊，每個人都只有一條命，你爸爸也不想你這樣做的。”

“我知道......同學老師不喜歡我，家教也教不會我，我比別人笨很多。”

常歡一時也不知道說啥好，讀書還真是要看天賦的，有的人就不適合讀書，確實怎么都學不進去學不會；

要是隨便上個大專什么的還好說；

去好大學？

難度很大啊。

“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已經有辦法了。”

全粒抬起頭看了常歡一眼，幽深的眼眸有一抹光芒閃爍。

常歡知道她說的是系統，就沒追問下去，“那就好。”

“那你不會再自殺了吧？”

他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不會了。”

......

半個小時后，外賣送到了。

他們叫的是烤魚，用個大紙盒包裝著；

打開一看，烤魚放在一個長方形的簡易鐵鍋里，還配合兩個酒精燈，可以一邊加熱一邊吃。

常歡把這些都在餐桌擺上，點著酒精燈；

全粒拿來碗筷，兩人就坐著等吃。

沒過一會，鍋里的湯汁燒開了，熱氣蒸騰而起；

濃郁的香辣味勾得人很有食欲。

這烤魚本就是預制菜，熟的，只要熱了就可以吃，但是那些配菜卻還要煮熟；

不過，不影響先吃魚。

常歡先夾了一塊給全粒，然后自己再吃，“唔......好吃！你挺會挑的，沒踩雷，一下就挑中一家好吃的，等下給他們好評。”

他覺得對這樣的女生還是要多肯定，經常提供情緒價值，讓她能正常一點。

“我就看著評論選的。”

全粒看著碗里的魚肉，心里有些感動，很久沒人給自己夾菜了，她吸了吸鼻子，嘴角彎起一抹微笑。

......

20度的天氣很適合吃烤魚，幾口下去，肚子暖呼呼的......

一頓飯吃了半個小時，大部分都進了常歡肚子里，就連送來的兩碗米飯都被他干了一碗半；

全粒看著他吃得香，也比平時吃多了不少。

“你平時在家做飯嗎？”

飯后，開始閑聊。

“不做，我不會做飯。”

“難怪你總是去那家煲仔飯吃。”

全粒有些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說，“是啊......”

她開始有一點心神不寧，活也干了飯也吃了，可是好感沒有，怎么回事？

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抬起頭問了出口：“你現在對我有沒有一些好感？”

她覺得自己能做的沒有多少，能做的都做了，可是沒用；

她其實也知道要討一個男人的好感用什么方法，她曾經看過很多......

但是她爸的身影又仿佛出現在眼前，他在跟自己說，要好好讀書，讀個好大學，要好好生活，不要像現在這樣了！

那她能做的太少了！

常歡楞了一下，我要不是知道你是刷點，都以為你想表白呢，從沒哪個子系統宿主這么直接問過。

他看著一直抬著頭看著自己的全粒，心里也無奈啊，我就說吃個飯沒用的吧；

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有的，我已經把你當朋友了。”

全粒等到了他的回答，又低下頭。

騙人。

......

她啥意思？

不相信嗎？

常歡看了一下自己對她那可憐的13點好感，自己也不太相信。

他問起了另一個問題，“你那些紋身什么時候弄的，你好像很介意別人看到？”

全粒目光有些躲閃，聲音也有些干澀，“以前不懂事去紋的，準備要洗掉了。”

她說完，又眼巴巴的看了常歡一會兒。

“好像很難洗的......也不用太介意嘛，誰都有做錯事的時候，有句話怎么說來著......這不是我的黑歷史，這是我的來時路......是不是有點道理？”

常歡感覺自己年齡大了，有時總愛說些大道理，他說完才覺得這么說，她可能不愛聽。

側頭看了全粒一眼，她低著頭，也沒回答，常歡有些習慣了她這樣子，也不覺得有什么；

等過了兩三分鐘，她還是那樣子，常歡就感覺有些不對，她好像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沒動一下......

常歡沒敢碰她，彎下腰去看她的臉，看到了一張眼淚婆娑的臉......

“怎么了這是，不要哭啊！”

常歡拍了拍她肩膀，但她還是沒有反應，還是那個樣子；

常歡都急了，生怕要出事；

立馬扯過幾張紙巾，輕輕托起她的臉，一邊給擦著眼淚，一邊安慰，“別哭別哭，是我說錯話了！我不該提那些事！你別哭......”

全粒突然撲到他懷里，放聲大哭，一邊哭還一邊磕磕絆絆的說，“沒有......你沒說錯什么.......是我做了太多錯事........”

“......”

她哭了半小時，也磕磕巴巴的說了半小時。

然后就哭累了，睡著了。

常歡輕輕掰開她抱著自己腰部的雙手，把她放平在沙發上睡；

然后才活動一下雙腳，一動不動的站了半小時，腳都有點麻了。

再去她房間給她拿個毛毯蓋上，便在她旁邊坐下，看著她清秀恬靜的臉容，常歡很有些感觸；

沒想到是真的黑歷史啊！

......

這妹子從小嬌生慣養，初中就開始叛逆，到了初三就更加變本加厲，曠課、早戀、夜不歸宿、霸凌同學......搞得神憎鬼厭的；

好不容易，搞了個體育特長生上了高中；

這個時候，她父母感情又出了問題，經常吵架打架，她就更不愿在家了，就經常跟著別人在外面鬼混，在外面的時間都比在學校還多；

抽煙喝酒燙頭啥都干，還玩起了鬼火學飆車；

摔傷了就弄個紋身擋住，從此就開始紋身，她發現父母特別討厭她紋身，就每次紋了新的就回去給他們看......

這樣過了一年多，有一天，她爸爸突然跟她說了很多話，回憶了很多以前快樂的時光......后悔沒把她教好......內疚把家庭搞破裂了......

最后說，“你要好好讀書，讀個好大學，要好好生活，不要像現在這樣了！”

全粒就根本無所謂，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心思聽；

可第二天，她就收到到父母雙亡的消息，她爸爸說了那么多，她就記住了最后那句話。

原來是她媽媽早就出軌了，一直想著離婚，她爸爸知道后，跟她交代好，當天就開車把她媽媽和那個奸夫撞死了，還牽連幾個無辜的路人......

她在太平間親眼看過父母的尸體后，就痛改前非，斷絕了跟所有混子的來往，就連早戀對象飆車摔成癱瘓都沒去看過一眼......

但她天資太差，基礎也差，以前名聲太差，欺負了很多同學，沒同學愿意幫她，老師對她也漠不關心，第一次高考才考了兩百來分；

她就選擇復讀，可還是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