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辰確診了高功能自閉障礙,專家給開了阿立哌唑,說這個藥對自閉障礙的孩子有效果
吃上藥后,王浩辰的睡眠得到了改善,說話清楚了些,但是,出現了更嚴重的副作用
開始時是遇到一點小挫折就大發脾氣,陳靜給他買了果凍,他打不開,就會急的拍頭,大喊大叫,“打不開,打不開,打不開……”
陳靜趕緊一邊抱著他一邊手忙腳亂的幫他把果凍打開;還不敢全給他,怕他著急一口吞下噎著,只能先讓他嘗到甜味,慢慢安靜下來。
很快,王浩辰就開始嗜糖,尤其是甜味飲料,每次喝的時候都是那種非常貪婪的往肚子里灌。
陳靜害怕他攝入糖分太多會得糖尿病,就有意的給他控制,這一控制,又出問題了。
這天,樓下鄰居家的小孩過生日,邀請了王浩辰;陳靜對王浩辰的社交還是存有幻想的,想著他多跟小朋友接觸接觸或許能發育出來。
一起來參加生日宴的還有小區里的其他四個同齡的孩子,陳靜怕王浩辰惹麻煩,就一直全程跟著,唱生日歌,吃蛋糕的時候,王浩辰雖然不老實,但總算安穩的過來。
吃完蛋糕正準備走了,鄰居家的小孩拿出一瓶飲料喝了起來。
王浩辰立馬就瞪圓了眼,“我也要喝飲料。”
鄰居大家的大姐說,“沒有了,就這一瓶。”
王浩辰立馬就沖了過去,要搶,陳靜趕緊攔住了他。
鄰居家的小孩喝的更快了。
鄰居大姐拿出一個果凍,“要不你吃這個吧,真沒飲料了,我一會去買。”
王浩辰邊掙扎邊大喊,“我不要,我要喝飲料,我要喝飲料。”
陳靜拼勁全力的抱住王浩辰,焦急的說,“我帶你去買,咱們這就去買。”
“我不要,我現在就要喝,不給我喝我就搶,我打他。”
鄰居大姐變了臉色,“我是他媽媽,我會保護他。”
瞬間,王浩辰掙扎的嚎叫的更猛烈了,不管陳靜怎樣哀求、勸說都沒有任何效果了。
屋里不管大人還是小孩看王浩辰的眼神都異樣了。
陳靜幾乎崩潰了,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抱起發瘋一樣的王浩辰回了家
回到家,陳靜已經王浩辰弄的披頭散發、滿身鞋印;王浩辰還沒完,從地板上爬起來直著眼還要往樓下沖。
陳靜實在是忍不住了,在地上拿起掃帚對著王浩辰使勁的打。
陳靜盛怒之下打的非常狠,好在她還有一絲理智,打的只是王浩辰的屁股,王浩辰被打的在地上打滾哀嚎,過了好久仿佛才反應過來,大聲哭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王浩辰的哭喊,終于讓陳靜清醒了過來,她扔了掃帚,抱著王浩辰失聲痛哭。
挨打之后,王浩辰晚上睡覺時時不時就會嚇醒,很明顯一直在做噩夢;陳靜很后悔,這是個生病的孩子,她不該下這么重的手,可是她又能怎么辦呢?
