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情況？

視線穿過并不怎么密集麻木呆愣的人群，可以看到之前還如同天使降臨般的少女，此時正扭曲的倒在一片炸開了的紅白液體中，臉朝下，只有一頭褐色的長發混在鮮血之中。

只是一眨眼，眼前所見的景象便有了如此巨大的反差，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跳樓？血混合著腦漿濺了滿地？好吧我承認我從一些獵奇的動畫和CG里見識過這樣的場面，但是親眼看到三次元的少女從樓上落下來變成了一灘血漿和怪肉，還是第一次。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很快，一個不知道哪位少女的尖叫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從驚訝中醒了過來，當然我也被驚醒了。只見廣場上的人們仿佛看到了惡魔般，立刻尖叫著亂成一團四散開來。在一片混亂中，很快就清出了一大片空曠的場地。

只有一個小女孩跌倒在其中不知所措，但是很快就被家人快速抱了出來。偌大的廣場上，只有那一具扭曲了的少女尸體格外扎眼。

我們站在商場門口，距離跳樓少女較遠，所以并不怎么需要移動。但是人群卻都聚集到了我們旁邊，許多人的臉上都寫著驚恐，增大著眼睛重復著幾個詞語。

“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當然也有一些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習慣了的人，正在心有余悸的自言自語。

“還好那傻子是從樓上跳下來?！?

“自己犯傻也不要波及我們啊……”

“那些總是吹捧精神文化的人腦子有病……”

……

聽著耳邊嘈雜的話語，我終于從這一連串的詭異事件中回過了神。周圍這些人心有余悸的談話，讓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大叔曾經說過，精神文化會讓人類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干涉力場而暴走，我剛才所看見的似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本來我只是覺得這個社會看上去要平淡一些，但少女跳樓的事件以及眾人的反應，讓我看到了這個社會更深的一些東西——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好像都被綁在了弦上的箭上，大家一直在提防著什么。

不是在提防我們從地球回航時候所遇到的外敵Demon，這些沒有上過戰場的平民，似乎更害怕人類自己本身。

但我并不確定我的猜測并不正確，于是我看向了艦長大叔，結果發現他正皺著眉頭看向那具女孩的尸體，眼里有一股嘆息。我扯了扯他的衣服，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生的精神被污染，精神干涉力場暴走了。”大叔嘆了一聲說：“沒想到剛剛回到芙蘿迪婭，就又發生了這種令人難過的事情。”

“……”我也低下了頭，為那女孩子默哀。正處于花季的少女，卻因為這樣的事情而丟掉了性命，實在是令人惋惜。而再看看周圍眾人的反應，我可以預想得到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少次，大家早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并且似乎習以為常了。

而且，大家居然對這樣一個生命的逝去的反應，居然是冷淡和嘲諷，甚至是厭惡。環顧四周，除了艦長大叔，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人因為這樣一個少女的逝去而感到憐惜！

這樣的世界……簡直是可怕！

完全可以用“錯的不是我是世界”這句話來形容我現在的心情了吧！

雖然這么說還是感覺中二，但我卻愈發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了。

得要弄明白這是怎么發生的！于是，我又拉了拉大叔衣角，低下頭問道：“精神污染是什么？為什么她會受到精神污染？”

我記得我剛被蘇醒的時候聽過“精神污染”這個詞匯，但卻沒有聽過相關解釋。

“精神污染？”艦長皺了皺眉頭，背教科書般的解釋了起來：“關于精神污染，聯盟政府的官方解釋是：人類精神因為受到了非法精神文化入侵，從而丟掉自我、喪失人性，導致其言行怪異且做出各種危險事情，而危害社會的臨床癥狀?！?

“你直接說發瘋了就好了……”我對那句話的理解就是這樣，于是皺了皺眉頭。

“發瘋不會傳染，但是精神污染是會傳染的。”大叔皺著眉頭解釋道：“精神被污染的人的精神干涉力場會無法控制的外放，不僅如此，他們的精神干涉力場強度還會因為污染而強上很多倍。他們外放的精神干涉力場就是污染源，凡是在他們精神干涉力場的籠罩范圍內，意志不堅定或者是力量不足的人，精神都會受到侵襲。”

“精神意志不堅定和力量不足的人，精神會被污染源侵襲，他們會聽到或者看到一些極具誘導性的東西，直至迷失自我，喪失人性，這樣下一個污染者就出現了。”艦長看著那具少女的尸體，嘆息的說。

“那么，受到精神污染的人……會有什么下場？”我握緊拳頭問。

“這與受到的污染類型有關?！迸為L大叔繼續說：“輕一些的，可能只是行為異常、癡呆犯傻，通過洗腦之類的治療可以讓他們恢復正常。但重一些的……可能就會大肆破壞、殺人……或者是自殺。”

“嘶……”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聯盟政府有專門的組織處理那些被污染的人，首先會把他們制服。但如果無法制服的話，大概……就會考慮擊將其殺了吧?！闭f到這里，艦長大叔又嘆了口氣，有些心有余悸道：“剛才我也受到一點干擾了，真是厲害的污染源。還好她是跳樓而死，否則這里至少會有一些人被污染。那時候就……麻煩了?！?

“會集體去跳樓嗎？”我大膽的猜測道。說實話，我也感受到了少女那侵入心靈的笑聲，但畢竟沒有什么影響。

“恩。如果她受到的污染只是會讓自己無意識的跳樓的話，那么其他被污染的人的行為會與污染源一致。”大叔看了看那位女孩的尸體，然后又看了看她跳下的那棟大樓。

頓時，一股不好的預感就涌上來了……

“也就是說……可能不只有她從樓上跳下來？”我急忙問道。

“如果還有別人被污染了，那么理論上……就是這樣?！?

就在這時候，人群里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樓頂還有人，又要跳下來了！”

聞言，大家都立刻抬頭向上看去。我頓時瞳孔一縮，只見那三百多米高的大廈上，有一個穿著裙子的婀娜的身影站在房頂邊緣，緩緩張開了雙手。

那是一個對于這時代的人來說，打扮前衛的一個女孩子——她有在陽光下反射粉色光澤的披肩蓬松短發，身著白色的毛絨外套，格子短裙在空中飛揚，黑色的絲襪勾勒出了一雙纖細的美腿。

……此時的她，卻張開手，輕輕向前傾去。似乎……是享受的俯瞰風景。

但是這在我們看來……是在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