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償,必須賠償!”劉庚梗著脖子,將受傷的手幾乎戳到了楊三兒的臉上。
“這……您……”樣三兒支支吾吾的,就是不接話。
“說話。”劉庚又加了一把火,大聲吆喝著:“大家看一看啊,看一看啊,這人養的羊咬人啊,還不賠償,有這天理嗎?”
圍觀的人紛紛叫嚷著,響應著劉庚的呼喊,慢慢的圍了上來。
在他們看來,自家的夫子看個羊被咬了,雖然有點好笑。但是羊倌耍賴不賠,那就是在欺負他們的夫子了。
“好,我賠。”楊三兒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甚至有幾個暴脾氣的人都捋起袖子,急忙答應了下來。
“你想怎么賠?”楊三兒咬著牙,連您字都不稱了。
“怎么賠?我長這么大,還沒被羊咬過,這口我不咬回來,我這口氣出不來。”劉庚咬牙切齒,盯著小羊,道:“這個羊咬我,我拿回家殺了吃肉。”
“不可能!”楊三兒急忙回絕道:“你這是訛人了。你這傷我給您治都值不了一只羊錢。”
倆人又爭執了半天,眼看著氣氛差不多了,劉庚松了口,道:“那半價賣給我,今天這事兒算了了,不然我讓你走不出我胡家村。”
楊三兒被劉庚折騰的筋疲力盡,只得無奈點頭道:“好,半價就半價。”
劉庚罵罵咧咧的給他按照市價拿了一半的錢,順手從羊倌身上扯下褲腰帶套在了小羊的脖子上,一只手提溜著,用胳膊推開了人群,快速的溜走了。
“姐姐,這不是訛人是什么?”小青看著這一幕,頓時火氣就上來了,拉著白素貞,向劉庚家走去:“走,我們去他家,沒想到這個夫子長得好看,竟然還干訛人的事兒,這事兒咱必須管。”
“小青~”
白素貞的話就說了個開頭,就被拉著走了。
很快,脫離了村民的視線之后,劉庚抱著小羊,快步去了胡得喜家里。
“夫子,你這么快就買了一只羊回來?”胡十六看著小羊羔,好奇的想要上前摸一摸,可還沒等他站起來,尾巴就被繃直了,只能坐在那,扭著身子說話。
“夫子,怎么樣?可感受到了什么不同?”胡得喜上下打量著小羊,無論怎么看這羊都和正常羊沒什么區別。
劉庚將小羊放下,小羊眼淚汪汪的,不斷地咩咩叫著,聲音凄慘。劉庚側耳細聽,入耳的依舊是咩咩聲。
“果然有問題。”
“有問題?什么問題?”
劉庚道:“你倆也是狐妖,基本的獸語都懂,可你們倆聽懂它說什么了嗎?”
俗話說,禽有禽言,獸有獸語。
掌握著禽言獸語,是狐妖們的基本技能,甚至可以說是本能。只要是開了靈智的狐妖,都能輕松做到。
胡得喜和胡十六都豎起了耳朵,聽了半天,完全沒有聽懂這羊在叫喚什么。
“除非,這只羊根本不是羊。”
胡得喜被劉庚這句話給驚到了,這羊看起來是羊,摸起來是羊,叫起來也是羊,那不是羊是什么?他感覺到有點發冷。
劉庚仔細看了看小羊,心中一動,進廚房接了盆水出來,放到了小羊的嘴邊,道:“如果你覺得我說的是對的,那就喝點水。”
小羊看了劉庚一眼,見他認真的點頭,不像是要殺自己的樣子,這才低頭咕咚咕咚的喝起了水,不大一會兒,就喝了一個肚兒圓。張嘴沖著劉庚咩咩的叫著。
劉庚正想說什么,就聽到砰的一聲,胡得喜家的大門被一腳踹開,小青氣鼓鼓的走了進來,就看到劉庚,胡得喜,胡十六三個人圍著一只小羊,她正要質問劉庚,突然驚叫一聲,跳到了一邊,驚訝的看向了地上的小羊。
“這羊怎么變成人了?”
三人急忙回頭看去,喝了水的小羊在地上打了個滾,變成了一個胖乎乎的七八歲的小孩,兩眼緊閉,倒在地上。
“姐姐,姐姐,你快來看,這羊不太對勁兒。”小青對著剛走進門的白素貞說道:“竟然是個人。”
“白姑娘!”
“夫子,村正,我妹妹胡鬧,實在是對不住。”白素貞進來就先道歉,然后才看向了地上的小孩兒,眉頭緊皺,道:“我曾經聽人說起過,在人間有那么一種邪術,能將人變成牲畜,名為造畜術。沒想到,今天竟然見到了。”
“造畜術?”
“那羊倌手下那么多羊?”
一想到這個,幾個人都覺得心頭一寒。那不是三十幾只羊,而是三十多個人。
“造畜術?”劉庚突然問道:“這造畜術一般是不是拿來弄了牲畜,就去賣了賺錢?”
白素貞道:“對。曾經有人這么干過。”
“可是他并沒有將那些羊賣出去啊。”胡十六終于擺脫了被壓著的尾巴,蹲在那小孩的旁邊,回答道。
“你這孩子,他將人變成羊不是為了賣錢,還能是什么?”小青反問道。
小十六答不上來。
劉庚和胡得喜對視一眼,心里面有了些許猜測,但都不敢肯定。
正在他們討論的時候,胡十六戳著小孩子的肚子,只聽噗嗤一聲,小孩子吐出了些水,清醒了過來,茫然的看著幾人。
眾人手忙腳亂的把他扶起來,放到椅子上,問道:“你還能記起來什么嗎?”
“我就記得……記得那天出去玩,看到了一個賣羊的老爺爺,他朝著我招了招手,我就迷迷糊糊的跟著他走了。后來我就變成了羊。”小孩子斷斷續續的敘說著,一想起那天的恐怖情景,他還是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好了,孩子,不要怕,慢慢說,我們在這里。”白素貞上前,摸著孩子的頭,語氣溫柔,仿佛是鄰居家的溫柔姐姐。
漸漸地,小孩子總算是穩定了下來,又繼續說道:“后來……后來我就被他帶著出了城,路上又看到了好多人也變成了羊,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那他變成的羊,有說要做什么嗎?”
“我好像記得,說,說是要給一個什么黑山的老妖送去,還說什么老妖要化形,需要很多小孩子。”小孩子懵懂的回憶著這些,吃力的說道:“后面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就聽到人家說他是一個夫子,所以我才咬了他。”
“黑山老妖?”
劉庚心中閃過了這個名字,頓時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