陳靜只能整夜的抱著王浩辰。
為了彌補,第二天陳靜帶著王浩辰在小區里觀察綠化帶里冬青小小的紅色的果實,王浩辰很喜歡收集植物的果實,收集果實的時候他就非常的安靜,陳靜很喜歡看。
就在母子倆安靜的看著冬青的小小紅色果實的時候,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騎著自行車經過,喊了一聲,“這是老師不要的孩子。”
喊完騎著自行車就跑遠了。
陳靜左右一看,周圍沒有其他人,頓時氣的發瘋,想跑過去撕她的嘴。
王浩辰倒沒有任何反應,只顧著在觀察果實,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
一股無力感席卷了上來,陳靜想了一會,算了,搬家吧。
……
王偉也在忍受煎熬;趙光華跟李可完全不一樣;李可就算神游天外時也會配合治療,不受到刺激就沒有攻擊性。
趙光華則像一個兩三歲的孩子有了大人的身體,身強力壯,精力旺盛,就是不懂事,還打人。
最要命的是,他還會不定時的犯癲癇。
王偉莫名的就想起電影《千與千尋》中的那個巨人嬰兒了,這個趙光華的破壞力很能與之比肩,智力卻比之還低。
還有那個很有小領導氣派的趙哥,按要求是要跟王偉換班的,王偉干滿白天12個小時就行。
可這位趙哥說話冠冕堂皇,事辦的卻非常不地道,他晚上來過一次后就再也不出現了。
王偉給張姐打電話說了這個事,張姐讓他先盯著點,她去跟趙哥談。
張姐讓王偉放心,說上24小時的班拿24小時的工資。
為了錢,王偉豁出去了,一連一周,全天24個小時都耗在了趙光華的身邊。
這家伙把王偉給熬的啊,整個人瘦了一圈,不過趙光華家里的情況他也拜托李紅兵打聽了出來。
趙哥全名趙現有,是一家城投控股公司的庫房主任,兩兒一女;趙光華是老大,據說是天生的智力障礙,從小跟著爺爺奶奶,趙光華的奶奶、媽媽先后去世,這幾年都是趙光華的爺爺在獨自照顧他。
趙光華被爺爺照顧的很好,疫情期間,有不少智力障礙的孩子在家庭中消失了,趙光華好好的活了過來。
只是今年剛過了年,趙光華的爺爺也去世了,趙現有終于把趙光華接回了家。
趙現有再婚已經兩年了,家里忽然來了這么個大傻子,他二婚的老婆受不了了,沒一個月,趙現有就把趙光華送來了醫院。
王偉其實很不理解,趙光華這個狀態,住院治療根本不可能起作用的,他應該跟老鬧一樣,去全封閉式的精神病里生活,這并不是歧視,而是只有這樣才是對病人自己和社會負責。
好在王偉帶小孩有經驗,對付趙光華正合適,幾天相處下來,趙光華已經開始習慣服從王偉的指令,癲癇發作的頻率也小了。
李紅兵說,趙光華跟著他老爹凈挨打,真可憐,挨了打也不會說。
到了第十天,張姐一大早就來了,先去護士站問了些情況,然后氣鼓鼓的到了病房。
“來啦,張姐。”王偉一邊用水果糖引導趙光華整理床鋪,一邊跟張姐打招呼。
張姐開口就是炸藥,“來什么來,走啦走啦。”
“什么?”王偉有點懵。
“趙現有的護理費就交了點定金,早就欠了錢了,打電話也不接了;我來醫院一問,好家伙,住院費也欠了。”張姐快氣死了。
“啊,那他怎么辦?”王偉反應過來了,指了指想吃水果糖的趙光華。
張姐,“別啊了,快收拾收拾走吧,我們是護工,不是搞慈善的。”
見王偉還在猶豫,張姐毫不客氣的說道,“客戶不給錢,我可沒錢給你發工資,就是這兩天的工資我都不知道上哪給你尋摸去;你走了,醫院里會管的”
王偉苦笑了一聲,知道張姐說的是現實,就把水果糖給了趙光華,摸著他的頭說了句,“兄弟,再見啦。”
趙光華含著水果糖嘿嘿傻笑了起來。
王偉不忍再看,轉過身低著頭跟著張姐往外走,剛走到走廊盡頭的樓梯口,就聽到趙光華含糊不清的大喊,“飛啊。”
緊接著就是一聲巨大的碰撞聲,“砰!”就像是有人猛烈的摔了一顆巨大的西瓜。
王偉猛然驚醒,心驚肉跳的往回就跑,跑到病房門口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趙光華扭曲的趴在病房的地板上,紅的、白的濃稠的液體在他的腦袋下慢慢的蔓延開了。